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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我不亲爱的孟先生(44)【CP完结+番外】

作者: 戴林间 阅读记录

“我都记住了,你回去休息吧。天这么热。”

我妈不住地点头。

我忍了又忍,还是不防那些话从嘴里钻出来:“你和爸都少吵一点架吧,这样吵下去——”

原想说“什么时候是个头”,又觉得这样太过刻薄,到底没有说出口。她会错了意,说:“你小孩子不要操心这些,我跟你爸不会离婚的,你在学校里好好读书就行,钱你爸会准时给你打的。”

我不再啰嗦什么,只说:“那我上车了,你和舅舅回去吧。路上慢点。”

她不住地冲我摆手:“你上车,我看着你上车就走。”

火车上下的人乌压压一片,简直像一大群准备扛起蟋蟀尸体的蚂蚁。我拨开人群,艰难地挤上车门,仓促间一望,只见一片白花花的影子,依稀是她挥舞的手臂。

作者有话说:

高考考前志愿变考后志愿的具体时间,好像零几年才开始陆续推行的,所以这里写的考前,如有错误请告知。俩主角年龄我没准确设定过,大概出生在80-85年这个区间,所以有很多老古董出没。

第29章

新生开学军训半个月,硬生生把我累成虾干,晒得只剩一层皮了。教官们似乎认定让我们屁股挨一下凳子都是罪过,半点不懂得怜香惜玉,难怪休息时跟我们抱怨还没有女朋友。

好容易熬到第九天,天终于阴了下来,像要落雨,我们站在塑胶跑道上,闷得汗流浃背。不远不近的一棵大树被风吹得簌簌作响,传来浓厚的草木腥气。我盯着前排的后脑勺站军姿,不知道过了多久,回过神再往树下一瞥,一个穿白T恤的人坐在树荫底下的长椅上,正朝我们这边望。

哪个年级的又来看热闹。我又稍微偏了一点头,想看得更清楚,那人仿佛感应到目光,突然冲我的方向一笑。

——居然是孟潜声!

我浑身上下都难耐起来。明明没怎么样,却被教官骂得狗血淋头,说我要是再乱动就要给我点颜色看看。

捱到解散,我找到孟先生一问,才知道他正大光明请了假。

军训刚三天,他周身又是脱皮又是发红肿痛,浑身疼得厉害,请假到医院去看,医生说是紫外线过敏,让不要晒太阳。他请医生帮忙开了张证明,拿到辅导员面前,辅导员被他癞皮狗似的的模样吓得不轻,二话不说批了假。起先两天症状还有点严重,见不得光,只好在宿舍里养着;现在好多了,趁着天阴出门溜达一圈,顺道就想来看看我。

那语气跟“今天天气不错,想带狗出来玩玩儿”一样。

我累得半死,躺在椅子上一动不动。他伸出两个指头捻了捻我汗津津的头发,往旁边轻轻一推:“全是汗。别靠我身上。”

懒得吭声,我干脆把头枕到他腿上。他轻轻“啧”了一声,但还是放弃抵抗了。

等到所有事情都驶入正轨,已经是十一月初。跟孟先生吃饭的空当,关庭新谈了个男朋友的消息也传到了我耳朵里。

男朋友不是别人,正好是孟先生的室友孔英光。

这人我见过一回。

虽说贸大财大气粗,宿舍楼条件一流,但毕竟年头早,比不上我在政大住的崭新的四人间。孟先生住402,宿舍六个除了孔英光是本地人,孟先生家在隔壁省会,其余人的家都在天南海北,离得最近的也在省东,坐火车还要四五个钟头。当中有个叫樊苑杰的,家在农村,听说为了念书还专门贷了款。南北东西的六个人凑在一块儿过,刚开始没什么,日子一长,互相就有点看不惯别人的生活习惯。按说孟先生肯定没得挑,从小他就被让阿姨养出了习惯,每天都把自个儿收拾得比小香猪还干净,就这样还被他室友半真半假地开玩笑,说他床单衣服洗得太勤,一派小媳妇儿作风。

六个人里属孟先生和孔英光最讲究,孔英光又喜欢以本地省城人自居,待人接物明里暗里都有那么点目下无尘,偏偏樊苑杰敏感得很,每每对号入座,大感不快。加上樊苑杰本身的确太过不讲究,弄得大家颇有微词。孔英光看不过眼,抢先跳出来让他平时注意,樊苑杰恼羞成怒,非但不改,而且变本加厉。大家虽有怨言,又怕闹开了影响不好,都暗中忍气吞声,孔英光二话不说找到宿管办,又一状告到辅导员那里,将樊苑杰邋遢的名声传得人尽皆知,樊苑杰一气之下换到了别的宿舍。宿舍里几人一下子都与孔英光亲近,颇有敬佩为民除害的英雄的意思,孟先生在这里头独善其身,事后他们就对他不冷不热了。

在那之后没多久,有个周末,我去孟先生宿舍找他。刚走到402门口,就听到门内传来一阵爽朗的大笑:“然后她就……”

我一般周末到他宿舍来,此前每回都是很清静的,很多时候甚至只有孟先生一个人在宿舍里。我心里好奇,轻轻敲了敲门,发觉这敲门声几乎被里面这把声音盖了过去,正要用力再敲,门忽然打开了。

一个高个儿男生站在门后,脸上的笑意还没褪尽:“你找谁?”

他应该与孟先生差不多高,兴许还略微矮一丁点儿,但因为虎背熊腰,周身宽了一圈,看起来反而比孟先生大了一号。早就入秋,他还穿一条短裤,露出浅褐皮肤,短发天然微卷,说不上俊朗,但一看就是容易招人喜欢的精神长相。

我说找孟潜声,他露出很稀罕的表情,给我让出道,回头叫孟先生。

宿舍里空了一张床,床板上堆满了行李箱、铺盖卷、书和各种杂物,整个宿舍粗略一眼扫去还算齐整,但细看不得。孟先生刚收好衣柜,冲我点点头,就听他问:“这谁啊,我怎么没见过?”

“我朋友。”孟先生拿起钱包,“他不是我们学校的。”又朝我道,“这是孔英光。”

孔英光坐在座位上,一条腿踩着旁边那张空椅子的腿连上,椅背朝后跷:“孔子的孔,英雄的英,光明正大的光。”

陌生人的热情总让我莫名的戒备万分,我只能勉强冲他笑一笑,说我叫何遇君。

孔英光又问你在哪个学校,听我说在政大,他立刻问什么专业,我说中文,他便耐人寻味地笑了笑:“你跟孟潜声是高中同学吗?还是初中同学?他都没说过他有同学在政大。”

孟先生说:“高中的。我们先出去吃饭了,要我帮你带东西回来么?”

孔英光说不用,他等会儿也要出去。说完大大伸了一个懒腰,趁着吐气的空当跟我们再见,声音震得人耳朵里嗡嗡作响。

我总觉得孟先生不大喜欢孔英光。或许只是因为他说关庭和孔英光在一起的时候微微皱了一下眉头,但那时候他正把葱花从自己的盘子里剔出去,一小片讨人厌的葱末沾在了他的筷子上,所以我也不能笃定。

我说,挺好的,我终于可以过二人世界了。

孟先生便朝着豆腐笑了一笑。

没多久,孔英光知道了关庭和孟先生的同学关系,对孟先生更加热络,宿舍里一团和气。关庭间或想起还有这么两个狗友,于是招呼我和孟先生一起吃饭,却总不忘叫上孔英光,原先三个老熟人的聚头就变成了四个,不尴不尬地坐在一起大眼瞪小眼。

我跟关庭说咱们以后少聚,我和孟潜声老跟你黏着,让你男朋友怎么想啊。关庭豪气干云地一挥手:“我早跟他说过了,他说‘有什么关系’,你看他是不是挺讲道理的。”

恋爱中的女人简直无法交流。幸好关庭重色轻友,平时跟孔英光神龙见首不见尾,正好方便我跟孟先生腻在一块儿。

起先我没发现学中文的坏处,还觉得风花雪月挺有意思,既不累还可以看小说可以打发时间,连高数都不用学,实在人生一大快事。后来临到期末,才真正尝到什么叫痛不欲生,恨不能在图书馆自习室里打地铺,通宵把五六百页的书咽个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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