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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驭江山:和亲王妃(25)+番外

似是手指轻轻抚上我的手腕伤处,只觉一阵胀痛,我不自觉抽了口气。

握住我手的人却是不放松,继续在上面抚摸。

我霍然睁眼,怒视他。

他似笑非笑。

我起身,拂开他的手。一阵头晕目眩,耳朵嗡嗡。

低头闭眼,缓缓睁开,才发现锦被之下,只着小衣和亵裤。

我顿时面颊发烫。

抬头看他正盯着我。

居高临下里,似周围一切都被他的眼光所笼罩,让我无所遁形。

我有些喘不过气,只慌忙拉上被衾,压下心底的恐惧,对上他冷漠的眼底。

“为何不让我去死?”我漠然道。

他定定看我一会,侧身淡淡道:“你死了,你的孩子还有亲人一定不会独自偷生。”

我顿时心口一滞,接着一股凉气从头到脚。我手指不由自主揪住被衾的一角 :“秋秋,那个孩子,还有杜兰……你,你把她们怎么样了?” 我张口,发觉声音在嗓子里,酸涩。

我直直盯他,唯恐他一开口,不祥的消息。

他回头凝眸看我,忽而一笑:“你活着,他们也便平安。”

我松了口气,只怔怔看他。手蓦然一松,才发现被衾一角已被我攥得不成样子。

良久,我吐一口气,只道:“我只是一介寻常人家的女子,两国交战,我与双方皆毫无用处,为何抓我来?”

他只看我一眼,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并不回答我,只淡淡道:“从今往后,你便留在我的身边侍候我。”

我低头,习惯地摸向颈侧,却没有摸到那熟悉的红绳。

我心下一慌,又看向枕头两侧,抬头问他:“我的香囊呢?”

他眸子一转,从身后拿出一个东西递与我:“是这个东西吗?”

我接过,翻来看去,并无破损,我舒口气,重新挂在项上。

见他并无疑色,我放下心。

相处

此后的日子,我便居住在乌洛的毡帐里,取代阿若侍候乌洛。

白天事情不多,早晨先乌洛起来,洗漱完毕,给他打来水,侍候他穿衣洗脸漱口,而后送他出帐。乌洛白天也很少在帐内。在帐内的时候也只是端坐案几前,看着成堆的折子,我便在他旁边为他递茶,研墨。

这些倒不是难事,不需要太多的言语,只需要按他的要求来做就可以。他也很少正眼看过我。

只是每晚要和乌洛同居一个床上。我踟蹰不前,终究在他阴冷的目光让步。我僵着身子,面颊滚烫裹被在里,他则在外,。

刚开始几日,我都和衣而睡,虽裹得严严实实,终是不放心,半睡半醒。第二天起来亦是疲惫不堪。

后看他并无不轨之处,我也放下心来。

日日和平相处,倒不似初见的凶狠暴戾,偶尔,他的嘴角亦会有一抹淡淡的笑容,稍纵即逝。

没有他的允许,我也不曾踏出帐内半步。

只是偶尔毡帐帘子被掀起,我才能从那帘缝里看到几线刺目的日光,也只能想象外面秋风习习吹在脸上的惬意。

无人的时候,我便坐在铺着厚厚绒毯的地上,摘下脖项的荷囊,细细抚摸着上面丝线的纹路。

荷囊是我在初到韦伯家的时候,灵儿教我刺绣的。灵儿刺绣活儿极好,绣出的鸳鸯荷间戏水远观只道是真的,见过的人皆称道不已。

初见我,我每日闷闷。灵儿便教我刺绣。

只她一句“绣个香囊装最亲的人的东西,贴身而带”我便记起了母亲给我的两样遗物。

于是,便跟着灵儿学起来。初起,针脚非大即小,勉强绣个小鸟灵儿看过直笑得弯腰抚肚,半天才指着说比地下爬的小鸡还丑。

待到能绣了,便和灵儿去市集挑了又挑,才挑到这粉色的丝绸。在灵儿的细细指导下,半个多月才绣起这如意状的荷囊,上面是母亲生前最喜欢的玉兰花,并以湖蓝色镶边。

平素唯恐将母亲的遗物遗失,只密密藏好,这个荷囊,只放在枕边,倒不曾用过。

恍如昨日灵儿还在教我刺绣,教我做豆腐,一边银铃般的笑声在耳边回响:“姐姐,你可要绣个鸳鸯给心上人?”

说完,哼起歌。

一绣一只船,船上撑着帆。

里面的意思情郎你去猜。

二绣鸳鸯鸟,栖息在河边。

你依依,我靠靠,永远不分开。

看着手上的荷囊,仔细摩挲着那一针一线,仿若回到那垂柳轻拂的夏日,绿草茵茵的河边树林旁,树下,我和灵儿相对而坐的日子。各埋头于手中的刺绣,灵儿时不时凑过告诉我针法和针脚的密度,偶尔会接过去替我挑上几针。垂柳长长的枝条偶尔拂过她的肩头,她轻轻将柳枝掸去,偶尔会抬头望向远方,极出神处会痴笑几下。我凑过去,灵儿慌忙捂住,却已被我看去,原来真的是鸳鸯戏水。灵儿脸便格外红。

…….

短短一年,与灵儿却是阴阳两重人。

怅然看向前方,不禁叹息,想来自己是不祥之人,犹如浪涛里的一叶扁舟,随波主流,注定此生无法过上太平日子。

算着时辰,也该是乌洛回帐内用膳的时候了。

我起身,揉揉坐得太久而酸麻的膝盖和腿,将额前垂下的碎发拨向两鬓,便走向大帐门口,等着传膳的递进食盒。

等了许久,没有声音。

正诧异,厚厚的帘子被掀了起来,伸进一个盔甲脑袋。刺目的阳光我不禁用袖子一挡,只听那人道:“王爷有令,命你即刻前往营帐。”

我纳罕,这不就是他的营帐吗?

那人亦不睬,我只好跟出去。

一出大帐,正午强烈的日光让我眼前一黑,立时眯起眼睛,头亦随之疼痛晕眩不已。我身形一晃,急抓住帘子的边缘,才没有倒下。

站立好一会我才适应了外面的光线,抬眼望去,阳光明媚,暖暖晒在身上。我深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

这才随他前行。

一路上,踩着似地毯般的茵茵绿草,沐着暖暖的日光,脚步亦轻松不少。沿路经过几个白色的毡帐,一队队的盔甲兵士巡逻而过。

半顿饭功夫,来到一个毡帐前。

我眯眼一看,这个毡帐比我刚在的那个要小一些,但仍然有平常百姓家的几间房大小。我不明所以地看着带我来的那人。此时也看清了他的面目。

脸庞黝黑,同样是褐色的眸子,浓眉下微凹的双眼炯炯有神。

见我看他,他亦打量我,眼睛有片刻而过的失神,挪开眼睛,只道:“王爷在里面。”

说着打开毡帐的帘子。

我微微一笑,走了进去。

侍浴

这个毡帐里面一片澄明,阳光从几近透明的帐顶上射进来,厚厚的白色绒毯上满是斑驳的光影。毡帐正中如幕幅般垂落而下的烟云色薄纱里面,隐约听见流水的声音。

几个柔然侍女分站在薄纱两侧,皆双辫垂于胸前,着杏色窄绣短袍,腰上系一宽带,腰身以下则是窄裤,膝盖以下遮于靴中,垂首而立。

见我进来,一侍女上前,轻轻分开薄纱帐,氤氲的水汽扑面而来。

进得纱帐,光线已不如外面清晰,甚至有些昏暗。这才发现,帐顶并非都是透光。脚底几层圆弧形青色石阶,蜿蜒而走,及膝高的石阶里面传来汩汩的流水声,旁边是一矮几,木雕凤展翅欲飞,上面平整地放着几件衣服。氤氲的水汽里,似仙境般不真实。

我逐渐适应了里面的光线黯淡。站在石阶上,除了流水的声音,静得仿佛天地间只有自己一个人,突然有一种孤零零渺小的感觉。

我咬牙站在那里,一动未动。

许久,从里面幽暗的地方传来一声淡淡的话语:“本王不喜欢被别人注视。”

我这才惊觉,自己无意瞥过并茫然注视的地方竟是他。

他隐在暗暗的光影里,初始以为那只是一片黑暗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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