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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姬(623)

段青丝连忙道:“要的!臣刚才说谎,其实六只黄金饼只能算半饱!”

姜旦笑了,让人送上烤饼和炸香云,两份都给段青丝,让他带回去吃。

段青丝还想给他说一下乔小君和赵荟的事,但他摆摆手,“明日再说。”

段青丝无奈,明日……大王早忘了。

大王对这些事真是半点也不感兴趣。

姜姬这里,姜武问她郑国的船怎么处理?

“登船去查。有生病的人就可以整条船都不让走了。”她道。

郑王的胃口已经喂得够大了,也该下刀了。

夏天,晋江的河水更清澈,也更湍急。

现在江面上行的都是千石大船,船楼高三丈,一眼望去,简直像一座山。

今天的晋江上风不大,浪也不急,天气晴朗无云,是行船的好天气,如果顺利,不过七天就能赶到涟水大关了。

但他们却被拦了下来。

从郑国来的两艘大船都是刚过境就被拦在江边,船工全都被绑下了船,然后逐人搜查,不管是谁,都不留情面。

船上还有郑王的三个心腹官员,连他们带的宠妾、爱婢都不能幸免,个个气得大怒失色,也大惊失色。

他们往鲁国送粮已经是第四回 了,前三回别说遇上这样的盘查,就连见到的鲁国官员也全都和言悦色。突然这样,实在是叫他们不知如何是好。

“你、你们这样,就不怕我王发怒吗?”一个官员抖着声音骂。

另一人赶紧道:“如果我王发怒,贵国君主必定饶不了你们!还不快快放了我等?”

还有一人威胁道:“你们不知轻重!这些粮食都是贵国大将军要的,你们拦下,难道竟然不惧大将军吗?”

可不管他们说什么,看守他们的小将都充耳不闻。

等到整艘船搜查完毕,果然从船底的粗役中找出一个生病的,而那些宠婢中,也有两个生病之人。

小将道:“贵国有疫病,不能入鲁,这次念尔等初犯,从宽发落。”

这些官员还有些茫然。

从宽发落?

他们是郑王遣臣,难道鲁国还有人敢问他们的罪?

等他们被送到小船上,下了船,上了岸,坐上马车,马车往郑国驶去时这三人才明白:船和粮食都被扣下了,他们被赶回郑国了。

欺人太甚!!!!

姜姬扣船扣得很开心。在过去的五十年里,鲁国停步不前,郑国先王虽然够荒唐,但因为郑国卖粮一事,郑国世家造船的技术是进步得很快的,用来运粮的大船用来运别的也很好啊。

虽然这个技术在郑国不出奇,在这个时代应该也不算顶级、神级,但鲁国还真没人会。

她让龚香和龚獠瞒住乔小君,让他别那么快发现,这边接连扣下郑国四艘千石船,粮全都运走,空船开进了涟水大关后,整船消毒——其实就是除鼠。

在现在这个交通不够发达便利的时代里,能够把病毒从千里之外带过来的,只能靠老鼠。

为了避免郑国的疫病传到鲁国,她借着乐城之势,已经命令郑鲁边境的城镇除鼠了,还封了一个鼠官,专司除鼠。

一只肥硕的黄狸猫蹲在王座上,甩着粗大的尾巴,慢吞吞的发出一声沙哑的喵叫,做为看到主人的欣喜招唤。

姜旦站在不远处,不敢上去,他被这只猫抓过……可恶的是,这只猫是他照姐姐吩咐封的除鼠官,现在外面都说他爱猫如命。

他左看看,左边的侍人后退,右看看,右边的侍人也后退。

都不肯上去替他抓猫。

他站了一会儿,对段青丝说:“既然如此,今天我们去踢球吧。”

段青丝:“……”

殿下的诸位公卿都无话可说,等大王带着人走了以后,这些人看看王座上已经瘫开像一个饼一样睡觉的肥猫,只得出宫回家。

“大王竟如此爱狸……”

“视如珍宝啊……”

“拱若奇珍。”

大王都喜欢,他们怎么能不养呢?

另一边,姜姬抱着一只小猫揉爪子,这是宫里的野猫下的崽,现在宫里已经有近百只猫了,有黄狸和黑狸,上回她还看到一只纯黑的!可惜那猫怕人,看到她过去就跑了。

姜武坐得很远,她很奇怪:“阿旦怕猫就算了,你怎么也怕猫?”

姜武:“……它的爪子那么尖,你怎么不怕?”

姜姬:“它又不抓人。”

姜武伸出一只被抓得像鱼网的手臂,全是长长的血道子:“……”

“它小嘛,抓得又不重。”她说。

他不说话,她说:“不管,反正你必须在你家里养猫。”

姜武:“……养,已经在养了,也都起了名字,天天叫着。现在外面都知道我在府里养了十几只猫用来抓老鼠。”他又不回去住!

姜姬举起那只小猫:“那你抱抱?”

姜武蹦起来向外走:“我去练字了。”话音未落,人已经跑了。

第420章 庸才

赵荟当日等到天都黑了也没见宫中有人出来,不等宫门前的人驱赶, 他自己就走了。回到家中后, 他叫来从人,询问赵理三人:“他们现在如何了?”

赵理三人到乐城后没有来见赵荟, 这也是赵荟的意思。固然大王对八姓极为推崇, 但看大王提拔的八姓就可以看出, 大王只爱那些早年落魄的八姓人。所以他指示赵理三人扮成赵家旁系,在朝午王时与嫡脉分家了, 此时才出山前来投奔。

这样一来,大王对赵理三人的心结会少一点,也会更有可能重用他们。

赵荟问起, 从人答道:“公子与两个小公子正在考试。”

赵荟点头:“有失必有得,他们现在这样一路考上去,倒比我这种的更可靠。”

如今外城的人想上殿面君已经不像以前那么容易了, 以前是投一部书,只要言之有物,就会被宣上殿,能在大王面前出头。现在却必须要经过重重考试才能上殿。

考的东西也简单, 就是新鲁字与新数学, 还要说一说大王在二环的“德政”。

这明摆着是要大家唱赞歌的。

因为大王的吃相太难看,世家对这个所谓的“考试”是不屑一顾,当然更不会去参加。而二环的读书人却是“必须”参加的,少考一场都不行,考前各种“复习资料”都会下发到每个人手中, 白送!考前还有各种辅导班上,搞得更像唱大戏而非为国选才。

不过再怎么像儿戏,贫家子还是踊跃得很。他们跟世家不同,他们想出头,只能抓住每一个机会,哪怕大王的这个考试办得很儿戏,很不像样,既不考诗书,也不考琴棋,更不问师承家传。

也有人感叹这样选出来的人才能用吗?只凭背那几章乱七八糟的《说文解字》,会用那所谓的《数学》演算加减倍数,这就行了?这选出来的是人才还是小吏?大王治国,只用小吏就行了吗?

赵理等三人就在跟《说文解字》缠绵,赵荟遣下人扮成走街穿巷的小贩敲门时,三人真是大松一口气,争先恐后的去开门。

他们三人没有以八姓赵氏之名进城,而是扮成久居乡下的穷读书人,这样一来,就不适合带着家人住个大房子了。但三个人一起住,吃喝都可以从外面买回来,家里打扫的事就一下子成了大麻烦,三人都不会洗衣,不会做家务,第一次点灯险些烧了桌子和床榻后,三人商量过后,还是假装“买”了一个从人,充做管家。

因为只有一个人,平时也需要他们三人帮忙干活。现在从人正在灶上做饭,三人中就分出一人跑去开门,让人进来后,发现正是家中长辈派来看望他们的,三人都松了一口气。

赵理就把此人让到屋内,送上茶水。

那人问:“二公子,老爷担心你们呢。平时生活可有什么难处吗?”

赵理苦笑,拍拍桌上快被翻烂的纸牍说,“我从未想过,读书竟是这么苦的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