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令人头秃(18)
陆祈渊听见，停下手里的动作也看了看:“嗯，是不错……好想亲眼看看晴朗的天空。”
容盛沉默一阵，开口：“你眼睛，是怎么回事？去看了吗？”
以前没问是他觉得还不合适，但过了这么久，他发现这对陆祈渊来说并不是什么隐晦的话题，所以才顺势问了出来。
“小时候就看过了，没办法，”陆祈渊面色平静，“说是先天性无虹彩。”
容盛安静听着，陆祈渊继续道:“后来我也没管，已经习惯了，墨镜戴的久了就跟没戴似的。”
说完他低头在桶里洗毛笔，之后很久两人都没再言语。
陆祈渊莫名想起小时候，他几乎没有办法出门，每天都只能透过铁窗远远看着别人。
他在阴影里，而其他人沐浴阳光之中，戏耍欢笑，二者之间界限分明。
外婆身体不便也不敢放他自己出门，说一直待在外面眼睛会瞎。所以很长时间，他习惯了趴在窗边，安静地注视着外面的世界，什么也不敢向往，与自由间永远隔着一扇透明的窗。
他想起那时，只有杜煜文和他玩，还会通过防盗栏给他塞玩具、分享动画片，什么“神龙斗士”、“光能使者”、“舒克贝塔”他都是那时候才知道的。
然后有一天，杜煜文拿衣服把他眼睛遮住，带他走到了太阳底下。
很温暖，像冬天烧着电热毯的被窝，一杯热气腾腾的白开水。像在烧着柴火的炉边小憩，让人睡得很安稳。
“傻了？”容盛在拍他的手臂。
陆祈渊回神，摇头:“你才傻。”
“太阳是谁都不能直视的，能感受到就行了。”容盛拿开墨镜，眯缝着眼睛看向天上最亮的那个点，然后眼睛一痛，“它本来就不是需要人去欣赏的。”
陆祈渊还没说话，容盛忽然拍拍他的肩膀站起来：“hey，listen bro。（听我说兄弟）”
“I hope you learn to make it on your own
（你要学会独自面对世界）
If your love yourself just know you'll never be alone
（如果你心存自尊自爱，便永不会孤单）
I hope you get everything you wanted that you chose
（愿你得到一切所选所欲之物）
I hope that its the realest thing that you ever know
（愿你谨记这些箴言）
Hope you get the pretty girls, is pretty at everything
（愿你能遇见一位十全十美的女孩）
Million dollar cribs h□□in' million dollar dreams
（坐拥百万美元豪宅心向百万富翁之梦）
And when you get it all just remember one thing
（当你终于如愿以偿依旧要牢记一条信念）
Remember one thing
（这一条信念：）
That one man can change the world
（一己之力从未渺小）
That one man can change the world
（世人皆能改变世界）
……（注5）”
等容盛特别认真地唱完，陆祈渊撇过头笑了：“你怕是，有毛病。”
作者有话要说：注1：歌曲为推荐曲5.《Pack Of Wolves》-Astronomyy
注2：歌曲为推荐曲6.《We Should All Burn Together》-Russ
注3：freestyle 即兴的演奏或者在rap中只即兴说唱，不用背词的说唱。
注4：歌词意思是——看看我面前这个小伙，他喝得烂醉已经疯掉了，正在做一些难以想象的蠢事。我发誓，他明天早上一定会后悔的。就算知道他不会原谅我，我也要告诉他真相……不过还是算了吧，我不想伤害他。
注5：歌曲为《One Man Can Change The World》-Big Sean / Kanye West / John Legend
☆、光知恒
次日因为有课，陆祈渊早早地赶到了学校。
他收拾完下楼时没见着容盛，只看到早饭摆在桌上。
他匆匆吃一口就赶紧走了，因为这节课的老师比较严，喜欢点名。
预感果然应验，陆祈渊刚坐下，那个胡子拉碴的大叔就“啪”一声关上了教室门，再不允许任何人进来。
“啧啧啧，老黄果然要点名。”梁肖悄悄坐到旁边，拿肩膀撞了撞他，“诶，怎么样，容大神打呼不，跟老许比起来如何？”梁肖说着一手从陆祈渊背后绕过，狠狠拍到另一边的许岸肩上，弄得震天响。
“这位道友，说不出人话就闭嘴。”许岸和梁肖在陆祈渊背后掐起来。
陆祈渊左右各看一眼，正襟危坐，一言不发。
“好了好了，老黄快点到咱们了。”周懿海坐在后面，一把勒住梁肖的脖子治住了他所有动作。
“许岸！”
“到！”
“梁肖！”
“咳，到……”
“大声点！”
“到！”
“周懿海！”
“到！”
点到他们自己的时候，三个人坐的东倒西歪，像晒干的橘子皮，可是等周懿海喊完，三个人立马直起腰杆，祭出一脸的大义凛然。
“陆祈渊！”
“到。”
听见陆祈渊的名字，教室里的人纷纷左顾右盼，待他一声“到”出口，数十道视线齐刷刷朝这边射来。
其中大部分都只听过陆祈渊的名号而没见过其人，既然逮着了就不会放过这次聚众围观的机会。
陆祈渊因为特殊原因上课都要戴着墨镜，这点老师们清楚但同学少有知情，所以此刻看他的眼神各色都有。
坐在他周围的三个傻逼愣是把阶梯教室的塑料椅子坐出了钻石王座的感觉，早知道会受到目光的洗礼，他们齐齐摆出“冷漠”的表情，“霸气”的姿势，双眼透出“深沉”的目光，年龄直线上升，从小青年变成了老大爷，而中间戴着墨镜的陆祈渊就生生被逼成了老大爷头子。
“……”陆祈渊感觉像被人扒光了衣服丢在大街上。
他们几个今天之所以来这么齐除了应付点名外，还是为了交作业，几人的硕士生导师、彭教授，要求这节课下了去研究室集合，说有要事宣布，五个人一跟毛发都不能缺席。
陆祈渊拿出小本本记了会儿笔记，手机振了两下，一条短信发来。
居然是容盛，他说：“你吃过的面包像狗啃的。”
陆祈渊心里一惊，脸开始发红。
他艰难地想起早上面包吃到一半，见时间要来不及就急急忙忙灌完牛奶跑了，当时他见容盛不在，想着自己中午回去收拾就好，没想到这人居然半路回家。
陆祈渊正尴尬地不知道回什么，梁肖突然凑过来盯着他看：“你这什么表情，女朋友？”
陆祈渊赶紧放下手机，摇头：“不是。”
梁肖上下扫他两眼，没说话。
“……你眼睛不要跟两扫描仪似的行吗。”
两人默默相顾两无言。
等到下课，陆祈渊才回了一条“谁让你天天起那么早做狗粮”，然后平复了心情跟着其他人一起赶往实验室。
彭老师说，他要办个人画展。
五位学生呱唧呱唧开始鼓掌祝贺：“恭喜彭老师！”
“没啥好恭喜的，画展办完还有个拍卖会。”彭老师抬手压了压，“就是家里堆不下给它们找个另外的归宿，如此而已。”
下面学生于是不笑了，僵着脸干巴巴地拍两下巴掌，无形装逼最为致命，这就是典型。
彭老师笑眯眯地扫视众人，完全不在意他们态度大变，接着说：“我专门留了三间展室，给你们其中三人。”
此话一出，众人注视他的眼神又重现了光彩，纷纷喝彩老师真棒真仗义。
“那么是哪三人呢？”彭老师目光在下面逡巡，惹得周懿海直起了腰，看着他满脸希冀。
“你们猜拳吧。”彭老师如是说。
中午，陆祈渊面色凝重地回到家时，容盛正在客厅打电话。陆祈渊东西一放把自己陷在沙发里思索，后面这半个月该如何安排。
是的，他猜拳赢了，另两位战友分别是梁肖和刘昭溪。他看着容盛的背影，考虑要不要把这个消息告诉他，顺便请他去看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