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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驭江山:和亲王妃(230)+番外

我行礼完毕,便起身,转身走出大殿,将达簿干阿茹足以吃人的眸光忘在了身后。

随乌洛出得正殿,便在空无一人的偏殿里坐下。

他颓然叹口气:“大汗虽是龙体好转,却是一直不除根;昨夜,大汗酒后吹风突发头疾,竟是不治宾天……”

说到最后,向來铁打一般的硬汉竟是声音哽咽,眼圈微红。

我起身上前,将乌洛额前略显凌乱的发丝拂至一边,靠在他坚实的胸膛上,良久无言,只听见外面的大风吹得屋檐下的缟素簌簌作响……

……

当日我只按习俗拜别大汗后便回了王府。

三日后,按照礼制,可汗入殓,整个柔然哀声一片,国丧三年。

直到第七日,乌洛才从王宫回來。

短短几日不见,乌洛似乎清瘦了不少,眉间紧皱,颇有隐忧。

我迎上前,为其脱去披风,又奉上一杯清茶。

乌洛接过一饮而尽,这才徐徐道:“霍太医处境危险,本王已将其安置在可靠之地!”

…….

可汗大檀贪杯受凉,身体不豫,引发旧疾,这才猝然驾崩,宫内太医验过之后如是说道。

乌洛只微微点头并无异议。

只是入殓的前一夜,乔装改扮的霍太医被秘密送入王宫,近身为大汗盛敛准备之时,验出了大汗龙驭宾天的真正原因。

从宫内回來的霍太医面色苍白,冷汗淋漓,霍太医已是年老体弱,自苍岭回还之后病情一直未有起色。

听到可汗不是旧疾复发而是毒发身亡之事时,我的耳边嗡嗡作响,只有那日凝儿的无心之语萦绕耳边:“怕是要变天了!”

矫诏

乌洛平躺在榻上,任由侍女为其轻轻揉着略显憔悴的面庞。

芬姚送上两盏银耳羹,我端起一盏,边搅拌边不经意问道:“可汗突然龙驭宾天,可有遗旨将汗位传承于哪位殿下!”

乌洛微阖双目,似在闭目养神,良久才低低道:“遗旨在夫人手里!”

“在夫人手里!”我愣怔道,瞬间明白过來:“这么说,是车吉安!”

乌洛起身,挥手摒退侍女,眉宇间略有些烦躁之意,沉声道:“只是,本王从未听大汗提起会将汗位传于谁……”

这一声无异于平地惊雷,惊得我险些失手打翻手中的玉碗,我慌忙将玉碗放在桌上,里面的银耳莲子羹在玉碗里急剧晃动后才慢慢平静下來。

我兀自用小勺轻轻搅拌着熬得一舀成丝的甜汤,笑笑:“王爷想必多虑了,知子莫如父,孰优孰劣,大汗心里自是分明,车吉安在前方立下赫赫战功,又是嫡子,大汗看在眼里,所以才会将汗位传与车吉安……”

我将银耳羹端到他面前,递给他,他接过玉碗只吃了一口便皱眉放在一边:“若说是车吉安继承大统,本王自是无异议,,只是,那遗旨,!”

乌洛起身缓步走到窗前,长窗半掩,花香随风而入,沁人肺腑。

乌洛负手而立,沒有继续说下去,我亦未再追问下去,有些事,即使不说彼此却都懂。

“随本王出去走走……”良久,乌洛回身道。

后花园里,青石砖路两侧的水红绢灯随着道路蜿蜒绵长,远望如星星之火又似长长绸带,不知名的虫儿在草丛里啾啾欢快叫着,凉风吹來,香气扑鼻,吹得我广袖翻飞,裙袂飒飒。

我与乌洛并肩静静走着,谁也沒有开口,这一刻的静谧倒叫我心生流连忘返。

我停下步子,抬眸看向乌洛,乌洛素日刚毅凛冽的脸部线条在月光下显得分外柔和。

我盈盈一笑:“王爷,你我已许久未如此在月光下好好走一走了……这花园的道,王爷怕是都不记得了吧!”

乌洛亦停身,剑眉深目下,眸光温柔,微微一笑道:“王妃教训的是,,这等美景,本王以前不曾留意过,今日与王妃并肩偕走,倒觉得美不胜收!”

我看着乌洛的面庞,在脑中迂回已久的话还是说了出來:“如今四海平定,百姓安居乐业,王爷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乌洛眉间一蹙,浓眉微挑,望着天际淡淡道:“王妃蕙质兰心,亦认为这遗旨可信么!”

……

是夜,我与乌洛歇下,想來连日來操劳大汗的丧事,乌洛睡地极沉,我辗转反侧,毫无睡意。

窗外月光透过薄薄的芽黄牡丹图绡纱,投在地上,洒下一片花枝连蔓牡丹花的影子。

可汗大檀突发疾病不治而终,初听到这惊天动地的噩耗,我只以为是“幽魂香”重现,却不知竟是毒发身亡,而这毒,不是别的,正是隐藏至深的一种罕见的奇毒,霍太医当日验完后,大汗淋漓,虚脱不已。

直到片刻后霍太医清醒过來才娓娓道來,这种毒表面与水无异,无色无味,乃深山里一种名为“无影”的毒花的汁液提取而來,其毒堪比蝮蛇,见血封喉,服用之人不出五步便会毒发身亡,只是,此毒不同于其它毒就在于服用之人全身毫无迹象,绝难被人看出是毒发身亡,极容易被人认为是猝死。

至于可汗大檀经过霍太医的诊治,病情好了起來,但是毕竟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幽魂香”之毒在他体内日积月累,已是病毒深种,加上车吉安翻越苍岭之事怒气冲天,免不了又是伤及龙体,因此,宫内太医所谓“可汗大檀贪杯受凉,身体不豫,引发旧疾,这才猝然驾崩”之话亦未免不可信。

只是,乌洛惊闻大汗驾崩后便匆匆赶往王宫,却在疾驰到正殿途中,恰碰上一人慌不择路,自甬道旁边茂密的林子里蹿出,堪堪撞上乌洛的马,旁边侍卫以为是刺客,持刀便要擒拿刺客,待绑好之后,这才从其衣貌看出此人正是大汗身侧侍候的内侍。

“何事如此惊慌失措!”被冒然挡道的乌洛怒斥道。

哪知此人因惊吓过度,只大喊一句:“夫人饶命,奴才什么也未看见,什么也未听见”后便生生给吓死。

乌洛疑心大起,赶到大殿之时,达簿干阿茹夫人及其他几位夫人早已在驾崩的大汗前呼天抢地。

而龙床上的大汗安详阖目,毫无痛苦之意。

亦便是内侍临死这一句,让乌洛下定决心查个水落石出。

只是万万沒有想到,这遗旨竟是出现在达簿干阿茹夫人手上。

按乌洛的说法,若是可汗大檀从未说过将传位于谁,那达簿干阿茹的遗旨是从哪里來,唯一的可能便是达簿干阿茹夫人矫诏;若真是达簿干阿茹夫人矫诏,那自然可汗大檀的突然宾天达簿干阿茹夫人便脱不了干系。

如此一想,不免冷汗涔涔。

若真是达簿干阿茹夫人为让车吉安登上汗位而急不可耐不择手段,那岂非又是一场弥天大祸。

我侧身看了一下身旁熟睡的乌洛,胸口起伏之间伴有轻轻的鼻息,即使熟睡,眉间亦有淡淡的折痕。

我叹口气,乌洛想必早已是如此想,而达簿干阿茹之所肆无忌惮拿出遗旨先行给乌洛看,想必是自以为天衣无缝,大汗龙驭宾天,死无对证,谁敢怀疑这遗旨有假。

如此一想,身体从内到外不由一阵恶寒,若真是达簿干阿茹对大汗下此毒手,那几十年的夫妻情谊何在。

直到四更,自己才迷糊睡过去。

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虽是闭着眼睛,但自己还是清晰地感觉到乌洛轻轻起身离开床榻,为自己拉紧被衾。

我睁开眼睛:“王爷,方才臣妾做了一噩梦!”

正待转身离去的乌洛凝眸看我:“什么噩梦!”

“方才,臣妾梦到了……”我侧过身,叹口气,幽幽道:“梦到了昔日皇兄的宠妃兰贵妃,她一身素服,满面是血,正抱着她的孩子大哭……”

救赎

说到这里,我亦仿佛是真在梦里看到如此的一个兰贵妃,浑身亦不免汗毛倒竖,我眼睛一闭,心想罢了,权当自己吓自己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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