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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舟(26)

作者: 大王儿 阅读记录

说完掏出钱包,把银行卡递给原其朗,“这是我的老工资卡,等新卡办好了,也交给你。”

她叹口气,“哎,你要不给我买礼物,要不上交工资卡,同时进行算哪样,这两种快乐是不能兼容的啊,我的傻书生。”看他难能愣在那里,她又扑哧一下笑了,“走吧,放血去!”

他俩先去吃了日料,然后看了场电影,最后开始逛商场。这种城市小夫妻的标准生活方式,从前她只能幻想,现在已然成真。但她还是有些不安,这一切太如梦似幻,就像粉红泡泡,她怕一戳就破。隔天醒来,她还是一个人,在深夜无人的电梯,紧紧贴着后壁,吓得不敢动弹,总怕耳边突然出现个无面人。

沈从舟读书时是大少爷,花钱没有数。工作后又总在乡野荒郊,有钱也没处花。对于物价,他的概念是稀薄的。虽然他并非刻意耍帅,但递出工资卡的时候,姿势那是相当自信的。然而当他俩很懂事的先给两家长辈挑了野山参、真丝纱巾、手表等几样礼物后,他看着银行发来的提示短信,有些许冒汗了。

原其朗也不比他强,虽然不比沈家家底雄厚,她也是没有为钱愁过的。原玉早就把几间旺铺过户给她,租金直接打进她的卡里。她没什么奢侈的爱好,对物价也没什么概念,只知道想花的时候,卡里总归是有钱的。所以等她发现自己把沈从舟的工资卡刷到不足2000块的时候,也是有些尴尬了。一个晚上就把男人存了十几年的钱花光了,也太败家娘们了吧。

怎么办?自己的项链还买不买?买什么才能不伤自尊又不落得刻意呢?走进御本木看看,吐吐舌又退了出来,“你家给我的彩礼里面有条珍珠项链,随便一颗珠子都比这里面的好。哎,今天是买不成了。”

沈从舟笑了笑,“那是我妈妈送的,不是我送的。”

这男人怎么不知道顺杆下呢?原其朗正头大,突然瞥到一幅海报,上面的项链让她颇为心动,最后她真的买下了那条“跳动的心”。

如果小苹果知道,一定会笑她三天三夜。她原来为这牌子跟小苹果在天台斗过嘴:

“师姐,你又不是没钱,干嘛买假的,买个真金白银或者珍珠翡翠的多好。”

小苹果气的腮帮子都鼓起来了,给她掰了半天的使用价值、符号价值 消费心理学……最后说她是个“真金白银”的钢铁直男内芯。

曾经评价别人振振有词,如今自己打脸啪啪有声。她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就看中了这个“心”,就像她从来都无法得知,自己究竟是为什么会爱上他。她不想明白道理,只想为这当下倾心。

带着空空的银行卡回到新居,沈从舟看着敞亮空旷的大平层,不禁有些自嘲,“我们是不是应该住在更符合家庭收入标准的小公寓里面。”

她撇撇嘴,“有便宜不占,那叫王八蛋。”

他捏捏她的脸,似笑非笑地说,“是的,有便宜,那是一定要占的。”

隔天起来,原其朗再次确认了投胎的重要性,否则以他们两个理想主义者那点微薄的薪资,哪能买如此舒服的新床垫呢,怎么翻滚都不会变形,什么姿势都妥妥贴住……她不好意思想下去了。

婚礼还剩不到一周,大伯也从兰州赶回来了,一家人其乐融融,过去的不愉快似乎都被忘记了。她看着饭桌上侃侃而谈的原家三代男人,一种幸福感油然而生。

可是,身边这位也过于沉默了,是怕生还是嫌弃他们太呱噪呀,嘿嘿。她想去握握他的手,却扑了空,他捧着手机,不知在想些什么。

☆、素手裂红裳

“从舟,这不是我的手机吗,你发什么呆呢?”

“哦,刚才看到电话响,就帮你拿过来了。”

“是不认识的号码,我回拨过去吧……呃,挂掉了。”

接连几天,这个陌生的号码都给原其朗打电话,如果她回拨过去,对方就是正在通话中。原其朗渐渐害怕了起来,与从舟说了被袭击的往事,只是略过了白水英雄救美的部分。

沈从舟正在锁车门,显得有点心不在焉,“以后要是下班晚了,我就去接你。”他看看她,好像真的挺怕的,牵着她的手说,“你以后还做调查记者吗?”

“我还没有想好。我们结婚了,我就不是我自己一个人的了,我得对你负责。”她对他挤挤眼睛。

“你不要为了我放弃自己的理想。”

那你呢,你是不是放弃了?想这样问他,但是没有说出口,怕破坏掉这安宁的气氛,她说,“虽然我是个女权主义者,但是我最大的梦想却是做你的妻子,为了建设我们共同的生活,别说理想,就算是做人的原则我也可以放弃。”

熙来攘往的人群中,如果有人听到了这句情话,一定会回头看看,如果他们看到说话的女孩如此美丽,必定觉得她的爱人占了天大的便宜。但是如果他们再看看旁边那个男人,看到他如此英俊,看到他的眼里如此多情,一定就不会这么想了。好看的人站在一起,本来就是偶像剧,多说几句肉麻的情话,画风才对。总不能让这么好看的人在那讨论鸡毛蒜皮吃喝拉撒吧。

“你不会是招惹了什么花花草草,来跟我这示威吧?”画风突然变了。

这次他有点紧张了,“我……我自从认识了你……再说我去的地方,你让我怎么……”

看他结结巴巴的样子,她扑哧一笑,扑到他的怀里,趴在耳边说,“逗你玩的。我和你说句话,说完你别大惊小怪,不要做出太大的反应。有人在跟踪我们。”

“你做暗访调查的时候,经常和人这样吗?”这喝醋的时机奇怪,她咬了他一下耳朵以示惩罚,“你往我头顶看过去,自然一点,别被发现。9点钟方向,咖啡店门口,戴个渔夫帽,靠在那假装玩手机的。”

他按着她的肩膀,把她旋了一圈,指指她说的方向,“谁都没有。”

“不可能啊,我刚刚补口红的时候还用化妆镜看到了。”她还要去那边找找,沈从舟已经推着她的肩膀往停车场去了,“你太累了,回去休息吧,电影下次再看。”

“我跟你说,我是怕我们婚礼的时候有人来捣乱。我以前也是得罪不少人的。”

“不要疑神疑鬼了,屏蔽号码吧。”他拍拍她的脑袋,“我看你啊,就是职业病犯了。等休完婚假,还是去做你的调查记者吧,我给你当内助,洗衣做饭,专车接送。好吗?”

她这才松弛下来,“我有职业病吗?可能是吧。”她把手举起来,做出采访的样子,“提问!”

“回答!”他想,这个梗她怎么还没忘记呢。

“请问沈先生,如果家里有一个特别爱挖黑料的老婆,你觉得怎么样。”

“很好啊,我也是做发掘的,有异曲同工之妙。只是希望沈太太能够秉持科学实证精神,不要走入主观唯心主义的误区”她咯咯笑起来,不再纠结此事。

过了几天便是除夕,苏园内外贴满了春联和福字,宅子里每一进都挂着红灯笼,像是给几天后的喜事预热。吃了年夜饭,对了遍婚礼的流程,他俩无意守岁,更不想看春晚,给长辈辞年了之后,散着步去沈园,“你是不是很无聊啊”他这几天比平日更加沉默。她知道他不喜欢繁文缛节,但没想到这么简单的婚礼流程,他还是意兴阑珊。

他正看着她,鼻尖冻得通红,嘴里冒着白气,手里还提着个小灯笼,像是初遇时的小姑娘。他把她的手牵起来插到自己的口袋里,“我都可以的,你喜欢就好。”嗨!你都可以?她忍着不吐槽,你是没参加过什么婚礼吧?

一到沈园,她就忙着整理需要寄出喜糖的名单,从舟在旁看了片刻,突然问她, “我想起来,正花跟我说,你曾经为了采访的事找过我?”

“我们去鬼市暗访,拍了些照片,想找你看看,可是你正在养伤。说到这事,我还没找你算账呢,我都跟你心电感应了,你也不告诉我。要不是那个韩国医生接了电话,你准备瞒我一辈子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