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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大当嫁(122)

“爹,你这是作甚?!他、他是谁啊?!”孙小武被小阮从房里拽出来,没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只见他爹怒气冲冲地揪着一个老汉,像是要杀人似的。

孙二伯猛地将许老爷丢到地上,双手叉腰瞥过去,冷道:“不是人,是个畜牲!”

小阮急得无计可施,躲在孙小武背后,推他上前。孙小武莫名其妙地看了眼趴在地上瑟瑟发抖的许老爷,再看他爹眼中熊熊燃烧的恨意,恍然大悟道:“爹,你要兄弟们出山就是因为他啊!爹,他就是你仇人?!他干过啥缺德事?!得了,不用问了,这老家伙瘦不拉几,浑身没几两肉,用不着兄弟们出手,我自己就能搞定,挖个坑埋了拉倒……”

“小武,你胡说啥呀……”小阮忍无可忍,气得打了他几下,“你知道他是谁么,你简直是大逆不道……”

孙小武不以为然地吼了声:“我管他是谁,我爹看他不顺眼我就挖个坑把他埋了!”

“不要,不要……”许老爷何时见过这种阵仗,他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生意人,动动脑子还好说,真要动真格的他就怂了,“他二伯,我求求你看在玉顺和家恒的份儿上,饶了我吧……”

许老爷跪在地上,只差没给孙二伯磕头作揖了。孙二爷的威名云雀镇人都知道,他原本就有所忌惮,仗着自己是玉顺的相公家恒的爹,料定对方不敢给他难堪。不料孙二爷当真这么心狠手辣,比在云雀镇的时候还要恶霸,听他儿子说的那话“挖个坑埋了”,可见他们父子就是靠杀人越货发家的啊!

“爹,他究竟是谁啊?姑母和表弟跟他啥关系?!”孙小武指着直翻白眼的许老爷,不解地问道,“这老家伙废话真多,认识咱们孙家人就想换一条命哪!哼哼,笑话,直接挖个坑埋了……”

“父亲……”

“老爷……”

许家恒和柳叶儿听到厅堂吵吵闹闹,出门一看竟看见了许家的家丁,心里暗叫不好,匆忙赶过来,正好撞见这一幕。孙二伯和孙小武凶神恶煞般地恐吓许老爷,许老爷可怜兮兮苦苦求饶,再也没有往日的威风。许老爷做的事固然可气,但毕竟是他的父亲,许家恒念及多年的父子情也不能坐视不管。

“父亲?!”孙小武眼睁睁看着许家恒叫老家伙爹,震惊地反问道,“你叫他啥?他是你爹?!”

许家恒点点头,满怀歉意地朝孙二伯拱手道:“二伯,请您高抬贵手,放了我父亲吧!”

“家恒,家恒,救我……”许老爷抿了抿嘴,见到儿子更觉得委屈,要不是这么多人在场,他都要哭出来了。

柳叶儿跟着欠身施礼,来不及多说什么,飞奔过去扶起受惊过度的许老爷:“老爷,没事吧,快起来吧!”

“哎,好,好……”许老爷靠在柳叶儿身上,艰难地爬了起来,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愧疚地低下头。

小阮拉过孙小武,气恼地瞪着他,孙小武眨了眨眼睛,挠挠后脑勺,怏怏道:“哦,他就是家恒的混账爹啊!我哪知道啊,只见过一次谁能记清楚,你看他的脸都皱成草纸了,你不说我真不知道!”

“别说了!”小阮掐了把他的胳膊,嫁给这么没有半点眼色的相公,她可真是悔不当初。

孙小武扁扁嘴不说话了,孙二伯冷冷地扫向许万山父子,不悦地说:“家恒,我并没要为难你的父亲,你不用这么紧张!原本你们的家事我不该管,但我已经知道了怎能装作不知道呢!”

“许万山,你做过多少缺德事你自己心里清楚,不错,我是不打算回云雀镇了,但我是孙家的人,你对不起孙家就是对不起我。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就绝不会当孬种,拼得过我一定拼,拼不过我就豁出命。天大地大没有阎王爷大,皇帝老子见了阎王也得磕头,二爷我要讨个公道,就算到了黄泉我也不罢手!”

“家恒,你是我的外甥,说起来我也不算多管闲事,今天咱就当着你爹的面说个清楚明白,省得日后有人说话不算话,他照我说的做,我保证以后再也不管你们的事!”

玉顺请孙二伯帮忙,如今哪好意思埋怨人家多管闲事,许家恒忙道:“二伯请讲!”

柳叶儿扶着许老爷坐在孙二伯对面,他干咳了几声,仍是不敢正视这位二爷:“他二伯,你有话就说吧!咱们两家是亲家,都是自己人,有啥话不能说的!”

“谁跟你是自己人?!你少跟我套近乎!许万山,你最好记住自己说过的话,不然我死了都不会放过你!”孙二伯还在气头上,不是几句好话就能哄好的。

许老爷连声称是,这节骨眼上岂敢说声不是,怪只怪自己不自量力惹到恶煞。至于回去以后咋办,那就是他说的算了。

“你休想耍花招,阳奉阴违的人我见得多了,今日看在家恒为你求情的份儿上,我就不跟你算旧账。你要是敢说一套做一套,别说是云雀镇,就算是天边我也能把你揪出来!”孙二伯仿佛看透了许老爷的心思,他当面敲警钟,许老爷只得苦笑。

“他二伯,我记下了,不敢骗你的。不过,你到底要说啥,总得说出来大家一起商量吧!”

“商量?!你凭什么跟我商量?!我要你退了阮家的那门亲事,从今往后不许插手玉顺母子的事!许万山,我这不是跟你商量,而是你必须要做到!我的要求不过分吧,这些都是你原本就该做到的,你对不起玉顺咱们就不说了,你要是连自己儿子都不放过,那你就是猪狗不如的混账!我现在教你做人的道理,你还有脸跟我讨价还价?!”

说着,孙二伯厉喝一声,铁掌蓦地砸向身边的茶几,只听噼里啪啦几声响,半人高的松木茶几碎成七八段,折断处的锐利木刺像是道道利刃径直刺进许老爷的胸膛。见状,许老爷反射性地往后撤着身子,心跳加速呼吸困难,他半张着嘴,眼珠子提溜乱转。

这孙二爷不是好捏的柿子,出门在外闯荡多年,既有脑子又有胆识,且不说他一身劈筋断骨的功夫,江湖上的那帮兄弟谁敢招惹。虽说他有阮尚书撑腰,但这些杀人不眨眼的恶煞总有法子对付他啊!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贼人时刻算计找他拼命更不得了哇!阮尚书是官场上混的,体面话说的比谁都好听,万一有难他不肯帮,可不就是白死了么!现今玉顺恨他恨到骨子里,要说夫妻情分也没几分,她二哥对付他恐怕她还求之不得哪!

思来想去,许老爷自问不是孙二爷的对手,眼下他只有妥协的份儿。留着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好汉不吃眼前亏,从就从了吧。

第一百零二章 自讨苦吃

许老爷再三保证回去就把亲事退了,孙二伯这才答应放过他,不计前嫌地安排他住进客房。

许家恒陪在左右安抚受惊的许老爷,柳叶儿端来茶水饭菜小心服侍,压根没把他的薄情放在心上。想起儿子和媳妇为他求情的场面,许老爷那张老脸渐露羞愧之色,当初他和阮尚书商议两家婚事的时候,确实没顾及过许家恒的感受,他自以为所有安排都是为了儿子好,为免节外生枝,索性用一家之主的身份应承下来,料想许家恒不敢忤逆他,即使心有不甘也只能接受。

原来,他的儿子并不像他想的那么愚忠,许家恒性情温和,但这不代表他没有原则,凡是超过他能忍受的限度他会用自己的方式反击。许老爷看着外表温润内心坚强的儿子,再想想刚才险些被人打死的惨状,不由喉咙一紧眼眶潮湿,伸手拉过儿子,苍白的唇微微颤抖。

“家恒哪,家恒……”许老爷心里有好多话要说,但一开口却又不知道怎么说了,手握成拳捶着胸口语气哽咽。

许家恒了然地拍拍他的肩膀,许老爷的做法或许很过分,不过看他被孙二伯吼,吓得缩成一团的可怜样子又不免心软了。小时候父亲很疼他,每天晚上从银楼回来都抱着他不松手,好吃的好玩的不管多贵都买给他,时常把许家昌气得大哭大闹。等他长大了些,父亲手把手地教他辨别金器,鼓励他设计新款的首饰,有合眼的就让工匠打制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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