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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姬(538)

姜奔听到问起蓝如海他们,脸色一变,冷言冷语道:“他们打着我的名义在外做什么,我平日都看在你们的面子上忍让了。但他们拿我当傻子看,难道还要我对他们好不成?”

娇小女子听不明白,“叔叔他们几时拿你当傻子看了?”虽然她觉得姜奔确实很傻,但蓝如海都说他傻归傻,却根本不会让别人占他半分便宜,蓝家跟他,一直是蓝家吃亏。

姜奔冷哼道:“蓝家占了多少流民的便宜?又收了多少家奴?送给我多少?他自家留了多少?这还用我说吗?你们恨不能天天回去,难道还会不知道?”

越说越生气,姜奔甩袖走了,走之前扔下一句:“让蓝家这回休想我去给他们求情!老实交钱吧!”

娇小女子还想拦他,没拦住,只能眼睁睁看他走了。

蓝氏流着泪,抖着手,握住姐妹们的手说:“这就是个白眼狼!不记别人一点恩!我真是后悔嫁给他!”

姐妹们也没有办法,除了抱在一块哭,她们对姜奔束手无策。

此时,一个侍女突然说:“……我们要不要去求求别人?”

蓝氏一怔,抹了泪,定睛一看,这个侍女是她从蓝家带来的陪媵之一,但她不记得她叫什么名字。

“你过来。”蓝氏说,“你叫什么名字?你说去求谁?”

侍女想起那人送来的重金,稳住心神,规矩上前,小声说:“夫人,我叫阿妦。我听说,去求公主,什么事都能办成。大夫不肯助我们,何不备下重金,去求公主试试呢?”

行宫里,姜姬收礼收到手软。

这回,姜奔扮的是黑脸。人,是他去抓的;钱,是他定的。她只是要求“大王”那里要七成,她要三成。

没错,她没给姜奔留油水。

但姜奔肯定会自己找油水啊。她是不管他从那些人家里榨出多少钱来的,他报多少,她信多少。

姜奔的贪婪已经被养成了。有蓝家这数年的施肥,他已经习惯尽情榨取好处,而不必付出任何代价。

以前是有蓝家在他身后替他描补,周全。但这次他连蓝家都抓了,没有蓝家帮他,他一定会变得千夫所指。

然后,她和“大王”会救下他的。会抵挡住所有的异议,保下他的性命。可能官位要稍稍降一点,但这也是为了让姜奔能更好的为“大王”服务。

一条疯狗,就要后面有鞭子,前面有肉,才能让他乖乖听话办事。

被姜奔欺压得罪的人家,也会向别处寻求公正。她、姜旦、姜武都是他们的目标。

她清点了一下最近收的礼物的数额,觉得一开始替自己安一个贪财的人设真的太方便了,看这一出事送钱的人多的,都够还债的了。

“立刻把这笔钱送去凤城和商城,换购郑粮与燕煤。”她道。

郑国的粮价还是不够高,因为郑王到现在都没发现魏钱的事。

她都不知道是不是郑王太迟钝了!

他再不发现,她都考虑派人去郑国“提醒”他了。这傻子都没发现,郑粮已经被人买得太多了吗?

郑国,逍遥台上,郑王在听到目前望仙城的粮价时惊呆了。

因为,他也快要吃不起粮食了。

“难道宫中无粮了?”宫中难道没有存粮吗?

宫中司库苦笑着说:“大王,宫中不是无粮,而是您吃的跟大家吃的都不一样。”

郑王问:“那是孤吃的没有了,还是大家吃的没有了?”

司库低头道:“……是大王您爱吃的,没有了。”

第359章 魏国现身

郑王自认并不奢侈,他不爱美人, 不爱张扬, 自继位以来一直兢兢业业,克尽职守。但就算如此, 他也是个大王, 有自己的喜好, 而且,他认为这种喜好并不越界, 是应当被满足的。

听到底下人这么说,他自然而然的就生气了。

郑王发怒,这个消息很快被宫中的侍人送了出去, 不出一天,王城内的世家都知道了。

“大王因何而怒?”赵桥问。

赵荟走后,赵肃的长子赵桥就接过了赵家家主之位, 赵荟的两个儿子坐在他下首,其中的赵明摇头道:“不知道。那侍人只说郑王发怒,却不肯说为什么,只说郑王以往喜爱的两个侍人都被拖下去杀了。”

赵桥没有责怪赵明, 安慰他道:“叔叔不在, 我们在宫中就成了瞎子、聋子,此事不能怪你。”

赵明诺诺。

赵桥叹气:“还是要尽快打听出来啊。”

过了一日,郑王的怒火不降反升,听说又有两个奉膳的侍人被拖出去杀了。

人们不禁猜测,到底是何事惹怒了郑王?

曹非已经回到山上去住了, 丁强走后,他就告辞了。结果就算他不在宫里,还有人特意来告诉他郑王发怒的事,然后试探他知不知情。

曹非道:“我不在宫里,怎么会知道?你该去问大王的亲信。”

来人叹道:“大王往日信重的二人皆不在侧啊……”不然,他们何必这么费劲呢?

曹非就知道这人指的是被赶出去的大夫乔小君,以及郑王很喜欢的何必。他笑道:“何不请他们回来?哪怕只回来一个,也省得你们在此着急啊。”

这人回去跟其他人商量了一下后,倒觉得这个主意还不错。郑王生气,他们没有十足把握,当然不会跑到他面前去。可如果任由郑王一直这么下去,难保他们中的什么人不会被郑王叫进宫去,受池鱼之秧。

“乔小君在何处没人知道,何必在哪里,我倒是听人说起过。”一人道。

“那还等什么?”另一人急忙说,“速速发信请他回来救命啊!大王有难事,他难道不该回来替大王解决难题吗?”

何必收到信后,看了一遍,就让人请乔小君来,把信递给他:“你也看一看。”

他们两人在这边镇已经住了快半年了,已经说不清到底是谁看管谁。乔小君不能出门,何必也懒得应付边镇上的这些眼界低微,心比天高的小世家、小家族,索性称病,躲在府里,与乔小君作伴。两人的感情倒是一日比一日更深厚。特别是在乔小君对郑王失望之后,何必大笑后赞他“终于心明眼亮,不做睁眼瞎子了”。

“看看吧。”何必一边煮茶,道:“大王发怒,王都中的人都快吓得尿裤子了。”

比起何必草草看了一遍,乔小君捧着信却是仔仔细细、如饥似渴的看了许多遍才放下。

何必在心中感叹,他与乔小君的最大的不同就是两人虽然都爱权势,但他爱权势,却并不会抛弃自己;乔小君却是全身心的爱慕权势,如同追求他梦中的美人一样。

何必没有调侃他,就当没看到,说:“不知大王是为何发怒。”

乔小君也想不出来,这让他更加憎恨自己被关在这窄小的地方,不得动弹!

他把信放下,叹道:“何兄虽然身不在王都,人却在王都啊。”这是一封求助的信。

“何兄几时回王都?”他期待的问。

叫何必说,他巴不得在这里住上十年八年,但乔小君都快被关疯了,再关下去,说不定他哪天就摸黑把他给砍杀了再逃走。

何必故作沉吟,片刻叹道:“我心忧大王,恨不能立刻见到大王……”他摇摇头,对乔小君说:“只是恐怕要委屈小君了。”

乔小君听懂了,这是何必打算带他回去!他求之不得!一点委屈算什么?

第二日,何必就以押送人犯为理由,悄悄带着乔小君踏上了去王都的路。

一路走过去,路上遇到的城镇无不有商人停留,商队中都是各种谷物、米粮,但城中的米铺、粮店却统统闭门谢客。

快到郑国腹地时,何必停下来了,他站在荒野上,前面后面都有商队经过,这些商队带着的唯一的货物就是粮食。

“不能再走了。”何必站住,对乔小君叹道,“郑国已乱,郑王还茫然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