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问林溪路险远(15)
寻致远有些不忍，却还是狠狠心继续说下去：“我感谢你，我回馈你，但我是真的不喜欢你。除了章影，我还对严逸胧动过心。龙哥是我初中同学，从初一我们就是朋友，他是直男，但我随着年龄成长发现自己的取向是双。他很优秀，我对他有种不一样的喜欢，大约是在去年暑假时，我向他告白了。他只当我是好兄弟，但我知道自己对他的想法，我觉得我不能利用他的未知来隐瞒他，明明心有所图却大喊兄弟情深的行为在我看来是欺骗，所以我告诉了他，然后和他保持纯粹的兄弟关系。”
略做思量，寻致远将自己与严逸胧穿同款黑西装站在大红色背景板前的合照给林轩发了过去，出于尊重将人物脸部涂了马赛克。想到林暄的欲盖弥彰，寻致远赌气回怼：“写真已经拍到了这个地步，我仍然敢说我和龙哥之间只有兄弟情，拍照的前一天晚上我俩直接同床睡了，我寻致远光明磊落、坦荡清白，而你林暄能有我这份底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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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诘问勇气
“哥们儿，你想这么多难道不累吗？”直到三天后，寻致远才收到林暄这样一句回复，末了还有两个擦汗的表情。
受到了极大的耻辱似的，寻致远攥着手机，眼眶里蓄满了泪，很用力才能保持眼泪不落下来。“你说我想的多？那你呢？你是怎么对我的？我为什么会想多？我有多少疑虑是从来得不到答案的？又有多少时候是你逼我不得不乱想？”他发过去这几个连环的质问，却也明白这样不是解决问题的态度，等到情绪没那么激动了，他再次问出一直以来横在两人之间却从未得到回答的问题，“你为什么删我QQ？你为什么删我微信？再早些还没删好友的时候，你为什么对我锁空间？我给你的评论你为什么全部删掉？这些事你让我怎么想？换在你身上你能不能保证不多想？你一边口口声声说我有多重要，另一边面面俱到做尽绝□□，你居然还说是我想太多？”
意料之中，这次的发问仍然石沉大海，林暄没有给出半个字的回应。寻致远有些落寞，却深知当下第一要务是不荒废复读这年，索性也暂不考虑与林暄的纠葛，将课本收拾整齐，买全所需文具，期待着即将开始的复读生活。
严逸胧所考的S市某理工大学即将开学，他算了算时间，打算在寻致远复读之前两人能再见一面。各自安排妥帖，约了个日子，寻致远是次日下午去报到，严逸胧是次日夜间去车站。一整天的相处仍是意犹未尽，当晚寻严二人再次躺在了同一张床上。
“龙哥，其实我觉得，太熟悉的人之间反倒是没办法萌生恋情。就比如从穿开裆裤时期就在一起玩到大的发小，这样的两个人之间更近似于亲情，把对方看作是没有血脉关系的家人，很少会有恋人之间的甜言蜜语和怦然心动。”在漆黑的卧室里，寻致远牵着严逸胧的手，盯着天花板，认真说着，“我觉得我和你之间，更多时候我是把你当成哥哥，我很欣赏你，喜欢和你相处的感觉，但比起恋情，更近似于亲情。打个比方吧，如果我新认识了一个和你各方面都非常相似的人，只是没有相伴六年一起长大，那我会爱慕他，但对于你，我当你是我哥哥。以及，章影的性格就很像你，但他可能更开朗，没你这么内敛。”
“原来是这样。”严逸胧若有所思，“说的还倒挺对，我就觉得你是我弟弟，带你出门的时候就好像牵着个长不大的小孩，虽然你特别可爱，也特别乖，但是……依然是个小孩。”严逸胧忍不住笑起来，捏了捏寻致远的脸。
明天下午就要去报到了，复读是斩断退路去谋求出路的一条险路，想到这里寻致远难免紧张，但他却不想为此打扰严逸胧，对方明天夜里坐车，在车上肯定不如自家床上休息的好，因此他选择独自沉默以期能够尽快入睡。
“你明天就要复读了，和林暄之间你们怎么样了？”严逸胧感觉到寻致远牵他的手一直在哆嗦，对方的掌心里还渗出了汗，他知道寻致远不忍心打扰他睡眠，但他同样也挂念这小孩的心事，所以还是决定问了出来，“你们是参加同一届高考，这一年压力大，能相互鼓励最好。”
“我和他……怕是凉了吧？”寻致远不知该从何说起，“我在QQ给他发消息了，他一直比较回避和我聊感情的事，但是他越是躲闪，就越说明他心虚。讲真，我特别不喜欢他这种遇事逃避的作风。我甚至觉得，既然他连说实话的勇气都没有，那他有什么资格暗自肖想。”
“他不敢说可能是怕你拒绝，害怕表白被拒会使你们之间尴尬。”严逸胧推测。
“那我明知龙哥是直的还要给龙哥表白，被龙哥拒绝之后安心当好兄弟，现在跟龙哥躺在同一张床上，这些难道我有怕过尴尬？”寻致远不禁拔高了声音，“反正我是光明磊落坦坦荡荡，有什么尴尬那也是他的个人问题，更何况，如果连说出口的勇气都没有，根本就不试试又怎么知道有没有机会？”每每想到林暄那些莫名其妙的行为他内心就难免火大。
严逸胧有点意外寻致远的火气，但顺着他最后一句话往下想，问出了一个与之前问过的相类似的问题：“那如果他有勇气给你表白，你愿意答应他吗？”
“只要他敢我就敢，可关键是他不敢。”寻致远冷笑。
听到这个答复，严逸胧不免惊讶：“你同意了？”生怕对方只是赌气逞口舌之快，他语重心长劝道，“对待感情的事要慎重，要想清楚再做决定，更何况你俩都是男的，打算长久走下去的话，难免会面对很多现实阻力，这些你真的都想过吗？”
“我想的很清楚，你说的这些，你没说的所有，只要他敢，我绝不怂。”寻致远正色道，“复读这一年我和他就是参加同一届高考，放眼十二年的学习生活，这一年是何其关键，如果能有个知心人陪伴身边共同努力，想必会是很有动力的事。到了明年，高考考去同一所大学，然后携手同心为未来打拼，这也是很好的。我虽然不喜欢他，但我有我信守的道义，我保证不辜负他。”
“他那么喜欢你，如果知道你能答应他，会从心里觉得高兴吧。”严逸胧不太理解寻林之间的感情纠纷，但心想如果能有个皆大欢喜的结局是最好。
寻致远却没那么乐观，只是近乎平淡的说：“他高不高兴我不知道，我自己愧疚难消是真的。锦的事给我带来了沉重的打击，章影又远在天边遥不可及，龙哥你独身去S市咱俩相隔千里，友情、爱情、亲情皆是有所缺憾，我心里有太多迷茫和不安，确实想能有个值得信任的人在身边。”寻致远虽然没有直说，但也知道自己的确有在感情空窗期找林暄求安慰的意思，顿时心中腾起一阵强烈的自我厌弃感，“这确实对他不太公平，但我保证尽力回馈他对我的好，我一定绝不会做任何对不起他的事，虽然我不喜欢他，但我可以做到不辜负他喜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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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逝不可追
复读的日子很快就开始了，座次是报到当天同学们自由选定的，老师说等到期中考试过后再做统一调整，目前先按大家的意愿维持现状。寻致远的同桌仍然是沈子殊，两人像当初那样每天一起学习和玩闹，闲暇时嬉笑逗乐，困惑时互相答疑。
晚自习时寻致远从书山题海中抬起头来，看着教室里通明灯光，身边同学都各自为了目标苦干，他在心里觉得这种充实的疲惫也很美。
不知不觉间已过去半个月，高三这年学习任务紧，学校规定每三周休一次周末，下周末正是计划休息的时间。
“远哥，你们什么时候过星期天？咱俩啥时候方便聚聚？”寻致远收到了邹骏毅发来的QQ消息。
邹骏毅和寻致远是通过校文学社认识的，他多次在文学社主办的杂志上见到寻致远写的文章，时间久了就对这位文采斐然的作者产生了好奇，在朋友的介绍下通过社团交流群与寻致远加了好友，经过几次聊天得知对方是比自己高一届的学长。趁节假日约出门一起玩过后，邹骏毅觉得对方个性直爽，待人谦和有礼，再加上他本身又是热情的人，自然而然与寻致远成了好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