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瑜真传(452)

作者: 灵竹子 阅读记录

打架不需要犹豫,他这般似乎是有难言之隐,福灵安主动开口,打消他的顾虑,“咱们兄弟间无需客套,有话不妨直说。”

诚如春凌所言,不说就没希望,说了还有一丝机会。打定主意后,奎林再不犹疑,将心中所想和盘托出,

“祖母和阿玛,还有你的父母,都说我额娘是坏人,有理有据,偏偏我额娘已经不在人世,死无对证,教我怎么相信?

没人理解我的感受,都骂我糊涂,可你们是否想过,在我眼里,她是我的亲人,不管她是否做过错事,她始终是我的母亲!撞柱未亡,便是老天对她的仁慈,我多希望她能躲过这一劫,平平安安的活下来,能看到我成亲生子,可惜事与愿违,她竟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被人毒害!

害死我额娘的人竟是我的亲祖母!我能如何?杀了她给母亲报仇?我做不到,你们都让我以大局为重,不要闹事,可额娘就这么惨死我又觉得她好可怜!“

奎林所言,福灵安能够体会,不管是谁失去亲人都会伤心难过,偏袒亲人是人之常情,

“我明白你的心情,她是否做过错事对你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失去了对你有养育之恩的母亲,你为之悲痛可以理解,但你是否想过,因果轮回善恶有报,她的下场是早已注定的,你不该因此记恨我的父母。”

实则他的心中已有一丝动摇,但仍不愿轻易相信,“此事我还会再查证,现今最重要的是我额娘的丧礼。我本想将她的丧礼办得风风光光,就当做是最后的孝敬,可祖母居然不许她入祖坟,这让我情何以堪?

她为阿玛生儿育女,没功劳也有苦劳,将来百年之后理该葬入祖坟,就因为祖母将她毒杀,她就失去了资格,你说这公平么?“

的确是有些有失公正,抛开大义不提,奎林的心愿只是一个儿子对母亲的敬重,福灵安不忍拒绝,但又深知自己不是嫡孙,他的话在太夫人面前没有太重的分量,只能求助于他阿玛,

“你别难过,此事我会跟我阿玛提一提,争取让他帮你到祖母面前说个情,好让四伯娘能安葬在祖坟之中。”

答应只是为了让奎林好过一点儿,实则福灵安自个儿心中也没谱儿。毕竟这种自古流传的老规矩难以更改,他们又是大家族,祖坟中葬着四代人,还有那么多后辈,谁也不敢拿全族的运势去冒险!

但他坚信尝试就有希望,也许真的可以找到破解之法呢?

有了福灵安的保证,奎林稍稍心安,为那日的冲动向他致歉,福灵安浑不放在心上,拍拍他的肩膀一笑而过,“你也是无心之失,并不是有意针对我,我懂的,过去之事就莫再提了,好兄弟无需斤斤计较。”

郑重点头,奎林心中感激,也不好意思多言,两人明白就好。

这几日府中办丧,晚膳都是大伙儿聚在一起用膳,福灵安没机会与他阿玛单独说话。直等到人散后,他才带着珈瑶去往昭华院。她陪着额娘一道逗弄福康安,福灵安则与他阿玛坐于庭院中饮茶。

此情此景,不禁令她想起才成亲那几年,一直因为各种原因而生不了孩子,那时的她十分自责,生怕自个儿无法为富察家开枝散叶,使傅恒为难。

如今倒好,大儿子已然成亲,有了自己的家室,小儿子尚不到两岁,也许很快就能抱孙子,一想到这些,瑜真只觉自己有些老了,偏她今年才三十五,腹中还怀着一个,傅恒这一脉也算是人丁兴旺,她也不怕对不起祖宗了!

初秋的夜风格外凉爽,大人倒是觉得惬意,就怕小孩子受不住,于是瑜真和珈瑶她们带着福康安进屋去玩儿。

一时间院中寂静到只有虫鸣与细风声,想着不能再耽误,否则明日又是各自忙碌,福灵安借此机会开了口,

“若不是祖母私自做主下毒,也许四伯已经将休书给四伯娘,她可能羞愤自尽,也有可能无奈接受,离开富察府,这样还能继续活下去,如今被毒杀,葬在地头,着实可怜,阿玛能否跟祖母求个情,让她葬入祖坟?”

这等闲事,福灵安不会主动去管,那就只有一个可能,轻拨茶盏,茶香随风沁心,傅恒一派了然,“奎林让你这么说的罢?他为何不自个儿过来,偏让你传话?前几日跟我动手时的胆气哪儿去了?有求于你就跟你说好话,那日又为何当众跟你斗殴,不许你祭拜?”

不管奎林对他是利用还是真心请求,福灵安都愿意帮他一把,“大约正是怕阿玛您拿那件事奚落他,这才不好亲自过来罢!其实奎林本性并不坏,只是一时被蒙蔽,两方说法不一,他不知该信谁,才会一时冲动,办出糊涂事,只要有人引导,相信他很快就能踏回正途。”

年轻人谁不犯错呢?回想当初的自己,也曾一味的信任云舒,惹瑜真生气,好在最后迷途知返,也算幸事一桩。联想到旧事,傅恒心生宽容,似乎真不该因为这一桩小事而跟后辈斤斤计较,想通之后,他也就不再为难儿子,但丑话还是说在前头,

“为父可以去说情,但你也知道你祖母的脾气,能不能成事我不敢保证,但看天意罢!”

能答应便是难得,欣喜的福灵安拱手笑谢,“多谢阿玛成全他的一片孝心,有劳阿玛!”

只是不忍拒绝儿子那期望的眼神,他才应下这桩事,应罢又后悔,只因他深知此事十分棘手,希望渺茫,后来入帐时,瑜真还说他是自找麻烦,

“额娘绝不会答应让琏真入祖坟,我劝你还是不要去说,浪费唇舌不提,还会被数落一顿,何必自讨没趣?”

正文 第418回窝囊

“还不是为了照顾大儿子的面子。”傅恒肯答应,自有他的考量,“若是福隆安提出这样的请求,我势必拒绝,还会严厉训责,可福灵安不一样,他的心格外脆弱,本就为着不是我们的亲儿子耿耿于怀,他又难得跟我开口相求,我若是断然拒绝,你觉得他会怎么想?“

这回倒是瑜真疏忽了,她还真没想这么多,“你是怕瑾林认为你不在乎他的看法,所以才应下这难题?“

“可不就是嘛!虽说我们对他和亲生孩子没区别,但就怕他多想。是以凡事我都得多考虑,万不能让他觉得委屈。”当爹的确是不容易啊!年轻那会儿做事可以不顾后果,如今无论做什么都得深思熟虑,照顾周围人的感受,已然成为一种习惯。

“可你有否想过接下来该怎么办?真去找额娘说这事儿?”口渴的瑜真也懒得唤丫鬟,准备自个儿下床倒茶,傅恒见状,不舍得她走动,立马穿鞋下去为她斟了杯茶。端来后才哀叹道:

“这不正在想嘛!我也觉着额娘不会答应,可已然应承,又不能不办,真真是左右为难。”

以德报怨这种事,瑜真是不屑去做,尤其对方还是屡次害她的琏真,她有今日的下场也是罪有应得,但瑜真又实在不忍见他烦恼,思来想去,最终还是决定为他出个主意,

“不如去找个道士罢!左右这风水运势之说都是出自他们之口,由他们来定的规矩,旁人也就跟着迷信,根本不管真假,不问因由。若然道士说有破解之法,那额娘很可能会松口。”

可这是自古以来的规矩,只怕道士也不敢轻易去破罢?瞥见瑜真那狡黠的神情,傅恒顿时会意,“你是让我收买或者威胁?”

这个就随性了,瑜真并不担心,相信傅恒他有的是手段,“反正有银子好办事,你就试试呗!先礼后兵,看他吃哪一套,若是爱银子的最好办,不消你去想办法,他就算是编也要编出个好理由。”

为今之计,只有冒险一试,这是他最后的诚意,只求无愧于心。

当傅恒去跟太夫人求情时,被拒绝在他意料之中,但她老人家的情绪似乎太过激动,她也就说了两句,就被一连串轰炸,炸得他根本没机会还嘴,几次想张口,太夫人仍在继续说,最后他只能选择放弃,乖乖的聆听母亲的教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