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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大当嫁(170)

“话也不是这样说啊,你怎么能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哪,谁说当官的没个好人,家彦表哥才不会像他们那样呢!哥,你说话注意点儿!”

“哦,哦……”孙小武了然地望着许家彦笑,“明白,明白,你的家彦表哥当然不像他们那样啦!我也不是那个意思呦,你可千万别多想!”

孙云云瞅瞅他没吱声,她知道她大哥是个话痨,她要是再说下去,估计他又得说个没完。刚才那番抱怨要是被阮家的丫鬟听见,只怕得惹来不少麻烦,他们这几个月处处小心,就是怕引起阮尚书的戒备。尽管如此,还是时常有人跟踪他们,甚至偷听他们说话。为了看住孙小武这张嘴,她和许家恒没少费心,今晚都到人家家里来了,更要看紧了才行。

“好了,哥,你的嘴要是闲不住就多喝点酒吧,别说我不照顾你啊,平时念叨我不给你酒喝,现在我就让你喝个够,以后你就少说话多做事,记住了吗?!”

孙小武乐呵呵地打量她,眯起眼睛笑得很奸诈:“想用酒堵住我的嘴,好啊,好啊,我最喜欢了!你要是不想让我提起你的家彦表哥,以后就多准备点好酒,记住了吗?!”

孙云云懒得理他,拿起酒壶为许家恒和许家彦倒酒,顺便听听他们在说什么。阮若诗跳舞之前,他们就总是往某个方向看,不停说悄悄话,像是在讨论什么重要的事情。

许家恒留意到孙云云的注视,趁她靠近倒酒,轻声问道:“云云,你和你哥的台词都记熟了吗?!待会儿说不定需要你们露面!”

孙云云手一抖,酒倒在了桌子上,匆忙拿来用过的汗巾擦着桌子,故作镇静地应道:“嗯,都记熟了,家恒表哥,你放心吧,待会儿要有机会露面,我们知道该怎么说!”

“好的,那就拜托了!”许家恒微笑地鼓励她,“别紧张,到时候我和家彦会帮你们的。”

孙云云连连点头坐回原位,想了遍来之前对好的台词,随即松了口气,自言自语道:“好,我都记着呢!对了,我得让我哥少喝点儿,他要是喝多了记不清就糟了!”

阮若诗的舞艺赢得众人一致好评,阮尚书得意过后,开始新一轮敬酒,这次他首先举杯敬向各位尚书。

第一百四十二章 仁义慈悲

阮若诗的独舞使得诸位宾客赞叹不已,席间气氛顿时热闹许多,阮尚书举杯敬向朝中同僚,一一谢过他们多年来的照顾。

众所周知,阮尚书一向很会做人,他在朝中为官多年,几乎未曾树敌。保持这种成果很不容易,充满勾心斗角的朝堂之上,即使你没想过陷害别人,也难免被人陷害。能够做到十几年如一日的官员,要么他为人胆小怕事习惯做个缩头乌龟,大家谁也不得罪所以相安无事,要么他就是擅长明哲保身扮猪吃老虎,表面上跟谁都好,实际上他才是在背后算计的那个人。

显而易见,阮尚书属于后者,如若不是许家彦出仕为官,许家至今都不清楚他的底细,只当他是京城那位很有本事的大官,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总能为他们化解危机。这些年来,阮氏就是仗着她大哥为许家解决过几件棘手事,骄傲蛮横不可一世,她当自己是为许家贡献最多的人,许老夫人重用她,许家子孙孝敬她,都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阮尚书满面微笑,带着一贯的温和与友善,与同僚们一个个碰杯,不停地说着感激的话。态度恭谨,言语客套,让人很难挑出他的毛病。朝中同僚虽说彼此不曾深交,能说得上知心话也没几个,但也都想给自己多留一条后路,谁家没有遇到麻烦的时候,多结交一些用得着的朋友总是好的。

刑部尚书历来是个肥差,手里握有实权,就不愁没有油水,刑部平日审理各种案件,有罪没罪还不是他说了算。虽说有皇上直接任命的监察官,但人少力单,能监察的范围实在有限。按理说阮尚书能获得这个职位,必定深得皇上信赖,既是皇上身边的红人,一定要多多奉承才是。

阮家前阵子得罪了曹家,曹丞相在朝堂上处处针对他,私下里也是见他就没好气,曹家的家眷到处散播流言,痛贬阮若诗是丧门星,一时之间闹得风风雨雨很难收场。后来还是皇上出面制止了这场风波,曹丞相不情不愿地接受调解,看在皇上的面上不再找阮尚书的麻烦,但他们两家的关系至今仍是很僵,恐怕这辈子都很难化冻。这不,阮尚书为女儿庆生,几乎宴请了京城所有达官贵人,曹丞相不仅人不露面,连份贺礼都懒得送,摆明了不给他面子。

话虽如此,这些官员却不敢得罪阮尚书,毕竟他们没有曹丞相的能耐,连堂堂刑部尚书都不放在眼里。阮尚书想借这个机会为爱女挽回声势,他们自然得给这个面子。尤其是亲眼目睹了阮若诗仙子般的舞姿,更是出自真心夸奖称赞,再也没有一丁点儿的勉强敷衍。有些官员已经开始打算为自家儿子求亲,这么优秀的媳妇儿就算之前传过流言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更何况亲家还是如此显赫。

阮若诗跟在父亲身后,向长辈们欠身施礼,官员们便将礼物亲自送到她手上。

“阮小姐,这枚玲珑点翠喜鹊珠花,全京城独此一枚,也只有它能衬托小姐举世无双的美丽!”

“阮小姐,这匹五色叠纱粉霞锦缎是绣坊老板亲自设计的,穿上这件纱裙,小姐的舞姿更添轻盈!”

“阮小姐……”

宾客们纷纷送礼,说的那些首饰衣服的名称简直闻所未闻,孙云云竖起耳朵仔细听也没听明白,偶尔记下两三个特别好听的名字,想想现今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也就打消了跑到绣坊订做的念头。

阮尚书偕同爱女敬到李尚书这桌,他们身后的丫鬟已经换过几拨了,现在这个丫鬟手上捧着堆到胸前的贺礼,眼看也快要撑不住了。这桌宾客早有准备,有样学样说着漂亮的体面话,阮家父女听了眉开眼笑连连道谢。

这时,户部李尚书缓缓起身,他从袖中取出一颗稻草递给阮若诗,毫不理会周遭发出的阵阵惊呼,从容道:“老夫月俸六十石,按理说送给阮小姐一件像样的首饰不是难事,只是最近黄河水灾饥民遍野,全国各地粮仓告急,老夫已将全副身家捐了出去,不求皇上嘉奖,只求灾民能填饱肚子。”

“如今,京城没有受到任何影响,每间粮铺都在照常营业,但这并不代表灾情得到缓解。老夫一人之力实在微薄,朝堂之上请各位捐粮无人回应,不得已只能借阮小姐的庆生宴再次呼吁,还请阮尚书见谅!”

四周一片寂静,李尚书铿锵有力的声音在半空久久徘徊不散,阮尚书确实没料到他会这么说,起初有些惊讶,但转念一想,像李尚书这种认死理的人,做出这种事也不足为奇。况且,他又没有让阮家难堪,只是想筹些善款罢了。

李尚书高昂着头,丝毫没有一丝窘迫之色,由于年长而略弯的腰此时也挺得直直的,使他看起来格外高大。他完全不在乎众人异样的眼光,也不搭理阮尚书眼中一闪而过的气恼,自顾自地继续说道:“眼下有好几万灾民吃不上饭,他们为了能活下来,忍痛卖掉自己的孩子,可怜天下父母心,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哪有狠心不要孩子的父母?!他们卖掉孩子难道只是为了混口饭吃?!还不是不想让孩子跟着他们一起受苦么!”

“各位大臣,美酒佳肴确实可口,粗茶淡饭也一样养人哪!只要我们都愿意拿出自己的一份力量,就有希望拯救这些食不果腹的灾民,就能阻止妻离子散的悲剧发生。今晚的宴席丰盛之极,老夫看着这一桌子美味佳肴却没有一点儿胃口,食难下咽啊,食难下咽!”

说着,李尚书端起桌上一盘菜,在众人眼前晃了晃:“这份海参想必大家都喜欢吃,不错,以前老夫也很喜欢,但只要想到一份海参能换一袋大米,能让一家人吃几顿饱饭,老夫就再也没法动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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