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瑜真传(131)

作者: 灵竹子 阅读记录

“这……”彤芸不反对,只是不想多管闲事,偏偏这婆婆又要求她去主动跟萨喇善提起,还让她去劝他纳妾,原本心中无波澜的彤芸,在这一刻,忽被委屈席卷,难道她和善,就代表好欺负么?

此时彤芸不由想起了九嫂瑜真,以她的性子,绝不会有人敢跟她说这种话,提出这种过分的要求!她必会将人冲得说不出话来!

可是彤芸不敢说难听话,不想闹得难堪,那就只能应下。

“明儿个是我八哥的大婚之喜,等过了明日,我就跟世子提一提纳妾之事。”

“好,”伊拉里氏笑赞着安抚道:“果然是个明事理的大家闺秀,如此温婉可人,额娘越来越喜欢,难怪骁良如此宠爱你呢!”

那是彤芸头一回,讨厌温婉这两个字,这样的人,注定受欺负!

三月不宜成亲,说是桃花婚,夫妻不长久,于是傅谦的婚期定在了二月二十八,

本是大喜之日,未料竟生出大悲之事!

正文 第一三三回 大喜大悲

二十八这一日,乃富察·傅谦与康亲王府的嘉悦郡主,爱新觉罗·东薇的大婚之喜,

萨喇善携彤芸前去恭贺,彤芸回府后,虽是笑着与人打招呼,但瑜真还是能看出来,她笑容里那竭力隐藏的落寞。

于是便找了个机会将她拉至一旁询问,这才得知萨喇善的荒唐事,吃惊了一瞬,又恢复平静,

“男人纳妾,咱们女人管不着,但你这婆婆也忒过分了些,她想劝萨喇善,自个儿去得了,怎的她办不成,还怂恿你去求他纳妾?这是什么道理?”

深宅大院,她一个才过门的媳妇儿,谁人帮衬?何处说理?“没有道理,长辈的话,不得违抗。”

她不敢违抗,倒可以敷衍,思量片刻,瑜真给她出起了主意,“那你就这样,也不和萨喇善说,等伊拉里氏问起时,你就说你也劝不住萨喇善,反正丈夫是天嘛!他那么任性执拗,你说你管不住,你婆婆也没奈何。”

“这样好么?”彤芸有些担心,“万一说露馅儿了呢?”

瑜真直道无妨,“即便如此,萨喇善也不敢拆穿你,毕竟他还瞒着你,从未对你提起呢!他有错在先,哪里还敢指责你?”

“嗯,多谢嫂嫂支招。”感激之余,彤芸不由反思自己,她若是有九嫂一半儿的胆识,也不至于被人欺负了!

转眼间,吉时已到当拜堂,其实今日,瑜真本不愿到场,想装病避开来着,虽说已然放下,可傅谦与人拜堂的情形,她还是没兴致去看,

再如何的装作云淡风轻,心里其实还是膈应的。毕竟傅谦是她曾经最想嫁之人,这样的情形,她想象过很多遍,如今终于看到他身着喜服,高大威武的模样,却是他和别的女人,怎能不感慨造化弄人?

然而芳落说了,她若不去,那么旁人更会借机猜测怀疑,说她放不下旧情,才不愿到场,为免招至麻烦,她只好亲临。

她不来,傅谦会怅然,她过来,傅谦也会遗憾,受重伤的日子,痛不欲生,瑜真是唯一能支撑他的信念,要回京,要兑现对她的承诺:

待我卸下战甲,为你披上红纱。

只有不断地在脑海中幻想着与她拜堂的情形,他才能忍住身心的折磨,忍住腿不能动,不能下床的痛苦,到后来,每天坚持锻炼,学着让膝盖弯曲,承受剧痛去练习走路,若不是为瑜真,他真的坚持不下去,早已放弃!

如今命保住,腿恢复,他想要的新娘子却没了,不是深爱,也得拜堂,他没得选择,想来这郡主,也是碍于父母之命罢了,都是苦命人,余生将就一下,也就过去了。

察觉到她在走神,傅恒在人群中握住了她的手,感受到他的温度,瑜真侧过眸子,但见他唇角微扬,笑容暖心,似乎是在提醒她,他才是她的丈夫,她的守护者,

她懂,也早已接受,随即回握着他的手,回之以笑。

傅谦似手中流沙,握不住,就扬了它,身后是大漠落日,她以为余生是日沉暗寂苦无依,后来惊觉旭日东升耀大地,傅恒若能将她照亮,她倾心又何妨?

送入洞房后,府上宾客众多,男官女眷,皆需应酬,瑜真听来,只觉耳朵嗡嗡作响,心不在焉地应承着旁人。

最近她的胃口不大好,宴席虽丰盛,大都油腻,她吃了一块鸡肉,便觉胃里翻滚,再也不下,便想吃些水果压一压,遂让芳落给她拿了个橘子剥开。

剥着橘瓣,瑜真只觉坐得太久会腰疼,心底只盼这宴席能快些结束,宾客离席,她才能回房歇息。

众人问起琏真的身孕,她笑得一脸幸福,只道再有一个月便要临盆。瑜真才刚满六个月,算是第七个月,可有得煎熬,难怪琏真说后期十分难捱,如今她睡觉时只能侧躺,来回翻身,睡不安稳,真想快些生下孩子,得以解脱。

连吃了两个橘子,瑜真只觉肚子有些不大舒坦,难道是凉的受不住?可今日这天很暖和啊!以往她也常爱吃橘子,并无大碍。

起初她也没怎么在意,便让芳落为她倒杯热茶,想喝两口暖一暖。可是茶才到手,她的腹部猛然一阵抽痛,疼得她手不稳,茶盏顿时摔落在地!

众人的嬉笑声骤然被打断,皆将目光移向她,七嘴八舌地议论着,真心假意的关怀,此起彼伏,七夫人就在她身边,忙来扶她,

“怎么了瑜真?烫到手了么?”

瑜真忍痛摇头,“手没事,腹痛!”

“腹痛?吃坏东西了?”七夫人还以为她是腹泻,“要如厕么,我陪你去?”

“不是那种痛,”再抬首时,瑜真的额头尽是冷汗,“绞痛,受不了!”

宴中有过孩子的女眷忍不住道了句,“难不成,是要生了?”

“啊?”琏真只觉不大可能,“她才七个月而已,我都还没生呢!”

“七个月也有生的呀!万莫耽误,快去叫稳婆来,以防万一!”

丫鬟赶紧去那边通知九爷,傅恒闻言,立即放下酒盏,奔往内阁之中,但见她正依在七夫人肩膀上,面色苍白,汗珠密布,傅恒心疼不已,忙过去将她抱起,打算抱回房中,

“瑜真,坚持住,稳婆和大夫很快过来!”

正在给人敬酒的傅谦忽见傅恒抱着她匆匆离去,有些担忧,想跟去看看,却被傅文不动声色地拽住了手腕,

“一杯不够,还得一杯!”说笑间,用眼神示意他不可轻举妄动。

傅谦只好留下,压下忧虑,继续勉笑着敬酒,去往下一桌时,傅文起身安抚,

“宾客众多,万莫乱了方寸,让人诟病,你四嫂已经跟去,瑜真的动静,她会注意,有情况我会告诉你,你只管招呼好客人。”

“我明白,多谢四哥。”傅谦面上强装镇定,心里却是忐忑不安,瑜真才七个月,怎会突然要生?她会不会出事?孩子会不会平安出生?

但愿她能顺利生产,若是在他大婚时出了什么意外,他难辞其咎!

原本抱一个瑜真走那么远的路,正常人都受不住,如今又加一个孩子,抱着不顺手,心慌的傅恒走了一半,险些坚持不住,忙停了下来,将她放于地面,但并没有松手,瑜真知他受累,便说自己可以走,他却不许,

“能抱,容我缓缓。”

跟着身后的芳落一眼便瞧见,夫人的裙后竟然红了一片,顿时心惊肉跳,“夫人……夫人见红了!”

见红?正常么?傅恒也不懂,再也不敢停歇,赶紧又将她抱入怀中,咬牙坚持着往昭华院的方向走去。

生孩子不在平日睡的那张床,另有一张适合接生的床,稳婆们过来后,一个个检查了一遍,面面相觑,皆觉诧异,紧张回禀,说是情形不对劲儿,并没有要临盆的迹象。

不是临盆是怎样?傅恒完全不懂,只知道瑜真此刻很受罪,“那她怎会痛得这么厉害?还见红了,这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