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恃无恐(48)
啊……到现在纸上还只是几笔黑色的人形轮廓。
唉,好烦躁啊。
把笔放下,“王贺,过来。”
“你觉得这像你吗?”周生生问他。
王贺看着白纸上类似于一个“人”字的两三笔,“……有点神/韵。”
“是吗?”她很怀疑,看人家的画作简单几笔一个虾啊,蟹啊,小鸟啊就出来了,她也临摹过很多,怎么就画不出比较像的东西呢。
旁边有滴水落下。
她抬头,看他满脸全是汗。
一滴一滴流下。
好像他又快黑了一个层次了,貌似早上九点多,他就被她安置在太阳下站了,现在十一点半,那就是他站了快两个小时了。
——不知不觉,时间过得真快。
瞅了瞅旁边,拿了块毛巾,“你快擦擦。”
“谢小姐。”
她又转回看画作,不甚满意,刚想抬手撕了。
“小姐,这画能给我吗?”
“你要?”怎么她的每幅画他好像都要啊。
“嗯。”
“好吧。”她很大方的,给他之前还跑回屋里拿出印章,为了作画,她可是刻了专门属于自己的印章,她轻轻地按下去,“周生生作”四个红字就在画的右下角了。想了想,又加了几个字;“民国X年于周府庭院之中画王贺。”完成了。
“拿走吧。”
“谢小姐。”
他在阳光下看画作,许久,细心地折叠起来,塞进衣物的夹层里。
到了下午。
周生生又开始玩起素描了。
笔头又咬在嘴巴里,叼上叼下,怎么回事,她今天灵感不佳,画什么都不顺。翻了翻前几天的画作,大多数都是人形还有花形,都是一般般的感觉。
啊,今天画什么啊,好像没目标。
开始把叼笔的动作改为撑下巴。
无聊,把自己的手按下来画轮廓。
王贺走进房里把刘婶刚做出来的酸梅汁给他,手刚刚把碗放下的瞬间,她突然坐起身来,“王贺,把你的手伸过来。”
王贺不解,依言把手伸过去了。
她拿过一张新纸,把他的手按在纸上,用铅笔照着他手的轮廓描出一个形状。
然后看。
“真怪啊,你的手和我的手就是不一样。”
她把她的手放到旁边做比对。
一大一小,一黑一白,很鲜明。
“你的手真大,比我的手大好多。”
用铅笔戳了戳,指节又长又硬,指甲修剪得很干净,成圆形,有粗糙的常年劳动的痕迹。
而王贺看她的手,她的手指白白嫩嫩,尖尖长长的,指甲留了短短的一些,透明色。
连手都那么好看。
“别动,我来画画。”
把纸从底下抽出来,仍然让他按在桌上。
画个男人的手和女人的手应该挺有意思,周生生想。
王贺保持住不动。
周生生拿起铅笔,小脑袋就在他胳膊的右侧,一边看他的手,一边垂下作画,神情认真极了。
她绕在他手肘旁,偶尔脸颊还会碰着他的手腕,不仅手,整个人的肤色也成鲜明的对比。
小姐怎么能那么白,不光脸和手指,他能想象得到她全身都是乳白乳白的,跟牛奶似的,他还从没见过比小姐更白更好看的人。
“啊呀!”铅笔掉下去了,周生生蹲下身捡起来。
依他的位置正好隐约可以看见她领口里的春光。
比手指还要白的胸。
他所接触的其他女孩子总是穿束胸,然后完完整整的上衣下裤,襟扣把整个勃颈处封得完完整整,保守得很,但他的小姐自从国外回来后,便一直穿最新潮的,似乎叫做“义乳”的东西,听说那是一种从国外传进来可以保护胸的的内衣。
偶尔在小姐床上看到过,她总是随便乱扔,老说穿得不舒服,睡觉前一定会解下来——但那东西的确形状有些怪,而且对他来说有种火辣辣的“触目惊心”感,让他的视线从来不敢久作停留。
但是今天,她好像连义乳都没穿——
其实她根本没什么胸,就是微微突出来一点小山峰而已,很小巧,白白尖尖的。
瞬间他觉得脸颊火热,立刻移开眼神,他怎能如此亵渎自己的小姐?脑海里又怎能有如此龌龊的思想?!
周生生起身,“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他低声说。
周生生哼哼一声,“快把你的手放回来,你的手歪了。”
到了晚上。
王贺坐在油灯下,从怀里掏出两张纸。
这张是她上午画的水墨画,这张是她下午画的素描。
都是画了一半的未完成品。
整整齐齐地铺平又整整齐齐地把它们跟别的画作叠在一起,从她学画以来,他都快收集了五六十张她的未完成品——她的完成品可不会给他,她喜欢自己收着,不过到现在也还不超过十张吧。
收起之前一张一张看一会儿。
他的小姐玩心甚大,做什么都有始无终。
他抿起嘴角想笑。
上午的这张,她在下方有印章。
他认识的字不多,但“周生生”三个字却清清楚楚每笔每划地刻在心里面,因为那是小姐教他的,还有他的名字,王贺。
他细细抚摸着名字。
红色的“周生生”还有墨色的“王贺”。
下午这张,不知怎么回事,他又率先火辣辣的想起她俯下的胸口。
白色小巧。
好像一直在脑海里抹不掉似的。
缓缓吐息一口,也许今天晚上他真的会再做一次那种梦也不定。
果然一早起来就发现自己做那种梦了。
王贺看着衣裤上的痕迹暗自咒骂自己,梦总能把他心里面最深的欲望演绎出来,他有时候都无法相信梦里面那个大胆妄为的人是自己,如若梦境成真,他肯定是不敢上前的。
可也许只有梦才能表达出他内心的一些隐隐克制的躁动来。
不过还是会有些嫌恶自己,居然对自己的小姐有如此龌龊的想法,他的小姐岂是他一个下人能够配得上的?
去井口清洗衣裤,听得几个丫鬟抱着木盆走过。
“小姐今天估计起不来了吧。”
“是啊,月事来得够呛。”
“小姐身体也太差了,到现在才来第一次,我都来好久了。”那个丫鬟嘻嘻笑着。
王贺站起身,“你们说什么?”
小丫鬟惊了,压根没看到井口旁还蹲着个人,登时停住脚步,“……我,我们没说什么。”
“小姐出了什么事?”他皱眉。
此时晨曦光岚微微浮出清晨白雾之中,身形修长的王贺算是这一批保镖中的佼佼者了,不仅武功好,面容也还很英俊,虽然略嫌冷酷了些,但这些丫鬟婢女们对他的兴趣丝毫不减。
两个丫鬟有点害羞。
“我们是说……”答话的丫鬟袖口被旁边的扯了一下,这种事不太好对他一个大男人说吧,虽然他一直是小姐的专属保镖。
“呃,小姐不舒服,王婶说让我们去给小姐煮点红糖水。”
“小姐怎么不舒服了?”眉头越皱越深了。
“没什么,你自己去看一下就知道了。”
两个丫鬟匆匆走了。
王贺把衣服晾起来,擦了擦手,急忙赶到小姐房里去。
远远看到小姐还躺在床上没起来,大太太和王婶都在床边。
“她可真算成大姑娘了……”
“是啊。”王婶应,“太太马上要费心为小姐张罗一户好人家了。”
大太太爱怜的看着周生生笑了。
王贺立在门口,大太太的眼神望过来,他才跨进门槛,“太太。”
“啊,是阿贺。你来看生生吗?”
“是,太太。”王贺低头。
“你倒真是有心了。”大太太笑了笑,起身,“好了,这里就王婶你照顾了,我还有事得去找老爷。”
“好,太太您慢走。”
大太太起身,王婶送到门口楼下,王贺还在上面楼梯间站着。大太太抬头看了看压低声音道:“还是别让他和生生多接触了,生生现在也是大女孩了,男女之事也得防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