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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驭江山:和亲王妃(144)+番外

霍太医怎么能看不出长孙鹭眉对梁文敬的爱慕之情,只是,梁文敬对长孙鹭眉的宠爱一半是出于新鲜,更多的是平衡朝中大臣家族,而长孙鹭眉在这样的恩宠中迷失了自己,莫不以为梁文敬与自己鹣鲽情深。

身为祖父的霍太医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自己唯一的儿子在抗击柔然中为国捐躯,而儿子唯一的骨血长孙鹭眉却是在感情上越陷越深,霍太医在宫中数十载,自知长孙鹭眉虽然贵为妃位,在宫中未必吃得开,只是,这儿女私情又怎么能是他所控制的,自古皇恩浩荡,君恩稀薄,霍太医虽是屡屡提醒长孙鹭眉,奈何长孙鹭眉自恃甚高,未将祖父的忠言放于耳中,直到被直接贬至末等才人。

霍太医本以为长孙鹭眉受此打击,会静心思过,放弃原來不切实际的幻想,却沒想到长孙鹭眉表面无任何迹象,暗中却与皇后郭莹秋联起手來,意欲除去长公主。

长孙鹭眉到底是违背了西车国人的族规,想到了失传已久的“幽魂香”。

重生

霍太医这一惊非同小可,知道长孙鹭眉在劫难逃,再三权衡之下,虽是说出了“幽魂香”的实情,却并沒有说出自己体内已蓄积蛊香,随时可能发作。

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必要的时候以此來换回长孙鹭眉的性命。

却无论如何也沒有料到,梁文敬将长孙鹭眉的生杀大权放到了我的手中。

……

就这样怔怔看着梁文敬,这个之前自己误会至深的男人,顿觉百感交集,胸中亦是酸涩莫名。

自从自己大病一场,便将孩子交与宫中的冯昭仪、方婕妤等人抚养,自觉该是功成身退之时,眼睛突然半盲几近令自己内心癫狂。

梁文敬虽是遍请太医抑或名医为自己诊治,无奈效果不大,唯一有效的只是保住了自己的命而已。

从睁开眼,眼前一团模糊开始,内心那重重的失落,由此所受的煎熬,让自己瞬间从云端坠入谷底,不亚于当初的冷宫所受的困苦折磨,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有时,会突然从梦中惊醒,眼前虽是烛火通明,却如隔了一层雾障,那种惶惑惊恐不是亲历之人,难以想象。

棠梨宫对长公主病情虽是万分保密,但长公主大病一场眼睛半盲的消息到底还是被散播开來,那日在御花园,吕昭仪的试探,皇后快意的奚落,我甚至可以想象出她们得意的恨不得狂笑的神情,面上虽然平静如水,胸中却如同有万千虫蚁啃咬,怒火万丈的同时心里亦是千疮百孔。

内心里,亦在怨着梁文敬,自己是名义上大梁的长公主,并不是他的嫔妃,却自始至终都在扮演着嫔妃的角色,他赐予了自己象征后宫无尚荣光的金宝,成就了他的誓言,也成全了自己,自己手握金宝,替他打理后宫,费心竭力地替他抚养孩子,却无自己的半分时间与自由。虽然,当日自己同意入宫自是为母报仇,这金宝正是自己的护身符,沒有它,自己还真不敢想象这深宫会容留自己多久;但是,梁文敬对自己的好,超出了兄妹的情分,他给了自己荣极的同时亦给自己带來了灭顶之灾……

这一点,梁文敬或许知道的比谁都清楚,却从來不提,大约他自以为给了我后宫女人至高无上的权力,自己该是福星高照,一切吉祥如意,却忽略了我只是个女人,一个普通的女人。

他从來不过问我在后宫做了些什么?至于自己如何行使金宝的权力,对宫内嫔妃的奖赏责罚,亦从不过问,但凡有不忿的嫔妃借机告状的时候,他亦是言语淡淡:“但凭长公主的处置”,无论对错,皆由着我……

想到此,我对上他的眼睛,点点头,定定答道。

“皇兄,我的眼睛已经差不多好了……”

“唔……”梁文敬微微点头,并不感到意外,只是凑近认真看了一下我的眼睛,这才低沉道:“这些日子,你受委屈了……”

一语既出,我一下窒住,顿觉堵在胸中的万般酸楚陡地如决堤的洪水奔涌而出,之前数月积聚的委屈、无奈、彷徨、挣扎就如一张无形的大网,兜头兜脸将自己罩住,只剩徒劳挣扎,根本挣脱不开,梁文敬的这句话,无疑如晴空里拨开乌云,阳光普照,虽是等待许久,却一下子让自己的心田亮了起來。

趴在梁文敬的肩头许久,我才平静下來。

抬眼,梁文敬幽深的目光正定定看着自己,蓦然脸上一阵发烫,我嗫嚅道:“皇兄,是臣妹失态……”

梁文敬眼底溢出浓浓的暖意,唇角微勾,抬手刮了一下我的鼻尖,笑道:“朕倒是很少见长公主哭鼻子,你看,鼻子都哭红了……”

我还未反应过來,就被梁文敬拥入怀中,他一边轻轻抚摸我的长发,一边微叹息:“长公主对朕的安排,还算满意!”

我怔住,瞬间明白过來后,心里一热,脸颊使劲向他的颈项靠去,边在上面蹭來蹭去,边闷闷道:“皇兄明明都与人讲好了,还问臣妹满意不满意!”

梁文敬微一愣,看着我的眼睛,修长的手指划过我的细眉,细细端详了半晌,这才微微一笑:“怪不得霍太医对长公主刮目相看……”

我怔住:“霍太医,为何!”

梁文敬已脱去单衣在榻上与我比肩半倚在靠枕上,并沒有答话,只是伸手将我拉入他的怀中。

我半偎依在他精壮的胸膛上,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淡淡道:“皇兄,当日,是臣妹擅自将霍太医囚禁起來……”

良久无言,我微抬起头,梁文敬正闭目养神般,并不作声。

我叹口气,接着道:“眉才人罪有应得,但是,霍太医,他毕竟救过臣妹的命,臣妹只是不忍心……”

又是良久的沉默后,梁文敬终于开口了:“嗯,这些,朕早已知晓了……”

我心下一沉,思忖了一下这才小心翼翼开口:“皇兄,你可知道数十年前西域曾经存在的西车族!”

听到此,梁文敬这才睁开眼,眼中精光一闪而过,大约是姿势不舒服,他伸手拽了一下身后倚靠的玉枕,这才淡然开口:“长公主打算怎样对付西车族的后裔!”

我顿时惊住,脑中顿时有片刻的空白后,心亦无可遏制地怦怦跳起來,倏得一下,凉意遍布全身。

原來,梁文敬,他什么都知道。

而让我更多惊讶的是梁文敬的语气与用词。

“对付!”我心里冷笑一声,面上懒懒重复道:“臣妹扪心自问,从未算计过谁,却因此险些送命,成一废人,臣妹即使再仁慈,亦得死个明白……”

梁文敬微一皱眉,我眼睛瞥向别处,他怎么能听不出我话里有话。

榻尾的“天逸荷”金色的大花在烛光里闪着透明的光泽,只是看的时间长了,眼睛亦会有些眼晕。

我看了半晌,转开眼,兀自躺下,背对梁文敬,闭目不再言语。

方才说这话的时候,我心里并不舒服,可是?君问臣,臣不得不答。

被衾动了动,梁文敬已侧身拢住我的肩膀,轻轻将我扳转过來面向他。

脸上隐隐感到梁文敬热热的呼吸,我却不愿意睁开眼睛。

良久,听到梁文敬的嗤笑声:“朕,只不过问问,这就生气了!”

我懒懒睁开双眸,烛火将梁文敬的影子映在榻前,逆着光,只看见他半侧隐进黑暗的脸庞,一双眸子却是精光闪亮。

我仔细端详了他半晌,这才微微一笑:“皇兄,臣妹自來到宫中,无时无刻不在提心吊胆……”

梁文敬眉峰微挑:“此话怎讲!”

“皇兄,自古三皇五帝,坐享齐人之福,皇兄后宫佳丽沒有三千,三十是超了……”

听我说到此,梁文敬的眉毛一跳,脸色渐渐黯下來。

我装作沒看见,随手拉了一下被衾盖住自己,边继续道:“臣妹以为,皇兄仪表堂堂,贵为天子,后宫嫔妃哪个不是视皇兄为天,对皇兄百般迁就邀宠,只是,皇兄,可否想到,嫔妃如此多,大梁的天子,臣妹的皇兄却只有一个……所谓僧多粥少,,这个比喻不恰当,却是实情,嫔妃本就为争宠水火不容,如今加上臣妹,皇兄可不是害苦了臣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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