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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驭江山:和亲王妃(180)+番外

这块腰牌不是别人所有,正是纳彩珠夫人进出王宫的牌子。

柔然上至大汗,下至朝廷大员,皆有自己的腰牌,就是为了办事往來方便,这腰牌都是宫内统一制作,绝难造假;而唯有官阶在二品以上的大员女眷才会有腰牌。

纳彩珠身为国相之女,又是乌洛的夫人,有面腰牌自是不是难事,这亦便于她出入王宫,在柔然,无论官阶大小,但凡进宫面圣出示腰牌是必须的。

而对于腰牌的保存,亦是相当的严格。

若是纳彩珠丢失了腰牌,自是会即刻知会王府并上报于柔然汗国统一掌管腰牌的内廷“铁铸司”,由其进行追查腰牌下落,若是持腰牌者无故丢失腰牌,则是要受重罚。

如此一來,无论如何,纳彩珠罪责难逃。

但若不是纳彩珠授意与刺客用其腰牌,为何对腰牌的去向不闻不问,想想亦是,若沒有腰牌,那刺客怎么能如此畅通无阻地在王府内一路寻到我的寝宫,若不是有人指路,便是要每日流连往返于我的寝宫,无论如何,都少不了腰牌的用途。

再加上刺客行刺我的第二日午后纳彩珠才遣人去内廷报告,声言腰牌被窃,原先腰牌被换成一摸一样的假腰牌,而刺客身上的腰牌,正是货真价实的内廷 “铁铸司”所造。

乌洛只所以很快凌迟处死刺客,无非就是不想走漏风声。

而何太医在为刺客诊治之时所搜出的腰牌,众目睽睽之下,绝难隐藏。

即使想堵住悠悠之口,无奈纳彩珠所丢腰牌出现在刺客身上是铁板钉钉的事实……

我之所以这样问乌洛,自是想知道乌洛对这个狠毒如蛇蝎、一再想要我命的女人到底想如何处置。

芬姚打探來的消息,乌洛并沒有因此赐死纳彩珠。

王妃遇刺致小产之事惊动了王宫,甚至惊动了柔然可汗。

柔然可汗得知自己钟爱的弟弟出了如此大事,惊怒之下,下令严查此事。

于是,王府的家事变成了国事。

纳彩珠因丢失腰牌,且腰牌出现在刺客身上而被投入王府的大牢,那亦是以前曾经关过赫哲的地方。

…….

乌洛凝眸看我,却是迟迟沒有答话。

猜疑 1

我的心在乌洛的沉默里一分一分渐冷,慢慢沉了下去,直到良久的沉默后,遽然成冰。

乌洛的沉默无形中告诉自己,原來他对他的救命恩人并非那么薄情,更是印证了纳彩珠曾经说过的她比我更了解乌洛。

想到此,我差点失声笑出來。

望着乌洛浓眉紧锁,我颓然双手掩面,冷漠道:“夜深露重,王爷请回吧!”

乌洛深深看我,许久才淡然开口:“此事,我定会给王妃一个交待……”

这样的话似曾相识,昔日,我秘密出宫受疯羊疯牛群冲撞,侥幸脱逃,回到府中,乌洛亦是如此说,最后却是在我看來的不了了之。

想起乌洛曾经许诺于我:“眼里从此再无旁人”,如今自己险遭不测,连腹中孩子亦未保住……

我闭闭眼,心底瞬间成灰,冷硬道:“王爷,臣妾屡遭不测,如今亦是累及臣妾的孩儿……”提起未谋面已然失去的孩子,顿时心如刀绞,我竭力压抑住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继续冷冷道:“如此,想必是流年不利,臣妾乃不详之身,竟连自己的孩儿亦护不住……臣妾恳请王爷答应臣妾,臣妾将前往大撒昭寺,为臣妾的前世赎罪,亦为孩儿的在天之灵祈福……”

大撒昭寺系柔然汗国郊外最大的寺庙,近数十年,佛教在柔然汗国亦盛行起來,柔然大汗仿照大梁,亦修建了不少寺庙,大撒昭寺存在年岁久远,如今几经修缮,已是柔然王室的御用寺庙,平素不对外人开放,只接待柔然汗国王室成员参拜。

乌洛漆黑的眸子蓦地有些黯淡,他凝眸于我片刻,淡淡开口:“如此也好……”

几日后,我便离开繁华似锦的王府,动身去了大撒昭寺。

我并沒有让乌洛送,只带着芬姚等几个侍婢,还有保护自己的侍卫,一路直奔大撒昭寺。

密林深处掩映下的千年古刹,香火袅袅,钟鼓声厚重悠远。

沿着宽阔的青石台阶蜿蜒而上,胸中突然升起一股清凉之气,來时的郁郁竟然消去了不少。

來到大殿,正中的佛祖金身端坐,宝相庄严。

我恭敬地跪拜佛祖,又见过寺庙的方丈后,便在早已打扫好的偏殿住下。

几个侍女忙着替我收拾,将带來的东西一一归置。

我便只带了芬姚,在大撒昭寺里转了转,所到之处,一片寂静,苍松翠柏林立,偏殿亦是香火袅袅,偶尔听见数人合抱不过來的千年古树上,那停落枝头的鸟儿叽叽喳喳的叫声。

整个大撒昭寺庄重、干净整洁,我心下暗赞,果是名不虚传,连一旁的芬姚对这千年古刹的巍峨壮观亦是赞叹不已。

想起自己此生只有两次进入寺庙。

一次是从柔然回到大梁,本以为逃离乌洛便可以安享太平,又遇上梁文敬;才知造化弄人,昔日对其已是暗生情愫,以半阙玉壁许诺自己终生的大梁男子,却竟是自己的皇兄,大梁的天子,自己无路可去,才进得承恩寺。

如今自己又來到大撒昭寺,亦是同样因为无路可走……

如此一想,心底的悲怆更上一层。

想起自己一腔深情,终究是错付了人,心底便如被生生剜了一刀,鲜血淋漓之际,整个胸腔乃至浑身如被抽干了一般,剧痛之下浑身冷汗淋漓。

在大撒昭寺里只转了几个偏殿,我便乏地走不动了。

小产之后,我便落下了腰痛的毛病,站的时间稍久,腰便如针扎般。

芬姚扶我在院里一个干净的石凳上坐下。

见我虚汗淋漓,一边用锦帕替我擦去额上的汗珠,一边道:“王妃,这里空气新鲜凛冽,虽不比王府繁华,却是清净地很,王妃倒可以睡个好觉了!”

我喘口气淡淡道:“清净之地,未见得烦心事就少!”

芬姚看了看我,欲言又止。

回到偏殿,寺里早已准备下斋饭,我简单吃了几口,便在困倦中沉沉睡了过去。

多日來的焦虑和烦躁在睡了一长觉后,醒來后竟是消减了不少。

我在大撒昭寺住下后,便每日清早起來在偏殿里的香火前,跪在蒲团上手捻佛珠,敲敲木鱼。

日子就这样一日日平静地过着,每日的晨昏定省让自己暂且忘却前尘往事。

乌洛在我來到后的第六日來过一次。

彼时,我正在大撒昭寺的后山上与芬姚几个人散步。

大撒昭寺位于深山里,千年古树到处可见,硕大的树冠浓密不透光,在青石阶上投下大片的阴凉,我独自坐在树荫下的圆石桌上,茫然地望着前方。

不知坐了多久,只觉腰背酸痛不已,我这才缓缓起身。

起身之际,双腿一麻,眼前一暗,竟险些跌倒。

身后伸出的手及时握住了我的臂膀,将我稳稳扶住。

侧眸,玄黑滚金长袍煞是耀眼。

我胸口一窒,心底一阵泛酸。

我站稳后,缓缓转身,将广袖从其手中抽离,淡淡道:“卿卿见过王爷!”

印象里,乌洛对穿衣戴帽极为讲究,衣裳华贵无匹,乌洛亦是极少穿玄黑袍,如今皂靴、玄袍,想必是有什么大事发生。

果然,乌洛见我在打量他的衣着,有些暗哑道:“是本王的叔父去了!”

我心里一震,乌洛的叔父郁久闾拓桑乃是柔然已故的可庭大汗一母同胞的亲弟弟,亦是现在柔然可汗大檀与乌洛的亲叔父。

可庭大汗二十年前与大梁的战争里自恃过高,云中城一战,败在大梁先帝手里,沒几年便郁郁而终,临终前传可汗位子于长子大檀。

大檀性格软弱,为人固执,拓桑对这位统领柔然的侄子并不看好,认为柔然战败,元气大伤,急需一位有魄力、能带领柔然汗国尽快走出战败阴影的王子來继承汗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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