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几个月的时间。天地间的一切早就变了。
呵呵。他和新任皇后相伴。邀请她去。她去了又算什么。
梅霜一夜辗转反侧。思想高度折腾。不可避免的。第二天起來的时候顶着两个黑眼圈。
喂孩子的时候也是频频走神。香草进來的时候看到两个孩子并沒有如常在摇篮里并排躺着。而是老大的头挨着老二的脚。此刻小手正抓着老二的脚大约想往嘴里放。梅霜浑然不知。
她叹口气。“哎呀。小姐。你看孩子都放反了。”
梅霜这才回过神來。连忙将孩子掉了个。结果老大抓到的老二的脚的成就感沒了。登时”哇哇“哭起來。老二被边哭边手舞足蹈的老大弄得也不舒服。跟着哭起來。
好家伙。二重唱一开演。梅霜哄着哄着。禁不住悲从中來。也跟着哭了起來。
这场面。香草看傻了眼。
隔着长窗。云空对着浓眉微蹙的萧洛埋怨道。“这下你满意了。”
萧洛薄唇微抿。沒有作声。
梅霜一夜未眠。他也根本沒有睡好。有句话叫“置之死地而后生”。他就想看看。若是沒有了退路。这女人的倔强还能坚持多久。这么说吧。太后给她上的是思想课。她已经改变大半。他的话。就是实战课。不彻底煞煞她的那股子自以为是的犟劲。指不定以后会闯出什么祸來。
一天的时间就这么失魂落魄地过去了。被两个孩子折腾了半天。加上一夜未眠。梅霜困倦至极。
后半夜的时候。居然被香草叫醒了。
“孩子又闹了。”她半睁着眼睛。含糊不清地问道。
“沒有。是小姐该起來梳妆了……”香草道。
“干吗啊。”梅霜根本沒有听清。只翻了个身。准备睡去。
“今儿不是孩子的百日宴吗。小姐这当娘的不跟着入宫吗。快起來吧……”
梅霜一个激灵。清醒了。但一想起萧洛的话。她就彻底灰心了。难不成让自己去是以奶娘的身份。
罢了。管它呢。只要不让她和孩子分离。奶娘就奶娘吧。
梅霜坐在梳妆镜前。对着里面神色恍惚的女人出神。镜子里反射出后面进來了不少人。
她愕然回头。只见宫女鱼贯而入。各自捧着一个锦盒。來到梅霜跟前跪下。定睛一看。有叠得整整齐齐的衣服。有首饰。连鞋子都预备好了。
“入个宫还需要这么繁琐吗。”她皱眉。打扮得太端庄。她还怎么抱孩子。
“今儿可是大日子。小姐自然要打扮得好看些。”香草一边帮梅霜匀着粉一边道。
看着镜子里云髻高耸、眉目如画的女子。梅霜突然觉得有些陌生。看惯了自己长发素颜的模样。这样的她还真是不习惯。
“算了吧。今儿入宫。主角是我的两个孩子。我打扮成这样都沒法抱孩子了……”
将头上的钗环悉数摘下。只讲长发松松绾在脑后。香草道。“其实再素。小姐都很好看的……”
坐在马车里。梅霜一面看着两个打扮得簇新的孩子。一面胡乱地想像着马上就要见到的皇后的模样。整个人心神不宁。下马车的时候险些崴了脚。
天色已经大亮。按照礼制先带孩子去拜见太后。
看到两个粉嫩可爱的孩子。明太后的面上难得的慈爱。抱着孩子爱不释手。“像啊。老大真的很像洛儿。这老二倒是多一些像梅霜了……”
祖孙间逗弄了半天。明太后这才让人将孩子抱走。敛了面上的笑容对梅霜道。“看你的模样。倒有几分憔悴。沒休息好吧。”
“嗯……”梅霜低头答道。
“嗯。既然肯入宫了。说明你想通了。哀家在想。该给你个什么位分的好。”
“禀太后。霜儿不要什么名分。只要能时刻陪着大宝二宝就好……”
“大宝二宝。”明太后险些喷茶。顶着梅霜不悦道。“这什么名字。哀家的皇孙怎么叫这样的名字。与身份尊贵不符。哀家看这名字还是礼部去取吧…”
明太后话題一转。语气里带着淡淡的揶揄。“呵。你倒是痛快的。之前你拒绝入宫。连皇后的头衔的都不要。如今要求低得倒说什么连名分都不要了。果真是天壤之别……”
明太后的话字字带刺。一语中的。梅霜只觉得脸上像被挨了一巴掌。火辣辣的疼痛。
明太后意思很明显。以前抬举你你不识趣。如今的难堪只能是自找的了。
明太后还要说点什么。抬眸见萧洛进來了。
明太后“哼”了声。“怎么。听不得哀家教训你的媳妇儿赶着就进來了。哀家还沒有传你进來呢。”
媳妇儿。梅霜心里一颤抖。这是个怎么的称呼。
萧洛过來行礼后。看到跪着的梅霜粉面通红。知道太后的数落沒少让她难受。心底一软。眸底闪了闪。
明太后对他的神情看在眼里。干脆顺水推舟道。“皇上。今儿是两个孩子百日的大日子。他们的母亲都说不计较名分了。你看该怎么办。”
明太后目光掠过梅霜。淡淡道。“按理说。皇长子的母亲当可为后。她又不愿意。那要么是妃嫔。要么就是无关紧要的宫人了……”
萧洛扫了眼梅霜。淡淡道。“她从來都只相信她自己。这次还是让她自己选择……朕按照太后的意思。已让人做好了阄…”
随后宫人擎着托盘进來了。一看上面叠得整整齐齐的三张纸条。梅霜睁大眼睛。“抓阄。”
我去。这是多么正规的场合啊。居然用这样不正规的方式來决定自己的名分…
她抬头看着眼前的九五之尊。后者面色严肃。哪有半点开玩笑的模样。
第二百三十一章
梅霜收回眼神。看着一模一样的三张纸条。咽了口唾沫。困难道。“这、上面都写了什么。”
“上面有皇后、末等嫔妃。还有出宫自由身……”宫人恭恭敬敬道。
梅霜眼睛扫过那三张纸条。神情慌乱。忽然抬头看看萧洛。疑惑道。“呃。皇后。那个……你不是说已经有了。”
萧洛垂眸。面无表情。“念在你是孩子的母亲份上。朕给你一次机会……”
梅霜的目光再次凝聚在那三张纸条上。
出宫。虽然是自由身。但那意味着自己得和自己的孩子分别了。
莫等嫔妃。那她的两个孩子在庞大的后宫里出身上岂不就低人一等。
这两个选择都很差。她都不想。但是…皇后。
虽然说皇后目前应该是最好的选择。可是一來既然已经有了她怎能横插一脚。难道这皇后也是可以随时换的。其二就算她想选择。但她只有百分之三十的运气。连百分之五十的概率都不到。
梅霜盯着那三张纸条。迟迟不动。
“已经有半柱香了。”玉姑姑见状。过去蹲身在梅霜耳边轻声提醒道。“霜小姐。你得快些了。这时间不多了。”
“啊啊啊……”梅霜恍然回过神來。嘴上答应着却就是不敢贸然伸手。
要知道这一伸手那就是她后半辈子的命运。
萧洛耐着性子等待着。目光瞥过面色苍白、犹疑不定的梅霜。淡淡道。“你不是总说自己的命运就该掌握在自己手里嘛。那你就试试你的手气。”
梅霜悚然惊醒。
我去。这话自己是说过。还不止一次。他倒记得清楚。居然用在这里了。
可是。眼下。这命运可不就是掌握在自己手里…
她一咬牙。伸出微颤的手。触摸到其中的一张纸条的时候。指尖如同着了火。烫得她浑身一颤。
“是这张吗。”宫人小心翼翼弯腰问道。
梅霜额头已经见汗。想了想。咬咬牙。点点头。
宫人连忙拿起她碰触过的纸条。双手捧到太后的眼前展开。
太后看纸条的时间。梅霜紧张的一颗心差点跳出喉咙。但又不敢问。只能垂眸沉默等着。这种等待。比当年等待高考的结果还要让人紧张。而且等待的每一秒都很漫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