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瑜真传(298)

作者: 灵竹子 阅读记录

而我也心中甚慰,庆幸自己竟与他心心相印,实在难得。成婚之后,他对我很温柔,我的性子也柔和,几乎不会大声说话,两人也就没什么机会争吵,我连生两个女儿,太夫人心急,让他纳妾,他与我商议,我没理由拒绝,便应了,

我的性子太懦,不似你,敢说敢做,纵然心里不痛快,也从不在他面前表现出来,他也只当我不在乎那些。

那个时候我以为,一旦有了妾室,他便会渐渐对我冷淡,心里多少有些失落,但他没让我失望,即便纳了妾,对我还是一如既往,待妾室有孕之后,他也不再去她房中。”霄言也不渴求他一心一意,只要他心里将她看得最重便可,然而世事总难料,

“我是真的以为,这府里除了你和老九,便属我们夫妻最和睦幸福,哪料会突然发生争执,还这么严重,一切都走到了尽头。”

瑜真还是头一回听她说起两个人之间的往事,也算一对有缘人,既然感情如此深挚,那七哥更不可能说放就放,

“没你想得那么糟糕,哪对夫妻都有争执,我和傅恒是从成亲那天开始,吵了多少年,才渐渐和睦,而你和七哥一直和睦,他突然说句狠话,你才受不了,实在人在愤怒之时说的话都当不得真,有时只是一时逞强罢了!并不是真舍得。”

“可是好不容易生个儿子,一场天花,无情的将他从我身边夺走,而今我阿玛又有难,我却什么都帮不上,今日,可是阿玛被下令处斩的日子,傅玉竟然说要休了我,我若被休,哪还有颜面见人?”

这桩桩件件,都令她心寒而又无能为力,在她最痛苦之时,傅玉没有陪在身边安慰,反倒将她逼至绝境,让她无路可退,只能忍着心酸和泪咽。

瑜真还想再劝,霄言拿手帕擦了擦无声落下的眼泪,“我没事,就是跟你感慨一下,”说着起了身,轻叹道:“阿玛要去了,我得送他最后一程。”

“好,嫂嫂先去忙,回来后到我屋里,我备些酒菜,咱们妯娌好好坐下来说说话。”

“嗯,好。”霄言勉力笑笑,应得干脆。

离开后,瑜真回去看望女儿,晴柔已然睡醒,趴在床上支着小脑袋直念叨,“哥哥怎么还不回来啊?”

“你怎么就那么喜欢和哥哥玩儿,为何不念着福隆安?”

自晴柔记事起,便有福灵安陪在她身边,后来福隆安才出生,她自然与哥哥更亲厚些,对弟弟只有嫌弃,“哼,他那么小,我才不要和他玩儿,哥哥对我好,还会让着我,弟弟只会哭,烦人!”

正说着,门口有人通报,说是小少爷来了,晴柔欣喜抬眸,便见福灵安已然进门,大约是小跑过来,是以气喘吁吁,瑜真忙拉他坐下,“就这几步路,你跑这么急做什么?”

“我怕妹妹等着急呢!”接过丫鬟递来的茶盏,福灵安喝了几口,这才搁下,问她可有好些,晴柔又哭丧着小脸,“还是头疼,一会儿热,一会儿冷。”

“吃一回药总不可能就好了,再吃两回,今晚必然恢复。”

才刚她半撑起身望他,被子都滑落半截,福灵安又过去为她盖好,“注意保暖,莫再着凉,温热没好再得风寒,可就麻烦了。”

“嗯,好,我记住了。”有哥哥关心交代,晴柔甚是听话,回房后,瑜真直感叹着,“我说话都不好使了,晴柔只听福灵安的话呢!”

闻听她说的情形,傅恒忽生忧虑,“太依赖哥哥并不好,你得注意些,不能让两兄妹走得太近,毕竟福灵安都十岁了,已是大男孩,当顾忌男女之防。”

蹙眉盯了他好一会儿,瑜真才反应过来,他话里的含义,顿感可笑,“瞎想什么呢!他们可是兄妹,关系好你该庆幸才是,难不成两人成日的打架拌嘴你才高兴?”

“可你莫忘了,福灵安不是我们的儿子,与我们没有血缘,与晴柔更没有!”

瑜真并没有把傅恒的提醒当回事,认为他是多虑,“这事儿没几个人知晓,他们兄妹也不知情,只当两人是亲兄妹,是以不可能怎样,也就是妹妹依赖大哥哥罢了,我小时候也喜欢跟着我哥后面跑呢,没什么大不了!”

细想想倒也是,他和彤芸也兄妹和睦,小时候常在一处玩耍,长大后慢慢懂事,自然也就稍有疏远,不会再像儿时那般亲密,兴许真的是他杞人忧天罢!

如此安慰着自己,傅恒也就释然了,没再多想。

午宴过后,两人小憩片刻,正睡得香甜,忽闻门被敲得厉害,白茶去开门,瑜真也被惊醒,迷糊听到外头那丫头哭着跟白茶说,

“姐姐出事了!我家夫人一个想不开竟自尽了!”

正文 第279回 愿望

夏日难得阴雨天,总算凉爽许多,不愿破费的瑜真让人先将冰块撤了,送回地窖去。

本该出府一趟的傅恒被一场暴雨阻了行程,干脆留在府中陪伴夫人,坐于窗畔,静望着窗外雨打芭蕉,雨势渐小,淅淅沥沥的冲刷着枝叶,阵阵泥土的芬芳伴着花香,沁人心脾,

依偎在他身边,瑜真不禁琢磨着,“我猜皇上会选你。”

听着雨声,傅恒略感困顿,眼皮直打架,又被她的言辞惊醒,实则他是无谓的,毕竟自个儿还年轻,并不急于求成,

“海望有资历,这个人虽然贪,好歹有分寸,他做首辅也是众望所归,我还真没想过掺和此事,再过个十几年,若然皇上还肯重用,那我才有资格考虑。”

“这个职位,是看能力,不是看年岁。”之前的事,给了她一些启发,“你看鄂尔泰病逝之后,张廷玉资历最高罢?海望也可以啊,但皇上偏偏选择了讷亲,就证明皇上并不看中年岁。”

“张阁老是汉臣,能入军机处已是皇上加恩,自然做不了领班一职,”有些事,傅恒心知肚明,也不能与外人讨论,

“这是咱们自个儿说无妨,譬如金川一战,我虽可做决策,但岳老将军功不可没,六十多岁还上战场,实属不易,奈何他曾被人诬陷,在雍正爷时期下狱,皇上登基之后,才将他从狱中释放,贬为庶民,逃过一死,闲云野鹤十几年,

是以当皇上再次启用他,命他出征时,他才感恩戴德的受命,皇上认为他是戴罪立功,又是汉臣,始终不愿大肆封赏,所以这就是差别!皇上总说满汉一家,实则还是区别对待,这就是张阁老为何始终不能升任领班的原因。”

“海望是满臣,他有机会,但我觉得皇上从未偏向过他,”瑜真始终觉得,乾隆每走一步棋,皆有他的用意,这路铺得再明显不过,

“若然皇上真有那个意思,那么经略金川就轮不到你去,该是海望过去立功才对。不如咱们打个赌,若然是你,又待如何?”

眼珠一转,傅恒将她搂得更紧,附耳调笑,“若是我,那我让你随便折腾,你要几次便给你几次!”

羞得她顺手在他腰间捏了一把,娇嗔道:“总没个正形,就不会想些旁的?”

摩挲着她那晶莹剔透的海蓝宝耳坠,傅恒眉目含笑,“那你有何想法?尽管说出来。”

“我想……去骑马!”整日忙着府中琐事,许久都未能自在游玩,是以她很向往,那种在草原上自在奔驰的感觉,完全放松,不必顾念其他纷扰,“昨儿个梦见自己小时候跟随哥哥一道翻院墙溜出去骑马的光景呢!”

“哦?”惊诧的傅恒点了点她的鼻梁,“你还会翻院墙?看不出来,你小时候这么调皮?”

“风月楼我都逛过呢!她们还以为我是男子,说我长得俊俏,要拉我进房间秉烛夜谈,我哥赶紧把我给拽走了!”直到现在想起来,她都觉得可惜,“否则我也能多学点儿媚哄男人的本事啊!”

这样奇怪的念头惊了傅恒,不悦质问,“你想媚哄谁?”

察觉到他神情不对,瑜真立马圈住他胳膊,甜腻一笑,“当然哄你啊!让你有新鲜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