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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姬(1145)

他还在不解,长兄举着剑向护卫冲来,“二郎快跑!!”

长兄的从人和他的从人都已经被缚。

次子看到父亲仍好好的坐在车内,对眼前的一切无法理解!

他质问护卫:“赵叔莫不是想将我马家人在此一网打尽?”

护卫仍是发笑,看他的眼神像在看一只待宰的羊。

“二郎,去见过你父吧。”

长子举剑跟护卫缠斗,闻言也连忙喊道:“爹!爹你饶了二郎吧!!”

次子不敢相信:“爹?”

他来到车前,对上马商的目光,不由自主的就跪下了:“爹要杀我?”

马商说:“你即自寻死路,与其让你死在别人手中,死在我看不到的地方,倒不如我就在这里杀了你,好好的葬了你,也全了你我一场父子之情。”

次子还是不懂,长子倒是听出来了!立刻对着次子吼:“快跟爹说你不回去了!!快说!!!”

次子亲眼看到长兄与护卫斗得鲜血淋漓,不像假装,茫然又恐惧地喃喃道:“我……我不回去了。我跟爹爹去凤凰台!我不回去了!!”

他仿佛明白了什么,又仿佛不明白的更多。

马商盯着他看了半天。

次子一边心焦于长兄,一边恐惧不解地看着马商,“爹,爹,你让他们停下吧!不要再打了!爹,儿子都听你的,小二听话,听话……”

马商举起一只手,护卫们才停下来。

长子的剑已经没了,他立刻扑回来,跪在次子身边,押着他把头磕下去:“爹,我看着二郎!我绝不放他回去!”

马商点头:“上来吧。阿素,拿药给大郎裹一裹。”

重新再回到车上,次子浑身剧颤,眼泪汪汪地看着人给大哥裹伤。虽然脱了衣服之后看得出来护卫们都是手下有数的,只划了几道长长的口子,却并不深,上了药就收口了。

两人都不敢看马商。

马商直到长子裹完了伤,才开口:“大郎,二郎,你们懂为父的苦心吗?”

次子是真不懂,可不敢说不懂,连忙点头:“懂得,懂得!”

长子依稀能明白一点,试探着说:“爹,莫非马家将要遇险?险从何来呢?”

马商笑道:“这三十年里,你我赚下了何等巨富的身家?险就从这里来。我来问你们,要钱还是要命?”

这可真是太难选了。

长子和次子都面露踌躇之色。

马商却毫不犹豫地说:“我要命。”他笑着看这两个算是他亲手养大,感情最深的两个儿子。

何况此行未必就是绝路。

只要不触及陛下的底限,马家还是能保存下来的。

只看他是不是能出得起令陛下动容的价码了。

第785章 权力

新帝登基以来第一项引起大规模反对的圣旨终于出台了!

白哥都觉得凤凰台下的众人等这一刻已经等了很久了。个个欢欣鼓舞, 乐不可支。

徐家门口就有络绎不绝的人登门求见, 把徐家有名有姓的人都找了, 连他的老婆徐青焰都被人给求见了。

他领着小儿子回来,就听到屋里有人质问青焰:“难不成尊驾也要阿附陛下吗?”

白哥站住想了想,上午有人骂他“献媚”。

到青焰这里就是“阿附”。

……总觉得他们夫妻角色好像反了。

徐公仍是“不在”家。

老头子在后面每天睡到自然醒,醒来就叫可爱的小童奶声奶气的背两章书取乐。

前头,徐树不得不代父安慰众人。

所有人找上他, 都是来哭的。

哭多了还有当场自杀的。徐树带着年长的儿子和几个能帮忙的弟子, 累得心力交瘁。

倒是奉旨回家休息的徐公这段时间以来吃得好,睡得香,还没心事, 看起来鹤发童颜,精神好极了。

徐树其实也对陛下突然给三个商人封了爵而不满!怎么可以如此厚待商人呢?

他觉得陛下此举是失当的, 是……登基以后过于自大了, 需要他们这些人好好规劝才行!不然继续下去,恐怕陛下会做出更多失当之举的。

徐公闻言盯了他一眼,开始问他要不要把回娘家的妻子接回来。

徐树顿时垮了脸。

他也是这次回来后才知道, 当年,他和父亲一起被云贼劫走后, 他的妻子就归娘了。

照陛下新律的说法,这叫“离婚”了。

还是他妻子主动休夫的。

这叫徐树刚回来时得知此事受了很大的伤害。但更叫他生气的是他与妻子的三个儿子都劝他接受此事。

儿子们都道,既然已经如此了, 不如有点风度接受好了, 不要哭哭泣泣的, 更不要在外面口出恶言,这样脸上就更不好看了。

徐树被儿子们气得手抖,倒还真不想哭了。

长子说,你与母亲也算相伴半生,现在孙子都有了,也没几年好活了,何必再争这是非长短呢?

次子说,母亲的年纪也不小了,当时让她随我们逃走,路上那么辛苦,有个万一就成憾事了,所以当时母亲归家我们都是赞成的。

三子最气人,道:“爹,你怎么不问问乔姨和梅夫人在你走了以后去哪儿了?”

徐树气炸,怒道:“二婢何以以与你母相提并论?!”

三子才不管呢,连珠炮似的一口气说出来了。乔氏与梅氏都是徐树的爱妾,在徐家有夫人之称,虽然不及徐树的原配地位高,但徐家又不爱折腾人,尊卑不显,所以二女长伴徐树身侧。

两人也不少生孩子,都被徐树记到旁支养育长大,祖谱上虽然血缘远了,但仍是姓徐。

三子也是有子有孙的人了,从小就见惯了徐树喜爱婢女的样子,又因在家中排行第三,不像大哥和二哥那么规矩,最喜欢拿话刺徐树。

徐家刚出事,徐树这两个爱妾就都离开了。她们本也是小家之女,家中也薄有资财,二人又是徐树的爱妾,沾了徐家名字的一朵花都比别处更珍贵,何况家妾呢?于是这二人离开徐家后,反倒都再嫁了个好人家,对外也可称道——毕竟是徐家“人”,教养、学识更胜旁人。

三子就不忿了。徐树回来后,先是以为两个爱妾已经死了,还命人准备祭酒,被家中仆人提醒“不是殉了您,而是出去嫁人了”才罢休。

等听说老妻也不是死了——他以为老妻年纪老迈,逃亡在外数年,这次又没见人回来,肯定人已经没了——而是也归家了的时候,两股火汇成一股,就暴发出来了。

三子当然不满!

他在徐树打算去接回老妻时出了一个损招:他派人去两个妾再嫁的家中,打算劝说两家主人把新娶回来的夫人再“还给”徐树——老父寂寞,他这个儿子是多么为父亲着想啊!

不等马车出门就被白哥拦下来了。白哥一边狂笑,一边把这个年纪上可以当他叔叔的人拖回去,找徐公做主。

徐公也没想到他这儿子出去一趟,看着是长进了,但禀性难易——仍是在某些事上蠢得出奇。

他怀着一股好奇心,把徐树叫来吃晚饭时“指点”他为何不给他的妻子写信?

好一述衷肠嘛!

这么久没见面,你从河谷侥幸还生,回到家里来,难道不想念你的妻子吗?

徐树:……想的。

徐公:那你怎么不写信呢?

徐树回去后,仿佛醍醐灌顶,真的琢磨出一封情信出来,让人送给了老妻。

老妻的反应是:把信剪成两半给送回来了。

徐树就缩了,以此为人生丑事,再也不提要接回老妻的话,徐公拿这个来堵他的嘴,好用得很,他再也不说要去劝诫陛下的蠢话了。

白哥猜测徐树大概原本以为只要他一接,老妻一定会立刻回来,还会痛哭流涕。

“结果他才发现,可能到了门口就被人泼水赶回来,就不敢去出丑了。”白哥晚上与青焰躺在榻上时,无意中聊到了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