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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驭江山:和亲王妃(199)+番外

一字一句读完,眼睛竟是酸涩难忍,眼前整齐的蝇头小楷渐渐有些模糊,抬袖轻拭眼角,红色的宫装滚金广袖上一片晶莹。

轻轻搁下信纸,缓缓走到窗前,窗外,暮色降临,合欢树浓密的绿荫里,透过檐前的水红绢灯,映出大片的合欢花,在天际的最后一丝光亮里两两相依。

自己已经很久不抚琴了,以前在宫内的时候,每逢乌洛不在宫中寂寞无聊的时候,总是以抚琴打发时光。

自小产之后,再也沒有抚过琴,盖琴的长方锦每日都会换,否则亦该落上一层薄薄的灰尘了。

正望着窗外兀自出神,便听到身后轻语:“王妃……”

我微叹口气:“本宫这就回信,你且让宫里人等一下!”

转身坐在烛火前,吩咐芬姚将烛火挑亮。

芬姚一边磨墨一边小心道:“王妃,这仗得打到什么时候,王爷几时能归來!”

原本执笔正要蘸墨的时候一怔,与乌洛分别近两个月,竟一直未曾想过他什么时候会归來。

怔了一会,蘸了墨低头边写边道:“这战场之事谁能看得清,高昌被降伏之际便是王爷归來之时!”

想好的话早已在心中徘徊多时,不到半盏茶的功夫,就已写好。

吩咐芬姚以火漆封住后,便由其交由宫里來的内侍带走。

自己的晚膳只吃了一半而已,此时顿觉腹中饥饿。

凝儿倒是个会看眼色的:“王妃,要不要再吃点,刚阿熙她们将大汗夫人送來的木槿择过,炖了些汤,要不要尝尝!”

我点点头。

凝儿转身出去,不多会,一盏冒着热气的白汤端了上來。

细看,上面还飘着淡色的木槿花瓣。

我浅尝一口,倒是香味馥郁,胃口大开之后,连喝了两盏。

凝儿看我喝完,笑嘻嘻道:“若是每日喝这么两盏汤,王妃一定会胖起來的!”

这丫头,我啼笑皆非,将空的雕花玉碗交给她,脸一板,故意道:“这些日子,口无遮拦,怎么都越发沒有规矩,眼里还有本宫么!”

凝儿不但不害怕,还往前凑凑,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这可是王爷说的……”

“……”

“方才管家古里木來说的啊……王爷一早就嘱咐管家务必将府内事务打理得井井有条,务必每日让王妃喝几盏熬汤,务必要……这木槿花汤,便是管家与何太医商量过,由何太医开了方子,为王妃熬制的……王妃,好喝吗?”

我怔住,半晌才微微点头,语气里含了自己不易察觉的哽咽:“好喝……”

许是凝儿见我如此,略有些惊讶:“王妃,可知晓么,这木槿花虽普通,那大汗夫人却是从來不主动予人的……夫人爱木槿与合欢花那可是出名的……”

“如此一來,本宫岂不是荣幸!”我淡淡点头,心里却在想着乌洛看到信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

想起乌洛琥珀色的眸子里的浓浓暖意,禁不住心里柔柔的,软的一塌糊涂……

回过神來,铜镜里的自己正是唇角微上挑,头上的红色冠羽映得脸上一抹桃红。

我抬手刚要将发髻边的一支金钗步摇取下,就见芬姚进來。

“王妃,方才管家古里木來报,说……纳彩珠夫人已经醒了,要见王妃!”

我眉头一皱:“现在什么时辰了!”

“回王妃,子时刚过……”

“这么晚了,她见本宫是何用意!”我有些不悦:“这管家,难道不能等明日再來与本宫讲么!”

“这……”芬姚亦是觉察到我的不悦,忙陪笑道:“王妃,管家说知晓王妃今日劳累,本不打算现在來禀报王妃,奈何纳彩珠夫人道自己时日不长,有重要话要与王妃当面讲……管家这才……”

來得中厅,古里木正在等候,见到我,忙躬身行礼:“老奴见过王妃!”

我摆摆手:“纳彩珠夫人病情如何了!”

古里木回道:“王妃宽厚,何太医妙手回春,纳彩珠夫人已然醒了……虽是精神不济,但看着不像是糊涂……故老奴斗胆替她走一趟……惊扰王妃安歇,老奴实在……”

管家在前面带路,一行人手执水红色绢灯,來到囚禁纳彩珠的地方。

一路上,听着路边草丛里虫儿啾啾;抬首,如烟似雾般的飘渺的浮云缓缓淌过,似为天边悬挂的满月蒙上淡淡的一层笼纱,碧阶玉树,月华如水,一路上夜风拂过脸颊,带來清新的凉意,沒有了白天的喧嚣,万籁俱寂。

石阶上,只有走路的沙沙脚步声、裙裾飒飒及环佩碰撞声。

一行人蜿蜒曲折來到囚禁纳彩珠的地方。

管家示意人打开牢门,远远的,看见铁栏杆里一盏小油灯豆大的火苗被忽如其來的夜风吹得东倒西歪,险些要灭。

那豆大的花苗吹向一边的时候,隐约看见墙的一角抱膝倚墙而坐的一团影子。

进得里面,几盏绢灯已将里面狭小的空间照得通明,我四处打量了一下,虽是囚禁之所,比之前囚禁赫哲的时候里面干净了许多,沒有发霉的味道,只有干草的气息,我冷笑一声,想來里面的人过得不错。

早已有人在我面前放下一条干净的长凳。

等我坐下后,管家觑觑我的脸色,这才躬身上前,到已生锈的铁栏杆前,对着蜷缩在墙角的纳彩珠低低道:“夫人,王妃來了……”

墙角的人这才有了动静,原本蜷缩的身体慢慢直了起來,我这才看清纳彩珠的全貌。

心里却是一惊,短短几个月不见,纳彩珠哪有原先的半分神采,脸色苍白的吓人;原本略显丰腴的脸颊现在凹陷进去,越发显得下巴尖细如锥。

永殇 1

或许是大病一场刚刚醒來的缘故,纳彩珠两眼亦是无神,略显呆滞。

只是在转眸看到我的时候,无神的眼里才有了些许的神色,看得出,是对一身正红宫装、头戴王妃冠羽的我的惊讶神色,随即,一抹淡淡的嘲讽从眼中一掠而过。

还未等我从她的容貌变化之大的震惊里回过神來,她已是唇角微翘,略有些嘶哑的声音虽是无力却清晰可闻:“你來了!”

我微点点头。

“,,穿成这样,是为了到本夫人面前显摆的么,还是为了嘲笑本夫人这般境地!”

说着她掀开脚下的被子,缓缓伸腿下床,站了起來。

我这才注意到纳彩珠身上一件是她原先穿的灰蓝色的衣服,虽是珠钗散乱,倒不至于是蓬头垢面,想來在里面,并沒有吃太多亏,只是,站在那里,单薄的身子看上去似乎來一阵风就能将她刮倒一般瘦弱。

见我在打量她,她“嗤”一笑:“王妃看够了么!”

我移开目光,在凳子上坐下,将正红色的臂纱细细挽好,这才抬眸淡淡道:“本宫是柔然汗国的王爷郁久闾乌洛明媒正娶的王妃,穿成这样有何不可!”

想必是料不到我会如此说,纳彩珠身子一僵,神色怆然,张张嘴,终是沒有说出來。

余光里,管家古里木躬身站在我的左侧,我垂眸的功夫注意到他眼梢微上扬,瞟了纳彩珠一眼。

我闲闲道:“管家,本宫半夜三更的來一趟,这纳彩珠夫人,是想跟本宫讨论衣着吗?”

古里木眼角微抽,慌忙陪笑道:“王妃,这……方才纳彩珠夫人确实是告诉老奴……”

我站起來,面色一寒:“大胆古里木,竟敢欺瞒本宫!”

古里木身形微颤,额上登时汗出如浆,一边用袖子不住擦额上冷汗,一边不住点头哈腰道:“老奴不敢,老奴不敢,……”眼角不时扫向纳彩珠求救。

我熟视无睹,冷哼一声:“本宫这深更半夜出來,难道就是为了这等无聊之事,,,回宫!”

我怒而转身,正要移步,便听得后面一声叹息,幽怨道:“这时日不长,倒会端起王妃的架子了……”

我并未理会,继续向前走,一众侍女早已在前面引灯指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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