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赫然是一脸惊愕的杜兰。
见我们出来,她忙福身:“小姐,秋秋睡觉好似不稳。”
我急跟梁晋之说:“你快回去吧。我先去看秋秋。”
说完随杜兰来到她的房间。
秋秋这几日闹觉,除了杜兰,谁也不跟。
在连杜兰也束手无策,想来是闹的厉害。
进屋,就听见秋秋哭闹的声音,两个奶妈一个抱着,一个在旁边哄。
见我进来,奶妈略有些尴尬,脸上汗珠满面。
我急忙接过秋秋,心疼地柔声问:“秋秋,告诉姨姨,怎么了?”
她仍是大哭不止,上气不接下气。
屋里人多声音杂,我有些烦躁,便叫奶妈们出去,只留杜兰一个人。
“她今天可是吃什么了?”我问杜兰。
杜兰摇摇头:“今日奶妈带她出去,并没有吃什么。”
“这可如何是好?”我亦满头大汗,秋秋只趴在我的肩头,哭声却丝毫没有减下来。
正在着急,只听秋秋突然住了哭声。
我诧异,一手抱着她,一手用丝帕去擦她的脸蛋。
这时她用小手往外一指,含糊叫道:“爹爹。”
我先是纳闷,待辨清她的发音,大惊。急转身,却是梁晋之站在门口。
杜兰站在一边亦是睁大眼睛,一脸愕然。
我忙用丝帕遮住秋秋的嘴巴,轻声斥道:“小孩子胡说什么?”
秋秋只用小手指着梁晋之:“爹爹,爹爹,抱。”
一边扭身从我身上下来,直扑梁晋之去。
我大惊失色,急忙上前,想拉住她。
谁知她竟是飞快跑到梁晋之身边。
梁晋之和颜悦色,俯身将其抱起:“怎么还不睡觉?”
秋秋小手抚上他的脸:“爹爹,亲亲。”
我直要晕倒,这孩子,什么时候学会这些了?
看着梁晋之亲上她的小脸,我尴尬异常。
杜兰也是惊诧莫名,只呆在那里。
梁晋之哄了秋秋一阵,那姿态,倒真像一个慈父。
我心里五味俱全。
秋秋被哄好了,高兴地跟着杜兰去睡了。
我看她睡下,便和梁晋之走了出来。
“你怎么还没走?”我语声闷闷。
“我走了,你今晚怕是亦睡不好了。”他声音略有些得意。
我停下,微有些尴尬:“晋之,你别介意。孩子,她还小。”
梁晋之不语。
我亦沉默了。
走到门口,他握住我的手:“卿卿,我在想,如果你我也会有个孩子……”
心口一窒,只觉苦涩莫名,我避开他的眼神,轻声道:“夜深露重,你路上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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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痛
深夜,望着薄纱外烛火通明,脑海却在想着刚才的一幕幕。才一岁半多的秋秋居然开口叫梁晋之爹爹;还有梁晋之门口那句话……
明明困意阵阵袭来,脑袋却越发清醒,辗转反侧,直到四更才昏昏睡去。
醒来已是日上三竿,只觉头疼,且晕沉沉。
“春儿……”我喊了一下婢女的名字。
屏风外传来春儿的声音:“小姐,醒了?”
我只觉声音好似从嗓子里挤出来:“我有些渴。”
春儿忙倒来水,我勉力支起身子,一气喝完,稍感舒服。
我倚在床头:“什么时辰了?秋秋呢?”
春儿仔细看看我,惊讶叫道:“小姐,你生病了?”
“是吗?”我抬手摸一下自己的额头,亦觉烫手,只觉浑身似被抽筋般无力。
“许是昨夜着凉了。”想起秋秋大哭,哄得自己浑身大汗,出门送梁晋之,想必是着凉了。
我迷糊地躺在床上,只觉身上冷一阵,热一阵,只困意阵阵,不愿睁眼。
偶尔会有人扶我起来喂药,只喝几口便睡过去。
朦胧中,唇上凉凉的,软软的,带着淡淡的清香,接着一股苦涩的药汁流入喉内。
神志清醒后,才发现躺在床上,枕边是正在趴着睡觉的杜兰,似乎梦里,轻轻的呓语:“梁公子……”
我本想叫醒她,抬起一半的手僵在了空中。
杜兰迷糊抬起头,看到我的手,又看看我,惊喜道:“小姐,醒了?”
我微笑点点头。
杜兰一边起身一边过去端药:“小姐,你可吓坏我们大家了。你这一病,整整三天三夜,连太医也惊动了。”
“太医?”我惊讶。
杜兰吹着小勺里药的热气,一边坐在我身边:“小姐这一病,好多郎中都束手无策,幸亏梁公子从宫里请了太医。”
“哦。”我心下明了,当初他亦说过他和太子相识,想来请个太医亦不难。
杜兰扶我起来,小心将药碗捧到我嘴边:“药刚好,喝了吧。”
我看了杜兰一眼,伸手端过,将药一饮而尽。
“好苦呀。”我皱眉道。
杜兰紧接捧上蜜浆,我赶紧喝下几口,满嘴的苦味似乎才淡点。
这才想起杜兰说我昏迷了三天三夜。
我有些惊讶:“有那么久吗?”
杜兰替我掖好被角,声音有些幽怨:“怎么没有?梁公子来此守候了两天,子时才回去休息。”
我怔住,问:“现在什么时辰了?”
“卯时了。”
杜兰睡眼惺忪,发丝凌乱,估计一夜没有睡。
我歉然道:“杜兰,你辛苦了。”
杜兰揉揉眼睛,将药碗端离,笑道:“辛苦什么?倒是梁公子才是辛苦。那几日你高热不退,太医只道你是外受风寒,内火攻心。到最后竟是牙关紧闭,滴水不进,真真要把人急死。幸亏梁公子……”她像想起什么突然停住,脸一红,抿嘴一笑。
看着杜兰欲言又止,我道:“你不是说他守候了两天了吗?”
“幸亏他呀,亲自喂你药。”杜兰“嗤”掩嘴一笑,便转身将药碗端出去。
只留下我怔在那里,不解其意。
又迷糊睡了一天,再次醒来已是烛火通明。
出了一身大汗,身上总算轻松了一些。
听到纱帘外传来梁晋之的轻柔的话语:“这药苦是苦了点,到底还是有用。就不用换了。”
接着一个苍老的声音唯唯诺诺答应着。
接着是送客的声音。
一切归于平静后,听见悄悄的脚步声向床前走来。
我睁开眼,梁晋之轻拨开纱帘,见我看他,惊喜道:“醒了?”一边回头吩咐婢女端过药来。
我点点头。
他在床边坐下,大手抚上我的额头,欣慰道:“这就好了,退热了。”
我凝眸看他,大约是熬夜的缘故,双眼明显布满血丝,胡茬清湛。
我微笑道:“你怎么好像比前些日子老了几岁?”
他一愣,随即用手摸摸下巴:“老吗?还不到而立之年呀。”
他那神情似乎是委屈至极,只逗得我哈哈大笑,眼波一转,婢女也在一边掩嘴偷笑。
他眼神一斜,淡淡道:“把药放下,都出去。”
然后起身端过药碗,小心吹吹,舀起一勺用嘴唇试试温度,道:“正好,来,趁热喝了吧。”
我一想到那药的苦涩就直摇头。
他柔声道:“乖,喝了就好了。”
我仍是摇头。
他一本正经道:“难道还要我喂你不成?”
我愕然。
他凑近我,坏坏笑道:“苦是苦了点,之前你喝下的可都是我用嘴喂你的。”
——恍惚记得病重不省人事的时候只觉唇上软软的凉凉的,接着是苦涩的药汁入喉而下
杜兰脸红道:“梁公子亲自喂你。”
……
原来是这样,一时不知如何搭话,直觉耳后滚烫,心跳急剧。
见我如此模样,他抬起身子端坐我面前,柔声道:“这药是苦了点,现在我还是满嘴苦味呢。”
我瞪他一眼,起身接过药碗,借低头喝药以掩饰自己的慌乱。
哪知药一入口,便被呛住了,咳地满面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