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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驭江山:和亲王妃(75)+番外

兰贵妃抿抿嘴角,停下,笑道:“那些传言,只不过是些得不到恩宠又无计可施的人嚼舌罢了。臣妾却是知道,皇上,绝不会允许长公主不治的……”

我亦停下,转身淡淡问道:“得不到恩宠又无计可施?贵妃此意怎解?”

兰贵妃身为妃嫔,不可能不知道这句话若是被其他人听见,会给她招致多大的灾祸:“得不到恩宠又无计可施”,明显地在说长公主分去了嫔妃的恩宠——堂堂大梁的长公主,岂能与皇帝的嫔妃混为一谈?

兰贵妃当下并无解释,只道:“皇上对长公主兄妹感情非同一般。后宫如此多的女人,而皇上只有一个后宫,总共三十六位登册在位又名有份的妃嫔,即便是皇上一日见一个嫔妃,也得一个月才得见一次天颜。皇上亦不是日日临幸妃嫔,而自长公主入宫,那些本可一个月见一次皇上的嫔妃,恐怕再想得见天颜,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三十六位?”还是登册在位的,我喃喃道。

太子大婚后,大肆选秀,充掖后宫。恍惚中,那个塞外的梁晋之,依稀间越来越远了。

“长公主?”耳边传来兰贵妃带着探寻有些担忧的声音。

这才记得身边的兰贵妃,忙掩饰道。

“本宫身体初愈,精神不济,兰贵妃继续说下去。”

“臣妾刚才说,所谓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大约说的就是这样的吧。”

我不置可否,只点头道:“古人一直以为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可是?谁又曾真正知道,那落花落下去就一定是有意呢?流水汤汤,从不停歇,如落花一样,亦是天地规律,谁又能说是无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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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爱 2

兰贵妃定定看向我:“常太妃一直说长公主不禁天姿国色,且冰雪聪明,今日一听,太妃识人果是不凡。”

我看着兰贵妃唇角微翘毫无心机的模样,心下道,这恐怕才到正话题吧。

遂淡淡笑道:“太妃德高望重,得太妃如此夸奖,亦是本宫之福。”

兰贵妃亦微笑:“臣妾未入宫之前,就与太妃相识。只是那时的太妃还是贵妃。太妃可从不轻易夸人,没想到,在臣妾面前,对长公主真真是夸赞有加。”

我一笑,这个兰贵妃,外表看上去沉静,说起话来倒是开朗。

能说到这里的,必然是常太妃的人了。

心下了然,看来自己这一病,没有时间去听常太妃的“故事”了,各宫又不允许出入我的寝宫,这才遣了这个“相识已久”的兰贵妃来。

这个兰贵妃亦不是笨人,居然知道我走这样的小道,还偏偏选了个我出来的时候。

“提到太妃,本宫倒记起,太妃是爱听‘故事’,亦会讲‘故事’的人。本宫之前去过太妃那里几次。只是最近身子不爽利,不能去给太妃请安。本宫这一病,倒是越发想念太妃了。”

阳光晒久了,身体还是虚,我有些眼晕。遂找了块干净的假山前的石头坐下。

兰贵妃亦在离我几步远的地方坐下:“长公主所言极是。太妃年龄大了,身体自是不比以前,自康靖王去了西南边境,太妃,脸上就很少见笑容了……”

我这是第一次听嫔妃讲起康靖王,兰贵妃的语气,带着淡淡的怅然,有着的清晰的无奈,还有着不易觉察的……儿女情长……

我点头了然道:“本宫入宫的时候就不曾见过康靖王,原来如此。太妃之前难道就康靖王在身侧吗?”

“太妃一生只有康靖王一个孩子,且自有了康靖王之后,太妃就,就不能再生养了。”

兰贵妃语出惊人。虽然知道常太妃只梁文宣一个皇子,还是被兰贵妃的话吓了一跳。

许是看我吃惊不小,兰贵妃淡淡笑了:“长公主不必惊讶,此事在后宫,并不是什么奇事。”

兰贵妃话里有话,我唯有静静听下去。

“长公主心地纯良,想必对宫中并不了解。臣妾,虽在宫中时间不长,亦从不与人交心——这宫里的人,都是没有心的。今日,当着长公主的面,臣妾说句心里话,这宫里,臣妾是早已腻了。”说到最后,厌恶之情溢于言表。”

一个皇帝的宠妃当着并不熟悉甚至不知是敌是友的长公主说出如此的话语,着实让我震惊。且不说皇兄对她是如何恩宠她不思报恩倒说成是腻味,单是她一句“宫里的人都是没有心”足以让她在后宫一夕从云端跌入深谷,永不得翻身…..真是不知她是心思极端单纯,不会防范人还是心计深沉至极端……

心下暗叹,这兰贵妃,胆子也太大了点。

我摇摇头:“兰贵妃刚才所言,本宫并未听进去。兰贵妃乃是皇兄的宠妃,皇兄对兰贵妃疼爱至极,怎舍得让贵妃‘腻味’呢?”

“皇上?”兰贵妃听到此,眼神暗淡了下来,垂眸片刻,忽抬起头,眼睛因蓄满泪水亮晶晶的:“长公主有所不知,臣妾爱的,不是皇上……”

我悚然大惊,这兰贵妃,论家世言谈,看举止外表,岂是如此不知轻重之人?我抬头看看远处,又看看近处,眼前的兰贵妃还是刚才的兰贵妃,娥眉微蹙,眼光远远地望向假山,却又未曾停留在假山那。目光仿若穿过假山,回到了重重往事。

我站起身,挽好臂纱,轻抚广袖:“今日风大,想必兰贵妃着凉了,怎平白无故说起胡话来。本宫出来已久,这就回去安歇了。”

我转身要走。

兰贵妃在背后幽幽道:“臣妾,爱的是康靖王。”

我站住脚,眼前闪过太妃的那副……难道是皇兄梁文敬横刀夺美才将自己的手足发配至西南受苦?

身后传来兰贵妃哀哀的声音:“长公主,今日是臣妾唐突了。只是,长公主能否听臣妾讲完?”

我懒懒回眸:“兰贵妃,为何一定要对本宫讲这个?后宫人多嘴杂,稍有不慎,便是死路一条。兰贵妃,当真要管好自己的嘴,更要管好自己的——心。”

“臣妾在此天天等长公主,亦是知道自己的话该给谁讲。”

眼前的兰贵妃,早已没有了初见时贵为贵妃的矜持,眼泪汪汪,反倒更像是陷入儿女情长,悲悲戚戚的小女儿。

我心一软:“本宫不宜久留,有话快说吧。”

兰贵妃系右相楚淳一庶出的女儿,右相膝下有三子,两女。两女皆是庶出同一娘亲。两女年龄相差六岁,俱是貌美如花,又出自书香门第,自小琴棋书画,样样皆通,自然被视作掌上明珠。

楚淳一祖上亦是追随太祖,只是楚家自认书香门第,几代皆是文官。到楚淳一时,官拜右相,家族显赫。楚淳一为官清廉,为人正直,在朝内形成以其为首的右相党派,包括沈太傅,司空大人等。皆对朝中以左相一党贪婪成风,横行霸道,外戚干权加以痛斥。

昔日的常贵妃家族与楚淳一家族亦是世交。自然,在立太子之时,两派壁垒分明。梁文简年岁最小,性格阴柔,且其母宁嫔出身不高,自然被排除在太子人选之外。毫无异议,太子只在梁文敬和梁文宣之间选定。

以左相郭济为首的左相派力谏立太后之子梁文敬为太子。理由是梁文敬身为嫡长子,且自小用功读书,文武双全,当是太子不二人选。

而以右相楚淳一为首的右相,则认为后宫太后干权,朝中左相势力强大,若是太后之子为太子,后宫又有太后支撑,那么左相外戚势力定会对大梁朝政产生极坏影响,左相“枭枭之心,昭然若揭”;且梁文宣虽比梁文敬小三岁,但同师从沈太傅,自然与梁文敬不相上下。

在立太子之争时,楚淳一的女儿,楚如兰早已与梁文宣相识。彼时的楚如兰年岁还小,万历十四年,梁文宣九岁,楚如兰亦才八岁。那时的楚如兰,虽对男女之事懵懵懂懂,却只对梁文宣情有独钟,梁文宣亦对这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爱护有加。万历十六年,柔然入侵,大梁与柔然开战。皇上带领十四岁的梁文敬和十一岁的梁文宣两位皇子亲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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