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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驭江山:和亲王妃(156)+番外

一瞬间,我突然想笑,最后竟是不可遏抑地笑了出來。

大笑之间,袖底的“云锋”短剑滑至手中,一道刺目的寒光划过,那短剑便指向了太后的喉咙。

太后给唬了一跳,片刻惊骇之后,顿时凤目圆睁,张口要叫人。

我止住笑,只将短剑在她的喉咙间稍微比划了一下,太后便惊得一口气上不來,而后剧烈咳嗽起來,手中的佛珠亦从榻上掉了下來,散了一地。

我收回短剑,重新置于袖笼中,淡淡嗤笑道:“太后,莫太自以为是了,你既然知道本宫要和你算个清楚,自然本宫已安排地妥妥贴贴,你已是快入黄土的人了,还是踏踏实实与本宫说个清楚为好,更不要回避上一代的恩怨,说什么了结了,她们都去了,独独你还活着,这就叫了结了吗?,别人本宫可以不管,但是本宫的母妃,不能白白死去……本宫忍辱偷生,总算盼到了今天,怎么能说了结就了结呢?”

看着太后咳地几乎要断气,兀自心底蓦地一软,我还是伸手端过榻前的药汁,递给她。

太后边咳边伸出颤颤的手接过,仰头喝了下去,这才稍微止住咳嗽,却是因为憋闷,老脸通红,额上也渗出密密的汗珠。

“太后的这副尊容,倒让本宫想起一句话,好死倒不如赖活着,虽是赖活着,终究还是活着,比起本宫的母妃,实在强了百倍!”我厌烦地看了她一眼。

郭宜这才从震惊中缓过神來,抬手将玉碗撇了出去,一手颤巍巍指向我,惊怒道:“大胆妖女,竟敢威胁哀家,你长了几个脑袋,快來人,替哀家掌嘴!”

自郭宜病重后,极怕人打扰,让人在宫里挂起厚厚的布幔,所以,隔着几道布幔,加上我在此,倒是无人敢进來多问一句。

只在远处传來侍女细声细气问有何吩咐。

我将袖底的“云锋”微微亮出,一道寒光照亮了郭宜的脸庞,看着她的瞳孔骤然收缩,我淡淡道:“有本宫在侍候着太后,你们都下去吧!”

外面恭敬“是”了一声再无动静。

郭宜毕竟已是病入膏肓,加上适才的惊吓,脸色灰败,再也撑不住身子,冷汗淋漓之际,斜斜身子就要倒下。

我适时扶了她一把,她这才躺下,使劲喘喘气,平息之后闭眼咬牙道:“哀家乏了,你下去吧!”

我似沒听见般,拿起锦帕,体贴地为她擦去额头的虚汗,刚一碰触,太后的身子似被针扎般抖了一下,我笑笑,柔声道:“太后既是乏了,那孩儿给太后讲个解乏的故事吧!”

我扔下锦帕,起身來到雕花长窗前,轻轻打开长窗,彼时已是农历五月,距我和亲到柔然只有短短的一个月。

窗外百花绽放,一片姹紫嫣红,熏风习习,由长窗扑面而來,半日以來坐在太后屋里被浓重的药味熏地头昏脑胀,吹过凉风,这才算有一些舒服。

长窗进來的风吹淡了屋里的药味,直到屋子里药味散地差不多了,我这才徐徐关上长窗,转身,又來到太后榻前。

郭宜闭目似在沉睡。

我笑笑:“孩儿知道太后并未睡着,即使睡了,亦肯定睡不踏实,如今这屋内空气换了一遍,想必太后该清醒些了,以前的常太妃就爱听故事,今日孩儿亦尽尽孝心,亦给太后讲讲故事吧!”

榻上的太后懒懒哼了一声,并未言语。

我便从当日母亲出宫拜佛求子开始,在感昭寺偶遇齐曾,齐曾好心为母亲熬药,治愈了母亲的体寒,却在五年后被连根带底刨出,遂被连累废去双腿。

故事讲到这我便止住,静静凝视着榻上胸口一起一伏的太后。

“太后,这有时好人亦是难做,齐曾好心为沈贵妃诊治,亦是为先皇延续龙脉之考虑,怎就好人沒有好报,沈贵妃出宫本是极秘密之事,孩儿想知道,太后是如何知晓沈贵妃宫外感昭寺求子的!”

榻上的太后眼皮微动,淡漠道:“这自然是感谢沈氏交好的常玉容,大梁的皇宫,常玉容自是先皇信赖的第一人,她若不提示于哀家,哀家怎会知晓!”

我心下一沉,原本想擦去太后额上冷汗的手停了下來,淡淡的凉意随即在身上渐渐蔓延。

太后喘息了一下,咬牙道:“哀家与常玉容,不共戴天!”

太后虽是气息不足,但任谁都能听出她话里切肤的仇恨。

“所以太后对常太妃刚出生的孩子下了狠手吗?常太妃为此亦是恨毒了太后啊!”我顺着太后的话,淡淡道。

“哼……”郭宜眼皮微动了下,费力地睁开,眼神虽是涣散,神志尚还清醒,她望着床榻上方,面上一瞬间的狰狞,语气阴狠歹毒:“常玉容,这个贱婢,她怀的龙胎金贵,难道哀家的孩子就不是龙种,…….她的孩子生下來沒了气息,亦算到哀家的头上,哀家为此背负了几十年的黑锅,就连先皇亦不信任哀家,哀家怎能不恨!”她喘喘气,忿恨道:“她的孩子沒了,怪到哀家头上;哀家的孩子沒了,谁又來体谅哀家,…….哀家的两个孩子,一儿一女,一个刚出生便沒了,一个还不到三岁…….”说到最后,郭宜的语调低了下去,眼里竟是从未有过的苍凉与哀戚。

“那皇兄呢?不是还在吗?”我淡淡问道。

郭宜眼皮微跳了一下,似乎想起什么?徒劳挣扎了一会,又无力地躺下,喃喃道:“敬儿是个好孩子,哀家这辈子沒看错他……”

我点点头:“都说皇兄非太后亲生,是当年先皇无意宠幸的一个末等妃嫔的孩子,太后那日诞下的龙胎,亦沒成活,所以……”

郭宜双眸倏地睁开,缓缓看向我,急促喘息道:“你,你听谁说的!”

我懒懒道:“太后,如今这里无旁人,何不与孩儿说说皇兄的事情,关于皇兄的來历,孩儿可是听到了好几种说法呢?”

关于梁文敬的身世,一是常太妃所言,非太后亲生,这倒无可厚非,即使不是太后所出亦是真正的大梁龙脉;而另外一种说法,则是兰贵妃临死前说的那样,我虽是疑惑,但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尤其涉及到真正的皇室龙脉,我不认为兰贵妃会刻意去编造这些,若真是那样,那郭宜与郭济便是真正的谋逆,以前的种种亦有了解释。

一想到答案马上要揭开,我的心怦怦跳起來,手心里亦有了一层薄汗。

郭宜仔细看了我半晌,眼神又渐渐涣散起來,喃喃开口:“哀家的敬儿,是个好孩子……在哀家身边这么多年,待哀家不薄,哀家,沒白养他……”

郭宜说了这么多,却并未有我想要的答案,我心下暗暗着急,却不敢面上露三分,刚要继续问,却听见郭宜闭着眼睛断断续续道:“沈氏不听哀家教诲,哀家不允她回宫,在感昭寺面壁思过……常玉容,你毁了哀家的孩子,哀家与你不共戴天,哀家,在阴间亦不会放过你……敬儿,你是哀家的亲骨肉……哀家什么都听你的……那妖女,你要就随你……”

郭宜闭着眼睛,嘴里胡言乱语着,慢慢沉入了梦乡。

我缓缓起身,随手熄掉了旁边沉香炉里的香。

出得太后的内室,我对着太后身边的侍女淡淡道:“太后乏了,让她好好歇息,你们过会再进去吧!”

方才在太后的内室里,将从霍太医那里贡献而來的“幽魂香”放在了沉香里,借着开窗吹进的凉风:“幽魂香”便毫无障碍地吹向了太后的床榻。

寻亲 1

按照霍太医的嘱咐,自己用的分量很小,但“幽魂香”到底不是俗物,霍太医又遵照我的嘱咐,在里面加了一味迷惑心神的药,如此一來,其威力足以让郭宜说出往事,只是遗憾地是,太后已是年老体弱:“幽魂香”让她心神迷惑的同时亦是让她抗不住药力,昏了过去,但好在还不至于要她的命。

从慈宁宫出來,走在回棠梨宫的石径上,我蓦地有些疲惫不堪,方才与郭宜一番较量,并沒有太多意料中的收获,凭郭宜的话一时也难断真假,只是不知道是郭宜狡诈异常,还是里面另有隐情,郭宜又三番五次提到常太妃,如今常太妃人已薨逝,可谓死无对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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