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们所有的人都在怔愣时,静儿竟然缓缓睁开了眼睛,她的睁眼让我的心莫名地疼痛了一下。
她的醒来,我本来应该高兴的,可是,我的心却为何要疼?
再次睁眼的她,眸中已经没有了款款深情,她像看陌生人一样看着我,她的眼眸转过我,南宫澈,最后停留在了寒子夜的身上。
“子夜……”
她轻轻地唤出了声。
声音依旧没变,容颜也是如故,可是,我知道,她不是我的静儿,不是我的静儿!
因为心中的失落,我的手,缓缓伸向了她,可是,她却满含厌恶地对我说道:“水无痕,你不要碰我!”
静儿她已经有很久不曾连名带姓地叫我了,水无痕三个字,深深地扎进了我的心湖,翻搅着我那颗早已脆弱不堪的心。
我摇晃着她的身子问她静儿去了哪里,她却用陌生而嘲讽的眼神看着我,对我说她不会嫁给我。
她的一席话,让我终于明白,我的静儿,已经彻底消失了,她似一缕虚无缥缈的灵魂,彻底回到了她的世界之中。
苍天对我真是太过残忍,她的消失,掏空了我的灵魂,让我那颗想要随她而去的心彻底地死亡。
本想着,与她在天堂还能再续前缘,可是如今呢?我连她去了哪里都不知道,我又该如何追随?
我站立于猎猎寒风中,双臂若雄鹰展翅,极力嘶吼着,想要控诉这天道的不公。
也许是我的心太过悲恸,也许是找不到宣泄的端口,我看见我的一头青丝转瞬成雪。
那肆意而舞的银发和着那飘然而落的雪花,成为了这个冬天最哀伤的画卷。
我的心完全被抽空,我眼睁睁地看着醒来后的吴芷静与寒子夜相携而去。他们缱绻的身影刺痛了我的眼眸,让我的心完全找不到心的归途。
我似行尸走肉一般离开了仙鹤山庄,当我回到冰王府时,我整个人似乎消瘦了一圈,当燕扬看见我时,惊得朝我走来扶住了我的臂膀,问道:“主上,你怎么了?”
我看了他一眼,没有回话,我其实很想说话,告诉他,我的心,已经死了,可是,我却怎么也提不起力气说话。我终是沉默地撇开他的手,默默地进了府。进府之后,我看见了母妃。
她在看见我的身旁空无一人时,她的眸中终于露出了后悔的神色,可是,在她那抹神色的背后,我依旧看见那誓死捍卫伦理的决心。
我没有理会她,只是独自朝忘忧岛走去。
到了湖边,我上了竹筏,我立在狭窄的竹筏之上摇起了篱撸,这是我第一次坐着竹筏去忘忧岛。
到了忘忧岛后,我找来宣纸与紫毫笔,当细细的笔尖蘸满墨汁时,毛笔的饱满更是衬托了我内心的空虚。
我不是一个爱作画的人,但是,因为从小生长在皇宫的关系,在皇子的教育中,书画自是少不了的,我虽说不上是妙笔丹青,但却是入木三分。
我回想起与静儿相识的一幕幕,我将记忆一笔一笔画在了纸上。
她的音容笑貌深深地烙印在了我的心中。
我勾勒着她的轮廓,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神情,都刻画得极为细致。就像她还存在于我的身边一样。
冬日的湖风,阵阵吹来,带着久违的涛声,风儿卷起了画卷的一角,看着她秀美的容颜,我终是落下了泪滴。
就这样,我一直画着她,整整画了三个月才将我们之间的点点滴滴全然画尽。
当我画完记忆后,我真的不知道我的生活应该如何继续,我踩着空泛的步伐出了忘忧岛。当我出得忘忧岛时,我看见风云十八骑全部等候在湖边。
我知道他们在等我,等待他们的战神走出阴霾,再次容光焕发。
不过,他们都错了,他们的战神已经随着那个女子去了,再也不能回来了。
随后的日子,我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过下去的。唯有等待两个字在一直支撑着我。我的心中,总有一个小小的声音在说,要等下去,她一定会回来的。一定会!
我就这样浑浑噩噩地过了三年,每日除了处理朝政以外,其他时候都是食不知味,连母妃生了病,我都充耳不闻。
我其实不应该怪她的,作为母亲,她有什么错?哪个作父母的不想儿女幸福呢?
可是,为什么我却无法再次面对她?
我是不是又回到了那个冷心绝情的年代了?
第三年的冬天,因为难耐心中的寂寞,我去了嘉琳草原的那个山谷。
我点地而上,于岩壁之上飞掠,当我到达奇峰耸立的山巅时,我被那云山叠海吸引住了。
我立在一处峭壁之上,红日穿透云层,洒在我洁白的衣衫之上。我遥望着红火的云层,好像看见了静儿微笑的脸庞。
“无痕……”
轻柔的呼唤声从我耳畔滑过,带着清新的香味。
我伸出了手,想要握住那一朵云彩,可是,一伸手,那朵浮云却飘散而去,化为了泡影。
难耐心中的失望,我微微一仰首,闭上了眼睛,在心中说道:静儿,我来了。
我展开双臂,飞身而下,任凛冽的寒风刺破我的胸膛。
我想,万丈悬崖之下,一定有另一片天地在等待着我,而那里,一定会有静儿。
我感觉我的唇瓣轻轻地扬起,那是甜蜜的微笑,因为,我曾经憧憬的幸福生活终将到来。
似水无痕 024
我逆风而行,朝下俯冲,当剧烈的疼痛席卷我身时,我的意识才猛然清醒,原来,我是坠下了崖底。
可是,当我刚一清醒,无边的黑夜铺天盖地般彻底将我掩埋。
朦胧意识间,我好像看见一些白白的东西,明亮得刺眼,我不知道那些东西是什么,只感觉有人好像在推着我,我好像躺在床上一般。
行动间,如流云浮雨,让我的头脑有些天旋地转。
我听见有人在我耳边嘀嘀咕咕说些事,我不知道他们是谁,我好像忘记了一些事情。
我迅速思考着一些事情,不过,没过多久,我又坠入了黑暗之中。
再次醒来时,当我缓缓睁开眼睛后,发现一个女人,确切地说是一个上了年纪的女人坐在我的床边,她见我醒来,对我说道:“逸儿,你醒了?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我看着她,眉头微微蹙起,她叫我逸儿,这是我的名字么?我怎么觉得不太像,可是,要让我说出自己叫什么,我好像忘记了。
她见我一脸疑惑地看着她,遂抬手来摸我的额头,看见她伸来的手,我本能地想要躲开,可是我的身体却不听我的使唤,硬是让那双手抚上了我的额头。
更令我惊讶的是,我居然开口对她说道:“妈,我没有哪里不舒服,您怎么来了?”
我发现我的行为与语言完全不受大脑的支配,我明明不认识这个女人,却为何会跟她说这样的话?
被我称为妈的女人,在听见我的话后,拧着眉头说道:“出了那么大的车祸,还说没事,你想吓死妈啊,都说不要回来了,你非要说回国发展。”
我本来有些听不懂她的话,但是,在我的潜意识里,似乎又知道她在说什么。而且,我还顺理成章地回道。
“妈,我做事自有分寸。”
我这究竟是怎么了?我还是不是我自己?
过后的一段时间,我一直与她对着话,显得特别的熟悉,因为一时间有些不适应,所以她走后我又闭眼休息起来。
再次醒来后,我知道了一些事情,在我朦胧之中看见的那些白白的东西叫做墙,我是躺在病床上的,扎在我血管中的那个东西叫输液管,而我,因为车祸住进了医院。
我不知道究竟出了什么事,总之,我觉得我的世界已经全部乱了套。
过了一段时间之后,我终是适应了自己的生活。
我在医院疗养了一些时日后就出院了,出院后的一天,因为心中总觉得有些憋闷,我便让司机带着我在城市之间穿梭着,在一个街口等红绿灯时,我听见了一阵叫喊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