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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驭江山:和亲王妃(30)+番外

虞卿弃相印。

担簦为同欢。

闺阴欲早霜。

何事空盘桓。

一曲完毕,我抬头望向赫哲夫人。

她不知什么时候已坐下,只一手握住丝绢,两手交叠,眼睛淡淡飘向帐外。

我轻咳一声,赫哲夫人淡淡一笑,收回眼神,美目流转,少顷,方开口,依然是柔柔的声音:“沈姑娘口音不似北方,可是来自大梁中原京城?”

我一惊,低头,再抬头便已是谦恭的微笑:“赫哲夫人可是好耳力,我母亲原是京城人氏,父亲早已过世,只跟母亲一起生活。在塞北生活多年,只不知这口音居然还有京城的味道。”

她幽幽一笑:“沈姑娘琴艺想必是得令慈亲传?”

我垂眸:“母亲琴艺过人,我尚不及母亲十分之一,只是,她早已过世。”

赫哲美目一张,十分吃惊:“你尚不及你母亲十分之一,那你母亲,岂不是…..”

我莞尔一笑:“大梁人崇尚琴音,母亲琴音算不得最好,我也只是学些皮毛而已。赫哲夫人对大梁如此熟悉,可是在大梁有亲人?”

赫哲微垂眸,唇角微翘,轻轻道:“算来,我亦是半个大梁国人。”

我惊讶起身:“夫人……”我这才仔细端详,赫哲挺直鼻梁,眉毛弯弯,眼睛不似塞外人那般眼睛深凹。

她刚张嘴,帐帘被打开,一侍女声音急促而又小心翼翼:“启禀夫人,王爷已过往夫人营帐。”

赫哲微一惊,立即起身:“今日先到这里,多谢沈姑娘。”

言毕匆匆离开营帐。

我这才知道她是背着乌洛来此。

我细细回味赫哲的话,却不明白她今日来为何。尤其听到她说她竟然也是半个大梁人,我亦有些惊讶,或者她的父亲或者母亲是大梁人吧。那她为什么告诉我,想了很多,亦没想出什么。

那曲,难道她亦是有心事的人?

夜晚来临,我只在黄昏的时候出去走过一下。

回到营帐,想着赫哲来的异常奇怪,却想不出个所以然。帐外风格外大,吹过营帐,似在耳边嗖嗖作响。帐内有些冷意,我蜷起身子,嗖嗖的响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让人心经胆颤。

我辗转反侧,甚至捂住耳朵,也挡不住那渐远渐近的风啸,犹如狼嚎。

突然想起那日刀木达所说的夜晚会有狼群。我禁不住打个寒颤,手心亦在被里捂出了汗。

但愿只是说说,而且,夜晚营帐附近必有火堆,以防止敌人或者狼群偷袭。

有火光的地方,狼群断不敢接近。

我自己安慰着自己,困意袭来,直想睡觉。

朦胧间,营帐嗻嗻作响,似有东西在摇晃营帐。

我一惊,从床上猛地起身,大声问:“谁?”

那嗻嗻声稍一停,接着更加猛烈地响起来。

我只觉腿打颤,一手抖抖索索点着蜡烛,帐里有了一丝光亮,才稍觉心安。

我披上衣服,将灯烛照向帐帘的方向,响声停了。

静待一会,竟无半点声息。

难道是自己睡觉迷糊,疑惑在做梦?可刚才明明听到帐帘响动,又不像风刮的声音。

我坐在床边,一丝寒意袭来,浑身打了个冷颤。

静待了片刻,营帐的嗻嗻声又响了起来,掺有哧哧撕扯什么的声音,这次异常清晰,似在啃食东西。

我立时寒毛乍起,外面的绝对不是什么风声,而是野兽的啃食声。

那嗻嗻的声音,亦是在啃咬营帐。

我冷汗尽出,双腿似乎被抽干了一样,站了几次都没有站起来,心要蹦出胸膛。

张口欲喊救命,却发现嘴张开却发不出半丝声音。

这时,营帐的帘子动了一下。

虽夜晚帘子我都密密封好,那帘子亦不是铜墙铁壁。

我吓得拿起灯烛照向帘了那里,只见帘子动了几下,角上便松了,瞬间,一个尖尖的东西从松动处伸了进来,顿时,一股腥臊之气随风灌满了营帐。

我大骇,一面被那腥臊气熏得直欲作呕,再也顾不得,只尖叫起来:“救命!!有狼!!”

说话功夫,那营帐已伸进一个尖尖的似狗样的脑袋,两只幽绿的眼睛直直看向我,接着露出森森白牙。

我手脚无措,那幽绿的眼睛似乎吸干了我所有的力气。

我情急之下,退到桌边,拿起那蜡烛,一下抛向狼头。

那狼见有火光,也吓了一跳,忙将脑袋缩回去。

那蜡烛掉于地上,顿时熄灭。

片刻,营帐的帘子之处霍然有亮起了两盏绿灯。

我只觉大汗淋漓,后背紧靠桌子,摸到火镰,点着,一咬牙,拿起枕边丝衣,点上,顿时帐内光亮大盛。我咬牙,与其被狼吃掉,不如与其同归于尽。

那狼见我点着丝衣,虽退缩一下,或者不肯放弃到嘴的猎物,只盯着我,贪婪地留着口水,身子却一点点往里移动。

我将那丝衣往狼身上一掷,狼一缩身,却还是站在那里,想必等丝衣一灭,再扑上来。

火光渐渐熄灭下去,我已将棉被点着,往地上一扔,隔在我和狼中间。

风从帐帘吹进,那棉被得了风势,瞬间火焰腾空而起。一股股浓烟呛向我,我霎时被迷了眼,一阵咳嗽不止。

在火光中看到狼那贪婪的眼睛越来越近....

且试

想起那晚,狂风呼啸,那鲜肉味道必是顺风传开,那狼群必是逆风而来,若是顺风而来,狼群不可能被发现如此迟缓。

此人,算准天时地利,引来狼群置我于死地。其心机歹毒可见一斑。

许是看我脸色阴晴不定,糖儿偷觑着我的脸色,怯怯出声,神色郑重:“小姐,那日夫人是去看过小姐。但此事绝不是夫人。夫人心底醇厚,我敢用性命担保。”

我许久没有言声,只觉悲凉不已。

浑身冷意顿增,我使劲裹紧披风,还是感到冷。

看向糖儿,一个十多岁的孩子而已,还显得很稚嫩,却说出如此话语,我心里震惊不已,看盖娜和乌日喜的神色,想必是乌洛不让走漏风声。依照乌洛的性情,这糖儿,必是冒着必死的决心来的。

我起身扶起糖儿:“你家夫人现在哪里?”

糖儿咬紧嘴唇:“自小姐出事后,有人一口咬定是夫人指使所为,王爷大怒,已将夫人关起来了。关——关在那黑屋,夫人千娇之躯,如何经得起此大难。糖儿冒死求小姐还夫人一个清白。”糖儿泣不成声。

我起身裹紧披风,看向四周,此处偏僻,除了远远而来的乌日喜和盖娜,别无她人。

我淡淡道:“你来找我,恐怕已是犯了王爷大忌。”

糖儿郑重跪下:“小姐肯救我家夫人,我死而无憾,来生做牛做马报答小姐。”

我只道:“今日之事,切不可走漏任何风声。我不要你来生做牛做马,只好好活着便好。”说罢,我转身而去。

只盖娜一人匆匆而来,见我回返,脸色惊讶,看看后面跪着的面色哀哀的糖儿,便为我披上稍厚的绛色披风,在我耳边悄声道:“王爷来了。”

回到屋内,乌洛背对我站于桌前,负手而立。乌日喜立于一边垂头,大气不敢出。

我解开披风丝带,将其交于盖娜。

两人行礼匆匆告退。

“谢王爷来看望我。”我端端一拜。

他闻声转身,看向我地眼神有了些许暖意:“天冷,要注意休息。”

原以为他会质问,或者发脾气。却没想到他如此一说。

心里蓦地一暖:“谢王爷。”

我走向桌子,从托盘里取出银色地茶杯,试试茶壶是暖的,这才将茶杯倒满,双手递与乌洛,垂眸看向手中的杯子。

片刻,乌洛从我手中端过杯子,仰头喝下。

将杯子递与我手中,声音低沉:“再来一杯,如何?”

我愕然,抬头,却见乌洛眼神投向我,灼灼闪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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