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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驭江山:和亲王妃(128)+番外

我怔住,心亦跟着一分一分凉了下去。

为什么?因为我推迟了和亲,因为我背叛了你,因为我要为母复仇……

该來的还是要來,我深吸一口气,还是说了出來:“王爷,我已不是之前的沈卿卿了,当日下定决心的时候,我已不可能回头,王爷厚爱,怕是要辜负了……”

乌洛良久无言,我的心随着他的沉默渐渐沉了下去。

“本王一直在想,凭你单身之力,能达成心愿吗?”

乌洛淡淡的话语却是让我遽然震惊。

我上次让柔然使者给他带回去的信只有一个字,那就是“等”。

只是不知道乌洛理解的这个“等”和我要表达的是否一样。

或许乌洛会顺其自然理解成我让他等,而自己要表达的“等”却是自己要等到为母复仇后才肯成全自己,让他做自己一生的良人,再不分开。

“王爷,何以如此问!”我竭力压下心里的惊跳,不敢看他,转身看向池里争相夺食的锦鲤。

只觉身子被轻轻一扳,我已在乌洛的胸前。

我愕然抬眸,乌洛微低头,热热的气息拂在我的脸上,我顿时心跳加速。

他眸子冷硬,声音淡漠:“你的心思或许能骗过梁国皇帝一时,但是岂能瞒得过本王!”

我胸口一窒,看着乌洛笃定的脸庞,顿觉滚滚的热浪涌向心口,心似被狠狠揪了一把,一时喉头哽住。

“原來,你什么都知道!”我呆呆望着乌洛凛冽的眉峰。

乌洛抬手抚过我的面颊,忽而淡笑道:“本王若是连这点都看不明白,岂不辜负了王妃对本王的一片深意,,,你瞧,你的脸,怎白得如此厉害!”

我愣愣看着他,突然冒出一句:“那你不恨我!”

乌洛负手,片刻道:“王妃的切肤之痛,本王亦曾有过,自是能感同身受!”

一句话让我眼眶发热,情不自禁仰脸看他,他凛冽的脸庞,双眸湛湛,刚才我几乎以为自己是听错,他竟喊我“王妃”。

心底百转千回,顿时柔柔的,如三月春风里,一粒石子拂过水面,瞬间荡起层层的涟漪。

我竭力压下心口的悸动,随即俯身端端下拜,道:“王爷,卿卿在此谢过!”

乌洛深深看我,双手扶我起來,唇角已是含了暖意:“只是,本王一直在想,你一个弱女子,无根无势,在宫内何以生存下去!”

意识到乌洛有所指,我垂眸不语。

情深 2

他继续道:“本王沒有想到的,你的皇兄竟是如此宠爱你,如今,你金宝在手,权力甚至超过了皇后……”

“我……”

乌洛沒有让我说下去,只是意味深长道:“本王以前曾一直在等待,你不愿在宫中待的时候会请求本王早日迎娶你,不想却是给了本王一个三年之约,,想必在宫中呆得还算顺畅……”

我顿时怔住,不知道乌洛此话是煲是贬。

抬眸,乌洛眸子微眯,脸上不辨喜怒。

我张张嘴,终是无言,垂眸下去,只望着凉风吹过的裙裾飒飒,广袖飘扬。

良久,乌洛伸手将微风吹向我嘴边的发丝轻轻拂到我的耳后,声音有了些许的温和:“跟本王回柔然吧!这里,不适合你,你比之前瘦了……”

我心底一窒,再抬头,眼前的乌洛却是有些模糊。

自入深宫,我无时不刻不在想着,不在算计着,满心的仇恨早已占据了心田,神经亦无时不刻不崩得紧紧的,就是因为如乌洛所言,自己在宫中无根无势,要生存下去,自是费一番心思。

适才乌洛的一席话,却让自己仿佛卸下了万斤重担,瞬间放松下來,一种从未有过的情愫在内心深处奔涌起來。

我忍住将要夺眶而出的眼泪,背过身,抬起广袖,悄悄拭去眼角的泪滴,再转身,却是明快的笑容:“谢王爷挂怀,只是,既是为先皇守孝,自是不能半途而废……”

乌洛深深看我一眼,我倔强地扬起脸,对上他的深眸。

“让你不能半途而废的只是这个理由吗?”他看我半晌,微启唇问。

我怔住,随即竭力压抑住满心的苦涩,淡淡道:“王爷既是知道,又何须问地如此明白!”

乌洛沒有再说什么?与我并肩继续沿着清浅池走着。

突然,他转头问:“那块墨玉还在吗?”

我有些诧异:“王爷说的是!”

他点点头,侧眸问我:“知道是从哪儿來的吗?”

我心下疑惑,摇摇头。

他停下:“若不出意外,那东西來自高昌!”

“什么?!”我亦停下脚步,睁大双眸:“高昌,……王爷何以知晓!”

乌洛眼眸深深,看向远处,再看向我,已是脸色淡淡:“天色不早了,细处再说,你先回去吧!”

我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不知何时,皇后等嫔妃已向这边走來。

我随即明白了意思,强按下心头的疑惑,点点头:“那我等王爷的消息!”便转身离去。

屋外更漏声声,我却了无睡意,独自坐在烛火下,出神地望着长窗外。

窗外,明月高悬,偶有淡淡的云飘过天际,更显得月色朦胧,庭院里碧阶玉树,在月色下似笼了淡淡的烟纱,窗前花园里是不知名的虫儿的啾啾声,一切在朦胧的月色下愈发显得清幽静谧。

我的脑海一刻不停地回放着白天见乌洛的情形。

这次见乌洛确实有些意想不到,原本不想和乌洛在宫中有所交集的。

自己虽说如故去的常太妃所言,注定是要和亲到柔然,但是此地不是在塞外,自己已是名正言顺的大梁长公主,大梁风俗男女授受不亲,若是此时在宫内与乌洛有所接触,难免宫内又会生出无端流言是非不定。

自己在宫中本就如无根飘萍,在宫内得以站住脚并能有今日的荣极,莫不是因为自己身后的那个手握天下的真龙天子,一如昔日的父皇,给了母亲无尚的荣宠一般,名义上的兄妹,不能改变两个人毫无血缘的事实,自己与他,昔日的兄妹情分,早已在沉沦里愈來愈淡……

对乌洛,梁文敬并非沒有敌意,几次或深或浅的试探,自己虽是避重就轻能避开则避开,但是,我并沒有忽略梁文敬眼底淡淡的醋意。

他是极能隐忍之人,若是乌洛只是來谈国事,想必他是非常开心,只是,在谈国事的条件里,掺杂了我。

自己大仇未报,宫内必是要待下去,此时与乌洛的交集甚是不明智,乌洛在的几天自己一直都在这样劝着自己。

可是?终究还是人算不如天算,自己与他,还是见面了。

我心下暗叹之后,不能不对乌洛实言相告。

乌洛极聪明之人,怎么可能会不知道我已非当日的我,何况我已明说,内心里,说到这个的时候还是惶惶不安的,乌洛的凛然霸道自己之前是领教过的,按他的性子,绝不会原谅我背叛当日的誓言,可是?他竟说“感同身受”。

甚至,他知道真相后竟还是怜我惜我,想起那句“跟本王回柔然吧!这里不适合你,你比之前瘦了”,心下不胜感叹,原來,乌洛并非自己一直提心吊胆担心的那样,在皇宫如此长的时间,竟然是乌洛的这句话让自己彻底放下心來,多年來的第一次,才觉得自己并不是孤身一人。

心底涌上浓浓暖意的同时,更多的则是回味着乌洛所言的那块來自高昌的墨玉。

我小心拿出那块墨玉,对着窗外的月光看了半天,除了奇怪的花纹,并无任何特殊之处。

乌洛当年见过这块墨玉,只是,后來自己保存地一贯完好,乌洛能记住并现在说出这块墨玉來自高昌,我不是不震惊的。

其一是时隔多年,乌洛竟能记住这块玉的模样,他一直知道这块墨玉是母亲当年遗留下的,亦知道这块墨玉我时时放在身边,必是有秘密;

其二自然是能查出这块墨玉的由來,这块墨玉连见多识广的常太妃都是爱莫能助,只知产自契丹或者高昌,而乌洛居然能确定这块玉來自高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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