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Monika和小倪的关系，私下并不像她自己描述的那么糟糕，她拍马的功夫了得，而且小倪一上来就将给Monika安排了她负责的业务的推介。
“雪乔，其实答案已经不重要了，你应该明白，在利益面前谁都无法超脱——但是我相信德总本来应该对你是有点愧疚的，但是闲话多了总会让他产生想法；而你的一句‘卸磨杀驴’正触上他的痛点，加上那会小倪空降后千头万绪，他的火气可想而知......”
的确，德总当时气得面色铁青。
脑海里飘过德总当时气急败坏的面孔，叶雪乔叹口气，望着Lily，眸色多了一丝迷惘和怅然，“Lily，过去的事就过去吧——我宁愿那些人在我的心中依然还是那么美好......只是当时没有选择和你在一起，是我的遗憾，但你给我的鼓励和信任，我会一直铭记在心中......”
Lily摆摆手，“我昨天还想着或许我们还能再度成为同事，没想到你已经另谋高就了。”
说着从包里拿出一张小纸条，递过去，“雪乔，我很感谢你能把我作为你工作的证明人......”
叶雪乔诧异地接过纸条，扫了一眼，眸子微张，“Lily——他们真的联系你了？”
“是啊，周二我就接到了来自万向人力资源部的电话，询问你的情况......我还以为只是入职前的调查而已，所以也没有告诉你，没想到你已经在里面上班了。”
叶雪乔仔细看着Lily写的纸条，字迹有些潦草，简单地写着问题的要点，在乐比曾经负责什么，业务能力如何，人际关系如何，品质如何，有没有犯过错误等等......
“雪乔，戈伊宁虽然没有说，但我知道她能找到我说明你之前在业内的求职之路并不平坦，而这很大一部分恐怕还是和你之前的经历有关......换个领域我觉得挺好的，毕竟万向的平台更宽更广，但或许会更复杂，你还是要多注意一下......”
但是要注意什么呢？
Lily并没有说。
叶雪乔看着纸条上的那些问题，只觉得后背凉飕飕的，连带着手脚都有些冰凉。
半晌，她抬眸苦笑，“Lily，说实话，之前受过的伤害让我真是心有余悸，说不清哪个地方就得罪了人家却不自知，有时真是害怕和人打交道......”
若不会这样，她何尝会去国外甘心情愿做方禹身边的“鸵鸟”，自以为把头埋进沙子就只有自己的世界，就会隔绝这些让她厌恶的算计和伤害。
但是，她却忘了，鸵鸟把头沙子埋进沙子久了也会呼吸不动，当她从沙子里伸出头来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的时候，发现这是一个她根本逃不开的世界......
恍惚间，Lily说道，“害怕没有用，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其实大环境哪儿都一样，人性是复杂的......”
Lily说得没错，有人就有江湖。
她刚进万向，就莫名得罪了林培培，碰上了拒人千里之外的梁副总，还有那个热一阵凉一阵的罗秦......
第035章 希望能给你一点启发
“其实，他们对你的求证也只是暂时的，后面的路才是真正检验你呢......”
叶雪乔的担心她能理解，在乐比最后的那段时间，叶雪乔是大家眼里具有争议性的人物——桀骜不驯、顶撞老板、与同事关系紧张，或许有人会同情认可叶雪乔，但那毕竟是少数。
而多数人眼里的叶雪乔恐怕就是流传的已经定性的叶雪乔的面孔。
看得出叶雪乔的顾虑，Lily开玩笑道，“幸好你写的是我，而我恰恰又了解你......”
叶雪乔微微吁口气，歉意道，“Lily，我以为那只是形式，没又想到他们真的会打电话.....我应该提前告诉你的......”
Lily摆摆手，“没关系，雪乔，我了解你，为你证明我是有这个自信的......”
心底似乎有一股暖流在汩汩流动，一刹那间，叶雪乔只觉得眼睛有些湿润，她吸吸鼻子，“Lily，在乐比我最大的收获，就是遇上了你——”
看着叶雪乔，Lily心底暗自叹息，明明挺谦逊的女孩子，却被人当作孤傲清高；明明连最难对付的客户都能妥善搞定，却在处理同事之间的关系上有些焦躁；就算遇上被客户深度误解，她也从未出现过任何过激的反应，但是被老板误解的时候却是欠缺冷静......
凝眸眼前容颜清丽的女孩子，她内心微微叹息，或许是她太要强了吧？
看看表，时间不早了。
“雪乔，今天就到这里吧。虽然今晚的交流对你没有实质性的帮助，但是我还是希望能给你一些启发......周末了，你也好好休息一下，经常联系。”
坐在回去的地铁上，叶雪乔翻来覆去看着手中那张字迹潦草的纸条，耳边反复回荡着Lily的话。
说起来，她和Lily相处两年时间说的话都不如今日的交流多。
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Lily这次含蓄的提醒，叶雪乔算是品出了其中的深意。
坐在地铁上，她给Lily发了条微信，“Lily，今晚谢谢你的忠言和推荐，感恩之心永存......”
片刻，她收到了Lily的回信。
“雪乔，在你的身上，我看到了我年轻时候的影子。那个时候，明明我没有错，却有时候会碰得血破血流......很多事情不是我们想象的那般，我可以给你举几个例子：第一，戈伊宁和你关系不错，但是，你刚才也看到了，她和小倪关系同样不错；所以在这方面，戈伊宁做得比较完美；第二，实践证明，小倪的能力和你比起来，差了很多，但是她所在的业务部却没有因此垮掉......这两个问题你琢磨明白了，我相信你就能避免走以前的老路......雪乔，我祝福你在新的领域出新的成绩。”
——
周六闲来无事。
叶雪乔躲在自己布置的小房间里静静看着书。
这是一栋六层高的有些年头的老楼，是一间破产的公司遗留下来的厂房，万向以极低的价格买下后一直没有作它用，就暂时当了员工的宿舍楼。
天气不错，阳光透过落地飘窗照进来，照在身上，暖暖的。
偶尔抬头看看窗外，碧蓝如洗的天空，未融化的积雪，铺满地黄绿相间的树叶，宿舍楼前带着粉色贝雷帽骑单车欢快地经过的女孩子......构成了一幅冬日静美的画面。
望着外面，叶雪乔有一瞬间的恍惚，刚才那个戴贝雷帽的女孩子多像是当年的自己，骑着单车无忧无虑穿梭在本市的大街小巷......
而今，景色依旧，却物是人非。
仰头，使劲眨眨眼，让眼泪倒流回去。
打开窗子，深深吸口清冷的空气，顿觉灵台清明。
忽然，视线里，出现两个奔走追逐的身影。
几层楼的高度，她看得很清楚，前面快步走着的是方阳，后面紧跟着小跑的居然是罗秦。
记得方阳也是申请住公司宿舍的，但罗秦的家境让她根本不屑于住这种拥挤的地方。只见此刻她在后面紧追不舍，一边追一边嚷嚷着，“方阳你能不能听我说啊？”
方阳恍若未闻，只是兀自向前快步走着。
叶雪乔摇摇头，正要关上窗户，却忽然见方阳心有灵犀般突然抬眸，恰好和她的视线对了个正着。
叶雪乔一愣，不知道该不该打招呼，再看看后面的罗秦，她冲方阳耸耸肩，算是打了招呼，随即轻轻且快速带上窗户。
即便无意中看到某些画面，还是不要被当事人撞见的好。
听着后面急促的脚步声，方阳恋恋不舍收回目光，无奈停下身子，转过身来。
罗秦没有防备，收不住脚，一下撞到方阳怀里，额头恰好撞在方阳的下巴上，痛地两个人都“嘶嘶”出声。
“我说，你就不能不要这么冒失？”方阳揉着酸酸的下巴，撮着牙花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