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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驭江山:和亲王妃(83)+番外

楚如兰闻听此话,突然跪下,哀哀道:“长公主,千错万错都是臣妾的错,是臣妾失德……”

她哽咽着:“这么多年了,一直都埋在臣妾的心里。臣妾不知道该对谁去说,虽有皇上恩宠,却不曾有半分快乐。”

她颓然坐在地上,目光不复之前的灵气,语调悲凉:“臣妾曾与康靖王指天发誓,此生绝不分开。只等他班师回朝,再向臣妾的父母求亲。长公主,臣妾此生最放不下亦最对不起的便是康靖王了。圣旨一下,臣妾便生了一场大病,卧床三月未起。康靖王亦是心灰意冷。虽说彼时年少,可臣妾心里一旦有了康靖王,再也没有别人的半分影子。皇上天资英挺,可在臣妾心里,皇上只是臣妾的良友,却算不得臣妾的良人。臣妾心中的良人,只有康靖王啊……身边没有康靖王,臣妾此生了无生趣……”说到最后,她声音晦涩压抑,泪如雨下。

良久,她停下哭声,双目圆睁:“当日若不是太后一意孤行,臣妾与康靖王早已是一对比翼,如今连见面都不能……臣妾不甘心哪……”

心下长叹一声,我上前扶起她:“兰贵妃冰雪聪明,岂能不知如此大不敬之话出口,轻则被禁足,重则发配冷宫。兰贵妃为何要告诉本宫呢?”

她定定看我,缓缓俯身行礼道:“臣妾虽愚笨,但自认为并没有错看长公主。皇上、康靖王与长公主乃兄妹,臣妾与长公主倾诉,实属无奈。连太妃亦对长公主赞赏有加。臣妾知道,宫中知晓臣妾心意的只有长公主了。臣妾别无他求,只求此番那能见到康靖王,臣妾对长公主感恩在心,永不忘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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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明眸皓齿的女子,果是受了常太妃的点拨而来,想必是常太妃心里对康靖王和兰贵妃的事情了然在心,亦知晓康靖王为何远走西南。现在想来,这康靖王远走西南,躲避兰贵妃倒是一方面,恐怕多半则是太后忌惮康靖王,只怕哪日康靖王和兰贵妃余情未了,重温旧情,往事一旦揭开,蒙在鼓里的皇兄必是难以做人。

我微微点头:“兰贵妃不必拘礼。本宫在宫外的时候,曾有一义妹,亦是与兰贵妃一样境遇。自己爱的人不能相守,盲目嫁与一个不爱的人,终是郁郁而终。只留下一个苦命孩儿,自小跟随本宫……”

想起秋秋,心底一阵柔软,微笑道:“兰贵妃,可是有孩儿?”

楚如兰愕然,随即脸色微红,低声道:“臣妾还不曾生养。”

我亦愕然,楚如兰跟随皇兄多年,又有皇兄宠爱,怎会没有孩儿?再细看上去,兰贵妃身姿婀娜,确不像有孩子。

见我打量她,她有些许的忸怩,声音越发低下去:“臣妾亦喜欢孩儿,只是臣妾不想要不是自己所爱的人的孩儿。”

声音虽小,却是斩钉截铁。

我心下一跳,不得不重新再去看眼前站着的外表柔弱的兰贵妃,当真是一个外表如水内心如火的刚性女子。 十多年的等待,不要孩子,只为眼前的不是自己的良人。

“君当作磐石,妾当作蒲苇。蒲苇纫如丝,磐石无转移……长公主,臣妾当年以此诗赠与康靖王表明臣妾心意。臣妾,此生心中只有康靖王。”

目送那曼妙女子远去,心中亦不是不震撼的。

世间竟有如此真性情女子。宫中妃嫔,莫不以恩宠为荣,千方百计求得皇兄欢心,百般姿态只为求皇兄龙颜欢悦。居然还有这样一女子,置宫中荣宠不顾,只求见心上人一面。

想起有许久没有见秋秋了,皇兄只道秋秋跟着杜兰,依然住在别院,好得很。

短短几句话,亦是让我心生愉悦。

几次提出想见见秋秋,犹记得入宫时太后的教训,不要将宫外的陋习带到宫中,皇兄亦了无此意,也就作罢。

想着兰贵妃的话:“臣妾亦喜欢孩儿,只是臣妾不想要不是自己所爱的人的孩儿”。再想起灵儿,拼死怀了周兴的孩子,之前一直怨灵儿糊涂,现在,倒是有些理解灵儿当时的心情了。

这日梁文敬来到此,却是眉间紧皱,一路思虑沉沉。

彼时我正站在宫外,准备去御花园走走。

看见皇兄如此,心下纳罕不已,再看皇兄身后的执事太监随公公,他亦垂头,大气不敢出。

及看到我,梁文敬才脸上展露笑容:“今日风大,长公主当心身体。”话语满是长兄对皇妹的关爱。

唯我能听出此中柔情,不禁面上一热:“皇兄可是要走走?”

“今日朕乏了,去长公主宫中坐坐,朕想听长公主抚琴了。”

进得棠梨宫,梁文敬脱去外面的披风,随公公躬身接过,待烟翠奉上茶后,便知趣一起悄然退出。

我便知道皇兄今日是有话要说了。

不动声色替他斟上茶,然后坐于琴旁,调好弦,手刚抬起来,右手已被握住。

掌心暖暖的,我却是一窒,抽不出便任梁文敬紧紧握住。

片刻起身,对上梁文敬略显疲惫的脸庞。

忍不住抬起左手,抚上他微皱的眉间,微笑道。

“皇兄如此疲惫,不知是朝中事务繁忙,还是哪位宠妃让皇兄为难了?”

见我如此说,梁文敬神色放松下来,唇角翘起,一手攥住我抚上他眉眼的手,宠溺道:“还是你知朕心。只要见到你,朕的烦心事瞬间就烟消云外。”

他拉着我坐下,似无意问道:“今日兰儿来过了?”

我心下一跳,难道他知晓什么了?

遂抽出双手,不动声色替梁文敬端过茶,递到他手上方才道:“今日从太妃那回来,在御花园恰遇兰贵妃。兰贵妃虚心向臣妹请教琴艺。只是抚过一曲才知道,兰贵妃蕙质兰心,琴艺炉火纯青,连臣妹亦自愧弗如。”

我觑着梁文敬的神色,并无任何变化,遂笑道:“兰贵妃出身高贵,身姿婀娜,皇兄得此美人相伴,亦是福气呢。”

梁文敬睨着我,唇角却是愈发上扬:“你什么时候也论道起皇兄的妃嫔了?以前眼不见为净,如今倒上心了?”

听他话里的意思,倒隐隐暗示我有吃飞醋之嫌。悟到此处,我顿时脸红耳热。

我佯装生气,嗔怒道:“臣妹在宫中无依无靠,皇兄倒是妻妾成群,日日享齐人之福,臣妹怎么敢逾矩论道皇兄的妃嫔?”

见我如此,梁文敬忙起身,上前拥住我,抚着我满头乌发,眉眼弯弯:“兰儿是温柔,且善解人意。只是在朕心里,谁能比上朕的卿卿的一根发丝呢?”

见我不语,他继续道:“朕只是担心兰儿说什么不该说的,让你无生添堵而已。”

我心下一松,想必皇兄怕妃嫔争宠吃醋殃及我才问及此。

便道:“宫中人人都知道臣妹不久要和亲远嫁,不便打扰臣妹亦是在常理之中,臣妹在宫中无交心之人。偶遇兰贵妃,兰贵妃亦是人到礼到,出身教养可见一斑。臣妹倒是真心为皇兄高兴。”

梁文敬凝眸看我,漆黑的眼底不便喜怒:“右相教女有方,倒让朕心生感怀;左右相比,左相之女,贵为皇后的郭莹秋就差强人意。”

说起左相,梁文敬眼里闪过不易觉察的厌恶:“康靖王不日回朝述职,左相一直反对,连母后亦认为西南边疆事关重大,康靖王回朝怕对西南边疆不利。难道本朝除了康靖王,就无别的良将?”

我这才明白梁文敬来之前为何思虑沉沉,满心不高兴。初以为是为兰贵妃之事,却原来是为康靖王回朝之事。

梁文敬自然是不知道左相与其母后阻拦康靖王回朝的真正用意,若是梁文敬真听从了太后的话…….

我心里一紧,若是康靖王不能回朝,依常太妃的病情,怕是此生就真见不到康靖王了。

思量之下,还是迂回开口:“皇兄切莫为这些事烦心。所谓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左相与太后莫不是想为皇兄分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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