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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姬(299)

不料下人也知道,笑道:“我也听说了!我还知道他们来打起来竟然是因为魏王晚上在哪里睡!”

席商目瞪口呆,促不及防的被下人给请了出去,他站在门槛上,看看怀里抱的琴,实在不甘心白跑一趟,就把琴拿出来说:“小的听说公子在找一张琴,特意寻了来。”说罢打开琴盒,“还请公子赐见……”

下人看了一眼,笑道:“上回公子急着要给如月夫人找一张琴,我看就是这张。”说罢接过来,“那我这就给如月夫人送去了。”他走了两步,又回头问:“敢问大名?”

席商连忙道:“小的姓席。”

下人道,“我记下了,席商请回吧,下回你来我就认识你了。”

席商不敢拦,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只好就这么走了。

他又多等了几日,漆四那边再无音讯,想起好歹送了张琴——虽然不必他花一分钱,又带着礼物求见如月夫人,不料礼倒是收了,如月夫人也让侍女亲自来道谢,他也与侍女多说了两句话,还是没能被请进去。

席商回家后正在失望,不料乌彭那边见他久不登门,又打听出来马商走了,就自己送上门来了。

席商见他主动上门,反而拿起了架子,一时又说钱不凑手,一时又担心花费太多,白费他自己的人手,要知道钱好赚,能打又忠心的好手养起来可费功夫呢。

乌彭忙道这次他自己会带更多人,抢回来的人也会多给席商一些好处,甚至说抢回来的东西,都由席商与漆四去分,他可以一分都不要。

席商听他这么大方,也有一分心动,甚至想到杨云海又没说一次就要乌彭的性命,他如果这次救了乌彭一命,他不是会更信他吗?这样的生意多做几回,等他没得赚了再把乌彭送给杨云海好了。

两人商定后,席商答应先当乌彭的“探路官”,先一步去辽城,以做生意的理由找上杨太守,替他打探消息做内应。

乌彭自然十分感谢他,还请他吃了顿饭,让他看了看他从各家搜刮来的人。

席商看到乌铁就在这里,他举杯对乌彭说:“公子有这些勇士相助,万事可成!”

席商再回到辽城时,已经是秋天了。

地上的草还是青的,风却一日紧似一日。而辽城附近也更荒凉了,以前还能看到星星点点在野地里找野菜的小儿与老人,现在一路走来,只看到了狐狸和兔子。

席商回到辽城后,自然先去见杨云海。

“大将军,幸不辱命!”席商一见到杨云海就大声报喜,然后就是说他这一行的辛苦,辗转多次才取得了乌彭的信任,又沉重道:“此子奸滑,上回得了好处,回去后不思反省,却又打算纠集更多的人来抢大将军的人了!”

“好狗胆!”杨云海一拳击在案上,“他来得好啊!”

席商道:“大将军休急。到时大将军做个样子,我将此人引到……”

两人如此这般,这般如此的商量完之后,席商就告辞了。

从人来到杨云海面前,担忧道:“将军,此人可信吗?”

杨云海道,“到时一起杀了便是!”他本来也没打算留下席商的性命。

之后,杨云海照与席商计划的那样,把城里的士兵全都赶回家,靠近兵营的地方更是一个人都没有,而为了做饵,还赶进去了四千多奴隶,全是老弱,就算真被抢走了也不可惜。

做好一切准备之后,就等乌彭入巷了。

寒风萧瑟,今年冬天的第一次夜霜把地上的青草都冻成白色的那天,乌彭他们来了,趁着北风南下,谁都没料到乌彭会趁着最冷的这一天来。

乌彭也并不傻,虽然席商说会替他引开太守府的人,还让他来之前给他送个消息,但乌彭来的时候却没打算给席商送信。

所以不止杨云海不知道,席商也不知道。

而因为要设伏,杨云海还把望楼上的人给撤了。

等乌彭他们已经带着人跑了快四十里了,太守府的人才发现!他们立刻就用峰火告知大营里的人。

幸好杨云海也是一直在准备着的,他也把辽城大半的兵马都握在手里了,看到峰火即刻出发,堪堪在燕地之前追上了乌彭。

乌彭连财都不求,更不想丢命。一听到有人追上来了,立刻让人把奴隶往回赶去阻拦杨云海他们,他则带着亲信拼命逃。

奴隶并不懂为什么一开始这些燕人把他们往这边赶,现在又把他们往回赶。可当他们被驱赶到辽城人的面前时,迎接他们的却是刀枪。

他们四散奔逃。

“不能砍!不能砍!”杨云海大骂,可冲在前面的人不是他自己的兵,都是他从别家要来的,不太听他的话。

本来这些都是鲁人,只要越过他们就行了,可是这些人杀性太重,追上来就是为了杀人,为了刀口舔血,看到面前有人拦路,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先砍了过去。

但这样一来,这些奴隶就会立刻乱起来,就成了他们的阻碍。

杨云海拼出吃奶的力气也没能越过这些人墙,只能眼睁睁看着乌彭和他人的消失在地平线的另一边。

第201章 图谋不轨

“大将军!大将军!我事先真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啊!!”席商缚在阶下,拼命喊冤。

杨云海在屋里裹伤,虽然没能追上乌彭,但最后那场稀里糊涂的混战还是让他受了一些伤。

从人道:“先让他急一急,以后再收拾他。不过,将军,下面怎么办?”

这次虽然因为席商没报信而让乌彭等人逃脱,但最大的麻烦却不是乌彭,而是杨云海这个大将军说话不管用。

“我已经把人都绑起来了,明天午时三刻,就拿他们祭旗!”杨云海道。

辽城现在还是跟以前不大一样了。虽然没有城墙,但一队队的士兵啊着军奴绕城巡逻,他们在经过军营时都忍不住看向营门前跪着的十几个人,他们浑身是伤,去冠散发,满面血污的被绑在柱子上,更有的晕倒在地,不知死活。

这些人在昨天还是营中的少将,今天就成了阶下囚。

杨北坐在屋里,在他房外的台阶下也站着一群人。这些人都想见杨北,想让杨北去求求情,那些被绑在营前的人有不少都是他们家中的子弟。

“他们也不是故意违抗大将军……”这是老父老母。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这是不敢相信。

“那些奴隶冲过来时,谁知道他们是不是包藏祸心?”这是意图狡辩的,不过很快就被人制止了。

“嘘!”

杨北听到外面不知是故意说给他听,还是群情激奋之下的肺腹之言,慢慢叹了口气。

杨诚死了,他老了。不管他想不想,愿不愿意,都必须承认杨云海已经不是他能限制的人了。

杨北的两个儿子也在屋里,他们也是来劝父亲的。

杨北摇头,看着两个儿子自嘲道,“老父的这点面子,还要留着给你们两个铺路呢,不能浪费在外面那些垃圾身上。”

杨北的小儿子杨淳仍有些不忿,更不相信杨云海会真的杀那些人。

“他不得不杀。”杨北慈爱的对小儿子说,“他是杨无人的儿子,别的可能没学会,但杀人,他不可能不会。”

杨淳道:“那他就不担心他杀了这些人,以后谁还听他的?”

“你错了。”杨北道,“正因为现在没人听他的,他才要杀。杀一个不听,杀十个;杀十个不听,杀一百个。等他把不听他的人全杀光了,剩下的就都听他的了。”

他看儿子听傻了,笑道:“你们以为大将军只是叫出去好听?只是一个头衔?这个名号,本来就是给杀人最多,最会杀人的人的。”

午时三刻,军营门前被血染红了。

谁也没想到杨云海不止杀了那十几个当时不知是抗令不遵还是根本没听到的人,还杀了当时跟着这些人一起砍杀向奴隶的士兵。而这些兵不同于那些什么都不会的军奴,他们上马能拿枪,下马能拿剑,脱了盔甲换个衣衫就能识文断字,都是各家藏在手心里的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