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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想守寡(102)+番外

作者: 素楹 阅读记录

还没等她感叹够,门边慢慢冒出一颗脑袋,小心翼翼地向里张望。徐冉抬了抬眼皮,瞬间收起伤心垂泪的表情,朗声道:“鬼鬼祟祟趴门边上干什么,进来!”

那颗脑袋缩了缩,这才端着个碟子慢慢挪进屋,把碟子往她面前一伸,“喏,给你的。”

瓷白的碟子里整齐地码着几块金黄的烤鸭,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徐冉毫不客气地拈起一块往嘴里送,含糊不清地问:“哪来的?”

“路上遇到大娘,她让我给你送点来。”魏狄端着碟子立在她身前,看着她吃得津津有味,几度欲言又止。

徐冉将他上下打量一番,咽下一口肉,道:“有话就说,支支吾吾的影响食欲。”

魏狄露出十分为难的表情,纠结了许久才小心翼翼开口问:“那啥……你、你真要嫁去黑龙寨啊?”

徐冉露出一副看傻子的表情,问:“你是真傻啊,还是装不知道来套话啊?”

“我……”魏狄语塞,把碟子又往她面前凑了凑,闷声道:“吃肉。”

徐冉拎起一块鸭翅,大喇喇往椅子上一坐,十分好心地为他解惑,“祁老爷子早就视燕云寨为最强劲的对手,这回朝廷钦点薛将军来此剿匪,他必然要做足准备,这桩亲事就是为了压制燕云寨。我应下了,才能令他稍稍放松警惕,借着迎亲寨门大开、宴请宾客,咱们才好混进去动手。”

“这我都知道!”魏狄在她对面坐下,皱起眉头,“可这是你的婚姻大事,就算你只把它当个幌子、当一条妙计,但别人可未必这么想。别人只会说你心狠手辣,连夫婿的性命都敢算计,狠一点的搞不好要说你天煞孤星克夫克亲。”

徐冉闻言笑了起来,问:“魏狄,你觉得我像是在乎这个的人?”

“你不在乎不代表别人不会这么看你。”魏狄语重心长道:“众口铄金,积毁销骨。这样被人说道,多难受啊。”

徐冉把鸭翅一放,往前凑了凑,问:“怎么,你难受啊?”

“难受。”魏狄脱口而出,对上徐冉那双含笑的眼,突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急忙补救道:“我、我是说你以后可就是将军手下的猛将,同僚被人误会,我当然难受了!”末了又补充道:“没别的意思,你别想太多。”

“我也没说你有别的意思啊,你紧张个什么劲?”徐冉冲他挑了挑眉,目光有些意味深长。

魏狄顿时不知该说什么好,又把碟子往她面前一推,道:“吃你的肉。”

徐冉顿时失笑,重新拿起鸭翅,道:“好好好,我吃。”

两人对坐桌前,一个慢条斯理啃着鸭翅,不住拿眼瞥他,目光讳莫如深;另一个坐如针毡,却不知为何就是不走,心里翻江倒海不知该说些什么。

直到徐冉把骨头啃得干干净净往桌上一丢,龇着牙对魏狄道:“可如今礼都收了,此时绝无回旋可能。要不……你替我想想,挽救挽救本当家的一世名声?”

魏狄十分愁苦地看她一眼,绞尽脑汁冥思苦想。等徐冉一盘鸭肉啃得干干净净,正捧着茶碗喝茶解腻的时候,魏狄这才慢慢抬起头,十分严肃地看向徐冉,慢慢说:“不如迎亲那天,我替你去吧?”

“噗。”徐冉顿时喷了。

这会儿徐大娘正好给溯辞送完吃食,悠哉晃回院子,前脚刚进院门就听到徐冉惊天泣地的大笑声——

“哈哈哈哈哈魏狄你要是穿嫁衣、描眉画目贴花钿,我绝对得找十里八乡画功最好的人给你画下来,回头裱起来就摆聚义厅上头,把那猛虎图换了。莫说是燕云寨,这百来里的匪寨都能给镇住咯!”

“不行不行,你要是往轿子里一坐,回头外面不传我心狠手辣克夫克亲了,该传我徐大当家看着不显,实则是个重逾千斤的大胖子哈哈哈哈。”

魏狄十分委屈:我不胖啊!

外头的徐大娘满眼惊恐:闺女疯了吧?!

***

此时远安城内,刺史府中一片祥和安宁的景象。段荀躺在亭中摇椅上,闭眼听着池塘对岸歌姬绵柔的唱腔,好不悠哉。

管事段久沿着游廊稳步而来,在段荀身边站定,低声唤他:“老爷。”

段荀眼都不睁,问:“办好了?”

“东西都送上去了,久等时机成熟。”

“好。”段荀又问:“薛铖那边有消息么?”

“还没有。”段久答:“他从西境回来后一路慢慢往南,却在蜀州失了线索。”

“算起来,也有好些日子了。”段荀睁开眼,慢慢坐起身,道:“按脚程,怎么着也该到了。”

“说不定路上游玩耽搁了。”段久道:“他从西境来一路上游山玩水,身边似乎还跟着个姑娘,佳人在侧,少不得缠绵几日。”

段荀嗤笑:“铁骨铮铮的沙场悍将,也难逃这温柔乡嘛。”

段久颔首称是。

“不可大意。”段荀道:“继续找他的下落,再给祁振递个话,让他尽早动手。咱们最好赶在薛铖到任前把黑龙寨拢进来,到时候他就算有通天的本事也无计可施!”

“老爷英明,我这就去办。”

第82章 赴任

远安城。

晴空无云, 耀眼的阳光带着丝丝暖意撒遍整座城池,街市依旧热闹非凡,贩夫走卒络绎不绝,仍旧有显贵闹市策马,引来阵阵惊呼。

城内的官署门前倒是十分清净,守门的衙役佩刀分立左右,目不斜视,对街仍有小摊小贩,但喧闹声丝毫影响不到这边。

门前落叶飘零的高树下, 静静站着一个人,一身破旧的军服,身量颀长, 剑眉星目,立得笔直。只是如今已是初冬天气渐凉, 他身上仍旧的单衣,透着几分萧索味道。

对街面摊的老板刚给客人送完面, 抬眼看了看那人,颇为痛惜地摇头叹了口气。

这人日日往官署来,日日被拒门外,已锲而不舍地站了有小半月,附近来往的人都见怪不怪, 也有人好心劝过,然而他执意不肯放弃,唯余一声嗟叹罢了。

面摊老板正准备给他送一碗热汤过去, 这头便有三人入篷,在桌边坐下,吆喝道:“店家,来三碗面。”

“好嘞。”店家应了一声,收回目光,埋头掀锅盖下面。

再看这三人,皆头戴斗笠,一身劲装,腰配剑,似江湖客。乃是薛铖溯辞与魏狄。

三人入座后心思都不在吃上,压低帽檐看向官署的方向。

“就是这儿了。”魏狄压低声音道:“兵马营在城郊,将军先去兵马营看看还是直接进去?”

“先看看再说。”薛铖的目光落到树下那人身上,道:“那是什么人?”

“衣服像是军服,莫不是……兵马营的人?”

“兵马营的人怎么现在这里?”

“许是犯了事,或是求见什么人。”

溯辞瞧了一眼,道:“以段刺史那德行,若是犯了事,哪还能这么安生立在那,必是求见什么人被拒之门外了。”

薛铖仔细将那人打量一番,蹙起眉头。

他身上的确是军服,却十分破旧,初冬十月仍着单衣,面容瘦削,想来营中吃穿用度并不尽人意。但兵马营有屯田。自耕自足,棉衣等物资由官府发放,如今秋收才过没多久,何以至如此窘境?

言谈之间,面摊老板将三碗热乎乎的汤面端上桌,道:“客官,您的面。”

“好香。”溯辞迫不及待地嗦一口汤,对面摊老板问道:“店家,对面那人可是犯了什么事?一直在官府门前站着。”

“姑娘有所不知,那人没犯事,是西郊兵马营的一个百夫长,叫单青。”面摊老板擦了擦手,道:“如今入冬了,西郊山上天寒,他是来请刺史大人拨粮饷棉被的。”

薛铖问:“按例,这军营的军需物资是由州府按期统一发放,为何此人还要来官署请刺史大人拨粮饷?”

此时生意也不忙,面摊老板索性在他们身旁坐下,小声同他们说起这其中的弯弯绕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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