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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宫新后(242)

说话间,先前的人已经从山洞里鱼贯而出,来到许大人的高头大马前禀报,“回大人,里面的山洞巨大,周围四通八达,如同蛛网,属下搜遍可能去的地方,没有看见一个人,已然是座空城。”

许大人急了,这意味着他们来晚了啊,“一无所获?不可能,只要有人的地方必定有痕迹,再去搜!”

忽然间,远处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右相一听顿时大喜。

“终于来了!”

领头的人飞速前来,下马向右相参拜后,对着右相的耳边说了几句,右相面露吃惊之色,“什么?”

那人立即摇头,“右相,我们进去察看,一切交由右相,请万分小心。”

右相当然知道最后一句话不是说给他的,当即点头,“放心!”

随即那人带领一班人马快速进了洞口。

“他们是谁?”许大人忍不住出口问道。

“比起你派来的这些废物,他们才是真正的山鼠……”右相面上悠闲,眸色凝重,他想了想,随即吩咐,“祁州知府听令……”

——紫朔城皇宫,明太后寝宫。

窗外月光朦胧如纱,明太后斜靠在凤榻上,手里轻轻撵着佛珠,望着天边出了好一会子神,才想起吩咐玉姑姑点上烛火,叹口气,“瑾玉啊,你说哀家该不该去见她啊……”

玉姑姑手一顿,“太后,这事还是太后自己思量,昭王殿下既然命人秘密将她送来,想必也是念及太后不会赐死她,而且,奴婢听李公公说皇上此刻不在宫中,奴婢倒以为此刻是个机会……”

明太后点点头,似乎下了决心,“那哀家就见见她……”

“奴婢这就去。”

片刻后,在玉姑姑的带领下,一个头戴斗笠的女人进了太后宫中。

她边走边隔着薄纱打量着宫中的一草一木,花团锦簇,微风送来空气中香甜的花香。

踏进寝宫的那刻起,淡淡的沉香气息萦绕鼻尖,她瞬间有些恍惚,就仿佛是多年前……

“你来了?”

听到那个淡淡却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声音,她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在里面站了有一会。

玉姑姑见她还在愣怔,忙提醒道,“太后在此,还不叩见太后。”

她轻轻掀起头上的面纱,凤榻上的女人面容娇嫩如雪,仿佛并不见岁月的痕迹。比起从前,头上的珠钗少了许多,只简单的发髻,上面一支九凤朝阳的赤金步摇,在烛火下流光闪烁。

但是,那凤目瞥向自己的时候,她还是从那双微微眯起的丹凤眼里看到了岁月的沉淀,只淡淡一瞄自己,便是极具威仪。

她没有跪下,和明太后对视一会后轻轻一笑,“一别二十年,这里未曾有改变,而你竟然也未有丝毫的改变,时光当真是眷顾你……”

“大胆!”玉姑姑禁不住怒斥她的无理,却见明太后摆摆手,“无妨,既是故人,赐座看茶。”

侍女端来茶盏后,明太后道,“你们下去吧。”

玉姑姑不放心,“太后……”

明太后恍若未闻,兀自端起茶盏,盖子轻轻拨着虚浮的茶叶,“这还是当年你最喜欢的雪顶含翠,哀家一直记得……”

玉姑姑看了看坐着的人一眼,给了一个警告的眼神,随后退了出去。

“哀家该称呼你青芩还是净空?——”

明太后话音未落,只听见硬邦邦的声音,“我本名唐婉……”

“呵呵,对哀家来说,这名字倒是陌生的很……”明太后微微一笑,目光在她的面上一扫而过,垂眸看向茶盏里舒展的绿叶,“好吧,只是多年不见,哀家倒看见你精气神似乎不如从前了……”

唐婉的手心慢慢握起,直到指甲戳入掌心的痛感才让她深吸口气,缓过神来,她狠狠压下心底的酸涩和愤恨,唇角一扬,“托你的福,能活着便已是最大的福气……”

“是吗?据说佛堂清修之人一心一意侍奉佛祖,四大皆空,六根清净,与红尘隔绝,这么些年,哀家瞧着你的眼神,似乎并不怎么清澈,仍是当年的模样,满腹怨恨,看来,这些年的修行,算是白白浪费了……”

明太后语气如常,话语绵绵,却是叫唐婉心底一跳。

第二百二十一章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依然是耳聪目明,我真心佩服你的眼力……”唐婉神色忽然变得凄怆,“我在那佛堂清修也就罢了,你竟然狠毒到让我的女儿也去佛堂受苦,我怎能不恨你!……”

明太后凤目掠过一丝凌厉,“你的女儿?楚惜若真是你的女儿?”

顿顿,她又兀自点点头,意味深长,“今日看来,你们母女还真有些相像的地方,只可惜当年哀家早就将你忘之脑后,否则说不定早就认出她来了……看来,这就是你的命,青芩,不怪哀家从来不喜欢她,冥冥中看来是天意,她的身上流着你的血液注定得不到哀家的祝福……”

唐婉身子一颤,目中含悲,“你好狠毒,昔年的你为了阻拦我与先帝的相爱,将我软禁于佛堂,如今你又为了阻止惜若和皇上的相爱,又将惜若软禁于佛堂……我们母女的幸福,都断送于你的手上……”

明太后放下手中的茶盏,盯着唐婉的凤目渐渐起了变化,原本还算柔和波澜不惊的目光忽然间暗流汹涌,她唇角凝起讥讽的笑容,“青芩,你扪心自问,若不是楚惜若与哀家无缘,哀家要当真成全了她与洛儿,你说,你是不是将要铸成无可逆转的大错?!来日你有何面目去见先帝?!”

唐婉面色倏尔煞白,目光也变得呆滞,直直盯着太后的怒容,她忽然间垂头掩面而泣,“不是的,不是那样的……”

“楚惜若若是先帝的骨肉,那洛儿与她便是名副其实的兄妹,幸亏他们之间没有夫妻之实,青芩,这么多年,你明知她与洛儿之间的感情,你却不加规劝,险些酿成大祸,青芩,你当真是要作死!”

说到这里,明太后一腔怒火发了出来,手里的茶盏冲着低头掩面的唐婉迎面抛过去,茶盏擦着她的耳边飞过去,虽然没有砸中,但是滚烫的茶水还是洒了唐婉一身。

唐婉狼狈起身,却被明太后眸子里的冰冷震慑住,顾不得拂去身上翠绿的茶叶,讪讪坐下。

“这盏茶,就当是让你清醒清醒。”明太后冷冷道,“你一则生性yin荡,二则有生无养,楚惜若虽是先帝骨肉,却被你带坏了……”

“她没有杀梅霜——”唐婉急急分辩道,“那是我编造的——”

“哦?”明太后冷冷瞧着她,“你为何给你的女儿头上泼脏水?”

“因为……”唐婉垂眸下去,“我,我不能说……”

“混帐东西!时至今日,你依然在狡辩!若不是念在先帝的份上,哀家会即刻将你杖毙!”明太后被昔日的情敌气得浑身哆嗦。

沉默了一会,唐婉擦去脸上的泪水,再看向明太后的时候目光多了几分冷漠,“我这样说,你们便会更恨她,而我只是想让她明白,无论她做何种努力,她都不能被你所承认,所以,还不如断了她的念头。皇宫看似金碧辉煌,实则如囚笼一般,与其与那么多的女人争宠,还不如寻个寻常人家夫妻举案齐眉……”

“说的好!”明太后冷笑之余,语气还是和缓了一些,“你倒是想得开,当初我令楚惜若去佛堂静修,莫不是因为如此。她心底善良,个性软弱,即便入后宫,即便得萧洛恩宠,也不过是昙花一现,更何况,她的性子外柔内刚,和嫔妃生嫌隙那是早晚的事,洛儿纵使痴情,却终究是男人,难以两全之下他只会以天下唯尊。你说,两个人谁会变?哀家猜,两个人会因此生分,不仅夫妻做不成,最终会成陌路……与其等到那一天,还不如从一开始就斩断两个人的情丝,长痛不如短痛。那种后宫里的争斗,哀家体会颇深,原本属于哀家的恩宠却要与那无数的女子分享,而哀家最后得到的只是那越来越稀薄的君恩,古往今来,专情的男子有几个?更何况,那时,用楚惜若来要挟洛儿的不在少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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