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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宫新后(7)

“我呸!皇上不屑于今日一条白绫赐死她,左右不过是碍于吉日罢了!让爷在这陪着受苦受罪!”那名内侍毫不顾忌道,“早就听说这梅府大小姐虽是貌美如花,却是心肠歹毒,对其庶母妹妹更是百般欺负,如今遭了报应不是?素闻梅相高洁,竟生出如此女儿。知道吗?听闻她和昭王早就暗通款曲,如今被揭出,皇上能轻饶才怪!”

“好了好了,当你的差吧,以讹传讹,你也信……小心人听见,走,烫壶酒去……”

“这腌臜地方,谁有闲心来?”

随着两个人的声音远去,梅霜怔住。

她竟然——如此声名狼藉?还有,似乎,全天下都知道她和昭王有染?……

唉,算了,她现在又累又饿又困,明天的事,明天再想办法吧。

——

新帝登基,帝后大婚后,梅府的两个千金成了宫中妃嫔私下议论的笑柄。

嫡女千金辱没门楣,自甘堕落,活该被打入冷宫;庶女代姐入宫,大婚之夜帝后不睦,皇上连合卺酒也只是走过场,甚至都不曾宿在未央宫;…

风言风语传到皇后梅茹耳朵里,她自然是怒不可遏。虽极是烦恼,却无计可施。因为嫔妃说的都是实情。

梅霜平素就眼高于头顶,嫉妒心强,加上梅茹煽风点火,于是与各王公大臣间的千金们本就交情浅淡的梅霜不时与某些千金们交恶,而那些千金如今也进宫为嫔,梅霜此番出事各嫔妃们看笑话也便是在情理之中了。

一时间,随册封皇后册封的一众嫔妃们对新任皇后梅茹面上恭敬,背地却是撇嘴不屑。

这让皇后梅茹如坐针毡。

原以为当天梅霜“畏罪自尽”后,一了百了。谁曾想梅霜没死成却被发配去了冷宫,就算圣旨废后没有明说梅霜被废的真正原因,但却阻不断宫内私下的种种不堪流言。

这些流言明着拿废后说事,实则也是在暗讽现任皇后出身低微。大秦国向来嫡庶有别。

梅茹也只能当作没有听见,她可不想因为去争这些而失了皇后的得体。

于是,在冷宫的梅霜和宫中帝后不睦的传闻,成了梅茹的两块心病。

这天清早,各宫嫔妃们照例来她的宫中请安,聊了半天闲话临告别的时候,坐在她下首的辰妃突然掩口一笑,“皇后娘娘可曾知道,今儿是什么日子?”

见大家都好奇,辰妃神秘笑笑,“往年的今日便是各王公大臣家的金枝玉叶们集体进宫觐见太后的大日子啊……”

听到如此,大家脸色顿时各有异。

辰妃说的大日子,是当今皇上还是洛王爷的时候,太后就张罗为其选正妃,也就是在这样的盛会上,太后相中了梅相的嫡女千金梅霜。虽然洛王爷一直不肯纳娶正妃,那是后话。

众嫔妃们面面相觑,觉得辰妃此言太突兀,目光不约而同转向皇后梅茹。

梅茹只是面带得体的微笑,点点头。

辰妃不慌不忙,锦帕一拂红唇,懒懒道,“素闻皇后娘娘温良谦让,让臣妾明白,这若有福啊,是不需要急的……唉,皇后娘娘乏了吧,臣妾先告退。”

辰妃兀自离开后,空气里又传来她慵懒的声音,“闵儿,今儿看的那出戏里,这前朝飞燕合德姐妹俩个最后的结局都是怎么着来着?”

众嫔妃大眼瞪小眼后随即纷纷识趣告退。

梅茹始终唇角含着得体的笑容,目送众嫔妃离开,待所有人离去后,她唇角的笑容顿时凝滞,眼底浮起淡淡的戾色。

“皇后娘娘,辰妃倚仗她的右相父亲,没少说酸话,这方才不是借霜小姐让您出丑,又说什么飞燕合德,这不是成心咒您吗?”

侍女松容忍不住愤愤道。

梅茹敛好心思,少顷,淡淡问身旁的莲心,“皇上今儿下了早朝没有?备好点心,去勤政殿看看皇上去。”

莲心自从被皇上赦免后,嘴上老实了许多,忙答道,“是。”

当梅茹带着几个侍女走到离勤政殿不远处时,只听转角的宫墙那里传来辰妃嘲笑的声音,“哼,这姐姐呢,是惯会演戏,太后呢,偏又喜欢看戏;这自古就嫡庶有别,如今庶女都爬上枝头了……”

嫡庶有别!嫡庶有别!

梅茹面色一白,手里的锦帕被她硬生生攥成了一团。

第九章

“啊啊,要说皇后娘娘真够沉得气的,有这样丢人现眼的姐姐在冷宫,若是嫔妾我,早被臊死了……”

“切,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冷宫那位,可不是吃素的呢!”又一妃嫔添油加醋道,“如今有太后保命,若有一日皇上再瞧着冷宫新鲜,保不齐哪天转变心意呢!到时啊,可有好戏看了……辰妃姐姐,你说是不是?”

声音渐渐远去,嫔妃们的话在皇后梅茹的耳边回响着,震地她的耳光嗡嗡直响,面色红白不定。许久,她问一旁的莲心,“本宫叫你按方子配的药,怎么样了?”

“回娘娘,已经备妥。”

——

已经在冷宫呆了好几天的梅霜瑟缩着身子使劲将身上的破被往身上围了围,还是抵不住这冬天的严寒。

她连嘴都不敢张,滴水成冰的季节,张嘴只见眼前的白雾。

她缩在被里,颤抖地搓着手,希望天气能赶紧暖和一点。

身上刀伤未愈,但好在没有发炎,而那个皇帝也不像非要她的命一般,每天居然会差人送来药,只是上药得自己亲自动手。

这天,门口的侍卫嫌恶地将药瓶从门外扔进来之后,天色已经黑了,她习惯地脱衣给自己上药。

本就衣衫单薄,在寒冷的冬天脱下衣服换药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昔日白嫩的手指布满冻疮,甚至有几根已经肿成了胡萝卜,药瓶都有些拿不住。

从天牢出来后的这几天,身上的衣服都没有换过,上面还沾着血迹,她自己都有些恶心,有心扔了只怕得光着了。

好容易找个避风的地方将药瓶摆好,再慢慢解开上衣,肌肤一接触冰冷的空气,顿时寒毛直竖,咬牙抖抖嗦嗦低头去拆亵衣下的绷带。一层一层,好容易拆完后,她的整个上身除了小小的兜住胸前丰满的亵衣,基本都暴露在空气里。说实话,当她低头审视着亵衣里覆盖的隐秘时,也得承认,这样白皙细腻的肌肤,完美的胸型可不常见,这个梅霜,当真身体发育不错。

她看看伤口,还好,愈合的不错,当伸手习惯摸药瓶的时候——

咦?药瓶呢?

借着窗外淡淡的光线凝神看看刚放药瓶的地方,这一看非同小可,药瓶不见了。她当即惊住,刚才那药瓶明明就在自己右前方一尺的地方,怎么转眼就没了?

梅霜顿时惊出一身白毛汗,惊慌失措之下拿起破衣服挡住胸前而后快速身体靠在身后的墙上,眼睛不安地四处打量着,一颗心“扑通扑通”要跳出胸膛。

这惊悚的一幕当然不会是真有鬼,不过是有人跟她开玩笑而已。

方才,躲在暗处的那双眼睛已经看到梅霜换药的全过程。说实话,当梅霜小心翼翼解开绷带的时候,他俯视的角度正好可以看到梅霜低头时颈部完美的弧线,更兼胸口中间雪白肌肤中间的沟壑,令人遐想。

他看看手中的药瓶,唇角扯起一个邪魅的笑容,随手将瓶子轻轻一弹。梅霜只管四处打量,当视线再次落到原来瓶子消失的地方的时候,她清楚地看到,瓶子又好好立在原地。

她“嗷”的一声抱头蹲了下去。

听到冷宫里的惨叫,门口的侍卫不耐探头进来,“这黑天马地的,你鬼叫什么啊?吓了爷一跳——”

彼时,梅霜双手抱头瑟瑟发抖,早已忘了掩体,上身除了仅避体的亵衣外,露出大面积的雪白肌肤,在黑夜暗淡的光线里闪着耀眼的光芒。

侍卫的眼睛一下发直,今晚就他一人值夜,瞬间觉得小腹一股邪火上来,推门毫不客气地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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