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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姬(744)

另有以开元城为首的刘箐等人也等着报仇呢!

龚香猜测,等公主前脚走,后脚,开元城刘箐和其他各城下马的世家就会跑到乐城来找大王告状了。告的自然就是王姻、赵序二人。不过明着是告这两个罪魁祸首,实际是上告大王,逼大王亲手处置他手中的这两把最快的剑!

如果能把大王逼得把这二人给处置了,那前面的努力也都付之东流了。

大王以后就只能只做乐城的大王,不能做其他城的大王。

总之,公主走后,鲁国将会混乱上一阵子是明摆着的。也不能怪那些嗅觉灵敏的人先躲回家去了。

龚香越说,就见公主的眼神越亮,他在心中叹气,单刀直入:“公主几时走?”姜姬捧心:“叔叔嫌我了。”

龚香瞪她,严肃道:“公主,要么,你现在就出发,这样能赶在下雪之前到凤凰台。”路程至少也要两三个月,这还是顺利的前提下。

“要么,你就只能到明年春天,春暖花开之后再走。”冬天不能出发啊。

这前后就有半年的差别了。

姜姬懂了,龚香这是在催她快走。

再等半年,姜旦殿上的人能再少三分之一,甚至更多。当看到人人都跑的时候,剩下的人也会想跑的,恐惧和担忧都会放大,这就不利于姜旦了。

她倒不是不能走,就是有点可惜……

她还想借着金秋节、过年多两次礼物呢……

“现在钱还是不够多啊。”她皱眉。她有点高估各城送礼的份量了,或者说,低估了国库的空荡程度。收了这么长时间的礼,收来的东西只有那么一点点,还不够给姜武的军队发一次饷的。

她开始更直观的感受到她以前花钱有多凶了……

她眼睛一亮,龚香心中一紧。

“魏国国内现在是不是已经出现阶梯形价格差了?”她问。

龚香还以为她问的是什么,想了想,说:“还不知道,等我找人调查一下,汇总过后再告诉你。”

这一汇总,就汇总到了她出发的时候。

要走,就不会过多拖延——不过按她原本的想法,这个走和送行,至少也要让人送足半年好收礼的。

但现在姜旦殿上的人越来越少了,本来就是靠虚名聚集起来的人,也不怪他们忠心太少,一见危险就想往后跑。

所以,她命人准备好车马,一个月后就带着阿笨出发了。

这其间还发生了两件事。

第一件事,叫她又痛又恨又悔又气又无奈。

绿玉把自己切了,打算跟着她去凤凰台当侍人。

幸好他自己看不到那个位置,虽然手够狠,但一刀下去,难免偏了一点点,大半刀都扎在大腿上了,蛋上也来了一道口子。

姜姬得知时,倒吸一口冷气就赶过去了。结果绿玉屋里、屋外的人都在夸他?!绿玉自己也很自豪,还在后悔自己怎么就没割掉呢?他准备再给自己来一刀!

姜姬站门外……好多年了……气得说不出话,上一个这么气她的是姜旦。

这真是骂不解气!打却打不下手!

她看屋里屋外还有不少跃跃欲试准备回去就效仿的,发了大火,把人都给骂走了。

然后进去按倒绿玉,叫人迅速把宫中御医和宫中专替罪人施宫刑的人都给叫来了。

这小东西疼得满脸是泪,脸色惨白,看到她还紧张,那神情,她一眼就看出来了,他在紧张自己没切干净叫她生气失望。

她深呼吸,深呼吸,决定等这蠢蛋好了以后,一定好好教训他!!

“你乖。”她黑着脸把他的头用力按在席子上,叫御医和刑官查看。

御医说,“可以用药,这地方皮薄血厚,好得快,就是这段时间恐怕行动不便,不能起床,也不能下地。”

刑官说:“公主,要是想做得干净点,小的可以给他再割一刀,保准小公子做完十天就能起身!”

绿玉一脸喜色!

“不用,给他治好。”姜姬黑着脸说。

绿玉一脸震惊悲痛!

姜姬:“小兔崽子!你也太蠢了!我什么时候说不带你去了?”虽然一开始真没打算带他去,“何况,你以为我没办法把你整个带进去吗?干什么割自己?给我乖乖养伤!到出发时如果伤没好就不带你了!”

第二件事就是阿陀了,不过现在官称是魏国太子,大名魏王也赐了,还是曹非的功劳。

姜姬把曹非放了。她不用去看就知道曹非会怎么选。他怎么会放弃现在结合了他的野心、誓言、信念的阿陀呢?

现在,阿陀不想当魏国太子,魏王不想认这个太子,可他,曹非却非要让阿陀当太子不可!

特别是在阿陀又一次逃出他的掌心之后,这个选择就变成了唯一的选择了。

阿陀在魏王宫中,在曹非手心里,曹非可以随意把他教成愚忠于魏王和魏国的一个废人。

可他现在不在魏王宫中了。

他在鲁国。

是曹非亲手把阿陀送到了鲁国!

鲁王会怎么利用阿陀?史书上会如何记载曹非?会说他是义士?还是祸根?

曹非或许可以接受自己一事无成,穷困潦倒,一文不名的活到死。

却不能接受他令魏国曹氏蒙羞。

其实还真是这样。魏国曹氏前五百年都没出过一个名声足以大到盖过曹非此举的先祖,后五百年不知道有没有,但此事传出,魏国曹氏后代子孙都要背着这个恶名是不争的事实。

除了他这一支,魏国曹氏何止万万人?他家会变成曹氏罪人,父祖活着受人尊敬,死后被子孙唾骂千年。

曹非现在要把这局棋再盘活,只能继续跟着阿陀,并亲自把他推上顶峰。

现在谁说阿陀不爱魏国,不敬魏王,他会先冲出去把人给打死!

谁敢这么说?阿陀公忠在心!对魏王充满孺慕之情!

阿陀跑到鲁国不是心中无魏,他是要替魏王解忧!是要让位于弟!

至于哪个弟弟,目前公认的是魏国二公子,不过三公子也不错,四公子刚落地,看起来也很受魏王喜爱。

等这几个弟弟争出个结果来之后,还要再对阿陀表达感动、敬佩、谢逊之意——并让众人满意,才能把太子这顶帽子戴在头上。

于是,曹非带伤赶路,回到魏国,又是公然入殿,先在殿中当着众公卿的面把阿陀的高义亮节之举给大夸特夸一顿后,向魏王要求,既然太子这么孝顺(重音)!这么友爱(重音)!大王就成全了他的一片孝心吧!

魏王在殿上哭起来,没办法,他自己屁股不干净,也看出曹非的破斧沉舟之心,如果他敢反驳曹非的话,先王后和太后那些事就要被翻出来了。

他哭了几天,被曹非三奏、四奏、五奏,奏来奏去的,忍痛答应了。

曹非趁机求魏王赐名——就算躲到亲戚家中了,那也是大王的亲生儿子,都要父子分离了,您赐个名字给这个孝子当纪念吧。

魏王这回倒真是好生犹豫了七八天。

这个名字就不是小名了,而是冠礼上才会用到的大名。

魏王这一赐,就把阿陀的身份砸实了。直到现在,魏王宫中还有人传说阿陀不是那个太子,而是曹非这个想当官想疯了的人不知从哪里找来的孩子骗魏王呢。

魏王一直没有制止这个“谣言”。

但他名字一赐,这个谣言也就不攻自破了。

魏王千般犹豫,万般踌躇,名字还是赐下来了。一个很平凡,很简单的名字,简直不像一国太子之名。

阿陀,单名“孝”。

这大概是魏王对他所有的要求,也是一个束缚了。

然后魏王就任曹非为太子师,却不给他招揽人手的机会,发了一封国书就让他去鲁国了。

以后,曹非就要在鲁国,教导太子了。

魏王赐名“孝”,如果以后太子有不孝之举,曹非这个先生首当其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