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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大当嫁(83)

不一会儿,又有人来敲门,碧珠还没应声,小丫鬟就破门而入,气喘吁吁地说:“管家,管家求见……夫人,您见是不见……”

碧珠真没想到管家会来,不过这也说明不是每个人都那么没良心,她莞尔一笑:“让他进来!”

管家一见碧珠就迫不及待求她原谅,原来,他并不是知情不报,而是怕碧珠存不住气。阮氏故意向他透露许家昌的被抓的消息,笃定他会跑去打小报告,等着碧珠来找她的麻烦。管家跑去衙门看望许家昌,心想打也打过了,阮氏和县太爷串通一气,一时半会儿又不会放人,便打点狱卒照看许家昌,回府向阮氏复命。看她那幅得意的样子更加确信她是冲着二房来的,思量再三等天亮了才来找碧珠商量。

碧珠没有责怪管家,他这么想的确是为二房考虑,她又怎会埋怨。碧珠的表情出奇地平静,管家很是不解,好心提醒道:“这会儿老夫人该用早膳了,您不妨去探探口风,就说大少爷彻夜未归……”

“不用了,这事儿我自有分寸,忙了整晚,你回去歇着吧!”碧珠拿出两锭银子给他,管家推辞不过只得收下,想不明白她为何不急不躁,接下来又打算怎么对付阮氏。

第六十九章 自作聪明

阮氏等了一夜也没等到碧珠,她不相信碧珠得知许家昌被关进大牢还能无动于衷。除非,她找的那个跑腿的没去打小报告,碧珠蒙在鼓里自然不会着急了。

可是,管家明明是二房的人,巴结碧珠没人比他更擅长,平时哪房多分块布料都得去嚼舌根,如今出了这么大的事,他怎就装哑巴了呢!难道,他怕多嘴得罪了大房,夹在中间难做人,索性装作啥也不知道!

亏他还会这招明哲保身!可惜,她就是希望他去多嘴啊!戏台都搭好了,主角不上场还有什么意思,该不会真以为她把许家昌那小子放在眼里吧!切,猪头猪脑的家伙,除了吃没有别的能耐,根本不值得她花心思!

天已经亮了,丫鬟端来温水伺候她洗脸。阮氏揉着酸胀的太阳穴,无奈地叹口气,好一个碧珠,实在太狡猾了,每次下套引她都不得手,真不晓得她是太精明还是狗屎运太好!许家昌虽说欠揍,但毕竟是许家的长子长孙,挨顿板子也差不多了,总不能把他往死里打。这事儿闹大谁也不好收场,许老爷不在,还有老夫人哪,许家昌再混账,还是她的宝贝孙子,自己怎么打都没事,旁人打一板子她也要心疼半天。

阮氏梳洗妥当,递给丫鬟一封信,命她往县衙走一趟,自己没事人似的去饭厅了。二房没来用早膳,许老夫人心里挺纳闷的,天天看着碧珠她们腻烦,一天不见又觉得少了什么。

“王妈,你去二房那儿看看,这都什么时辰了还不来吃饭!碧珠也真是的,自己不守规矩还不懂得好好教育孩子们,老爷不在她就无法无天了是吧!”

许老夫人拉长了脸,不悦地拍着桌子,嘴里嚷嚷着“不像话”,“不像话”。王妈应了声就朝二房那儿去了,阮氏低头喝茶不吱声,柳叶儿看着很不解。通常老夫人训碧珠的时候,阮氏准会添油加醋数落一番,今儿个怎么这么安静?!

玉顺在桌子底下拍了拍柳叶儿的手,示意她不要多嘴,柳叶儿心领神会,朝门外看了眼,翠菊冲她轻轻点头,不一会儿就不见了踪影。

约莫半盏茶的工夫,王妈回来了,她的神情有些凝重,看到向外张望的许老夫人随即加快了脚步,凑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许老夫人半张着嘴,诧异地看着王妈,王妈点点头,她不由皱起了眉。

“吃吧,不等他们了!”许老夫人握着筷子的手微微发抖,语气听起来像是压着怒火,但眼里的担忧却是瞒不了人的。

阮氏自始至终没说什么,端碗吃饭神色如常,玉顺和柳叶儿都认定她心里有鬼,不着痕迹地打量她,猜想她和碧珠是不是又闹矛盾了。

许老夫人夹了几根咸菜拌在粥里,搅了几下压根没有食欲。碧珠对王妈说许家昌彻夜未归,她和苗氏等到天亮也没见他回来,惟恐老夫人问起所以不敢露面。许老夫人放下碗筷,心里七上八下不安宁,碧珠这么说合情合理,儿子有家不回她和媳妇哪有脸来见自己。

但许家昌到底去哪儿了呢?这个不长进的孙子恶习不改,早知道他偷偷跑去赌博,没想到竟敢眠花宿柳连家都不回了!不过,许家昌只爱赌博不好女色吧?从没听说他去过烟花之地,怎就突然在外过夜了呢!莫非,他出事了?!

想到这儿,许老夫人再也吃不下饭,许家昌确实蠢钝,但他不会笨到欠债被人打也不知道回家要啊!碧珠这么疼他,就算拿出老本也会帮他还债,绝不会眼睁睁看他被人欺负!更何况还有苗儿哪,她们都不会为钱发愁,无论如何都会救他的!

那么,许家昌干嘛去了?喝醉酒睡在大街上?还是侥幸赢了钱玩通宵?

许老夫人不愿意再想下去,只不过是一晚上没回来,能有什么大事?!云雀镇谁不认识许家大少爷,他要是出了事,早就有人找上门来了!

“我有点不舒服,先回去了,你们慢吃!”许老夫人拄起拐杖,媳妇们纷纷起身相送。许老夫人悄声叮嘱王妈时刻留意二房,许家昌要是回来了立刻通知她。王妈知道她担心孙子,连连点头称是。

许老夫人还没走到后院,阮氏身边的丫鬟就追来了,上气不接下气地说:“老、老夫人,县、县太爷来访……”

“县太爷?!”许老夫人愣了下,既不是逢年过节又没到她过寿,他怎么来了?也没听说银楼有麻烦啊?许老夫人想到了许家昌,县太爷平时不登门,这次来一定是许家出了事,而许家昌一晚上不知道跑哪儿去了,难道……

许老夫人强作镇静,问那丫鬟道:“他来所为何事?”

阮氏的丫鬟不敢跟她正视,怯生生地摇摇头。许老夫人沉吟片刻,挥挥手:“知道了,你去备茶招呼县太爷,我这就来!”

丫鬟如获大赦仓皇跑走,许老夫人攥紧了拐杖,紧抿着唇若有所思地看着远方。王妈摩挲着双手,试探着开了口:“老夫人,用不用知会二房一声?!”

“不用!我先去看看再说!如果家昌真出了事,碧珠来了只会哭闹!王妈,你把我房里那柄玉如意拿来,哦,还有金锭子,待会儿见机行事!”

“是,老夫人!”

县太爷端坐于厅堂,身着便衣态度也很随和,他身形瘦小其貌不扬,要不是那双眼睛看上去很狡猾很贪婪,一点儿都不像一县之主。阮氏坐在他右手边,两人客气地寒暄,偶有眼神交汇很快又移开了,玉顺和柳叶儿坐在左手边,翠菊已经告诉她们昨晚发生了什么事,再看阮氏就更觉得有问题了。

看到许老夫人,县太爷连忙起身拱手作揖,许老夫人恭敬回礼,两人说了些体面话,看上去交情还不错。县太爷这次来不是喝茶聊天的,落座以后他就有话直说了,带着几分为难的神色,讲述许家昌如何猥亵良家妇女如何激起众怒,他又是多么不忍多么无奈才不得已杖责三十以儆效尤。

许老夫人心里翻江倒海,一想到孙子被打得血肉模糊的样子,就恨不能扑上去咬下他几块肉。她年纪大了,人却是更精明,怎会看不出其中有诈。即便如此,她仍是面带微笑,丝毫没有怪罪的意思。

县太爷偷瞟阮氏几眼,看她没流露出不满的神情就放心了,接下来按照商量好的说法跟许老夫人解释道:“猥亵妇女虽是重罪,但看在许家的份上,本官还是得网开一面。谁知道事有不巧,前来视察的巡抚大人听说此事非要监审不可,人证物证齐全,围观百姓盛怒,大少爷又拒不承认。如此一来,本官想偏袒也不成,只能请求从轻发落,末了还被训斥办案不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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