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未见，站在眼前的米良，身材依然英挺，蓝黑色的短款羊绒大衣，驼色的平绒裤，简约的商务范儿。
或许是感冒严重的缘故，漆黑的眸子里有着隐隐的血丝，神色也有些萎靡。目光不经意停留在他的项间，那里纽扣没有扣，露出里面灰白色羊毛衫......
“米良，今天你生日，猜猜我会送你什么？”她双手背在身后，托着一个大大的纸盒子只是调皮地笑。
米良摇头，眸光清亮，嘴上却嗔道，“寒假还没开学，就催朕回校，原来就是为了给朕过生日哪......老实交待，给朕预备了神马惊喜？”
望着米良眼底坏坏的笑，她完全沉溺其中。真的抗拒不了一个男人如此的眼神，晶亮还带着点蔫坏。
她面色绯红，双手捧出盒子，娇羞道，“这可是我亲手织的，费了好久呢.....”
为了更加符合米良的身材，穿着贴身舒适，她亲手挑选了羊绒毛线，然后特意去了一家编织毛衣的店铺让老板娘手把手教她如何织，为此还付出了不菲的学费。米良愣住，双手接过的同时，吃惊问道，“你前一段老说忙，难道就是为了去织这个？”
米良穿上对着镜子边左右照边傻笑的时候，郦颜清在背后抿着嘴笑了。
垂眸，却猝不及防被突然转身的米良紧紧拥住，头上传来带有磁性的“沙沙”的声音，满是感激和动容，“小清，这是我过得最暖和的一个冬天......我要时时穿着羊绒衫，就好像贴近你......”
......
郦颜清眸光微滞，她应该没有看错，那件毛衫就是她在米良生日那天送给他的。
那上领上的一个咖啡色的m若隐若现，她取的就是“米”的第一个字母。当时米良还强烈要求在m的后面加上郦颜清的名字首字母l。
但被郦颜清拒绝了，直到看着郦颜清绯红的面色，米良才醒悟过来，坏坏笑着将郦颜清揽过来，轻轻吻在那明净光洁的额头......
往事如烟般拂过脑际，郦颜清喉间一声慨叹。
垂眸下去，蓦然间就想起曾经在医院里看到偎依在米良身侧的那个似乖乖女的女孩子，为他打胎是如此的甘之如饴，而同时他还交往着另外的豪门千金；他从前与自己交往，却还暗暗招惹着自己的妹妹......
他自称“朕”，果然也去实现了......
一抹冷笑浮上唇角，她凝眸米良，那曾经刚毅的面孔，迷人的眸光，如今却是除了陌生，还有强烈的厌恶！
只是，他怎么还继续穿着这件羊毛衫招摇？
忽然想起，今天该是——米良的生日。
再多的想法不过是心念电闪间，郦颜清的目光在米良的领口处停留的时候，米良已然敏感地意识到什么。
每年的生日，他还是会穿上这件羊绒衫。一来这是他有史以来穿过的最好质量的羊绒衫，其次，生日穿上它也成了习惯。
却没想到会遇上郦颜清。
他有些尴尬，在郦颜清冷清的眸光注视下原本贴身暖和的羊绒衫瞬间有些针扎的感觉，他顿时脸色涨红，整个人都有些局促不安。
她一定是看到了。
郦颜清移开目光，也幸好，他提了颜素，否则她哪里会做任何停留？哪怕是瞬间，她都觉得无比恶心。
但是，她不愿意再停留下去，哪怕是一秒。
郦颜清果断抬步，向前走去。
米良清醒过来，大步上前，挡在郦颜清的前面，困难开口，“小清，能不能谈谈？——”
谈谈？谈什么？谈你当年你背叛我的彻底？
郦颜清步子未停，唇角一丝讥讽，视若无物般与米良擦肩而过。
身后，米良急促的声音，“我知道你在寻找颜素，我想和你说说——”
第一百二十二章 难怪她哭了
好吧，就算自己在寻找颜素，但是这和他有半毛钱的关系？
乔曼都告诉自己米良马上要和富家千金结婚了，可见颜素根本不是他的那盘菜。所以，他和她说颜素是几个意思？说两个被他玩弄于股掌、最终翻脸成仇的姐妹？
一瞬间，她浑身的热血上涌，只觉得掌心忽然变得有力，她强忍着转身要狠狠挥米良一个巴掌的冲动，步子僵硬地继续前行。
蓦地，她忍住气，停下步子，冷冷出声，“你怎么知道我在寻找颜素？”
若是她没有猜错，一定是乔曼告诉米良的。
见郦颜清搭腔，米良一瞬间的惊喜，他忙小跑几步上前，“我——”
看看四周，天寒地冻，郦颜清的鼻尖红红的，长睫上也挂着雪花，他犹豫了下，“我们——能不能找个地方......”
机场的贵宾室内。
郦颜清手捧一杯滚热的咖啡，目光停留在咖啡杯里那柄如羽毛般的树叶上，袅袅的咖啡热气里，那苦涩幽香的咖啡气息在鼻尖萦绕，勾起她脑海深处的记忆。
曾经，卡布奇诺是她的最爱，米良居然还记得，坐下毫不犹豫给她点了这咖啡。
她很想推开咖啡，告诉米良她已经改变了嗜好，她不喜欢喝咖啡了，尤其是卡布奇诺。但转念一想，她越是这样，越说明放不下。
她简单说了句“谢谢”，随后等着米良开口。
就在刚才，她借去洗手间的功夫去柜台改签了机票，幸好，头等舱的座位总是卖不完，而且去a城的航班不算少。她成功改签到了晚上去a城的最后一个航班。
米良给自己点了杯苏打水，随后在郦颜清面前坐下。
一路载着郦颜清，他好几次想说什么都没办法开口，也就是在刚才，才找回自己的思路。他
打量着郦颜清，虽说生了孩子，她依然清瘦，黛眉微蹙，那种淡淡的神色，仿佛对世事早已看透。
他内心掠过一阵刺痛，“小清，我——对不起——”
郦颜清的神色忽而变得不耐烦，她抬眉，面色微有些愠怒，打断米良的话，“直接说颜素的事吧......”
米良滞住。
好吧，只是，他该从哪儿说起？
从颜素开始对他表示朦胧感觉的那一刻？还是从他鬼使神差在那个黑夜的路灯下做出无良的亲昵举动？还是从他前段时间突然接到颜素的第一个电话？还是从他去了南国见到那个风尘尽染的女子说起？
他微愣神的功夫，郦颜清已经不耐烦，她将手里的咖啡往前生硬地一推，随即要起身。
米良慌了。
他连忙道，“我只是在想该从哪儿说起......”
米良脑海里同时飘过颜素的话，她找我或许只是想听我解释当年的事......
从哪儿说起？
郦颜清凝眸这个男人，眉头微皱的同时心底冷然一笑，莫非他大约是想从最开始遇到颜素的时候说起？
郦颜清眸光冷淡，如同利剑，“我只想知道你在哪儿见到颜素的！”
米良愣愣，耳边又响起颜素的话，“米良哥，我不希望别人找到我。而且——就算你告诉她我在哪儿，我也不会见她的......”
他苦难地咽口唾沫，“小清，颜素她改了名字，她——不希望你去找她......”
——
隔着飞机的窗户，怔怔看着外面夜色如墨，只有飞机翅膀上的信号灯在闪烁。
上了飞机后，郦颜清始终保持着一个姿势，直到空姐过来弯腰小心地问她需不需要帮助的时候，她才意识到自己满脸是泪。
余光里，身边的座位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个男乘客。
她有些迥，连忙从空姐手里接过一叠带着香味的纸巾，头偏向飞机外面一侧的时候飞快抹干脸上的泪痕。
余光里，坐在身边的男人貌似一直在看着她。
有那么好奇吗？
被一个陌生男人看见自己肆无忌惮地流泪的囧态，郦颜清心底有些不悦，她确信脸上的泪痕都擦干净后，转眸。
近在咫尺的男子丝毫没有回避郦颜清有些愠怒的眼神，而是——饶有兴味地看着她，似乎看她流泪是件很有意思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