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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冠天下(39)+番外

丑奴知道不该走到这里,若是被发现了轻则跪上几个小时,重则被打一顿,他应该趁着没有人察觉,回到他的屋子里继续看账目。

丑奴刚要挪动脚步,却从旁边来了个下人,那人瞧了瞧他就笑着道:“您是小院上的?”

小院里住着的人,江家的下人很少会见到,就算偶尔撞在一起,下人也会低下头当做什么也没瞧见,这是江家的规矩,可这个人却在跟他说话。

丑奴感觉到了不寻常,这人显然跟江家其他的下人不同,难不成这人到这里就是为了与他说句话?

“好不容易有这样的热闹,反正没有人看到,您看一看又有什么打紧。”那人说完话转身走到了竹林前面有意无意地遮掩着他的身影。

“李丞不会像你这样装神弄鬼,更不会扰得李家上下不得安宁。”

“我不会,我在这里只是为了李家其他枉死的人。”略微有些低沉的女声传来。

丑奴知道这女子就是在假扮他,他压了压头上的幂离,他的心已经死了,不管再发生什么事他都不该关心,可是女子的话还是让他心中一颤。

他永远都忘不了李家那些枉死的人。

前一刻还与他说说笑笑的兄弟们,转眼就被人拖进了江水中,再浮上来时已经成了一句句冰冷的尸身,他撕心裂肺地喊着,却什么也阻止不了。

旁支的兄弟李黎是个水性好的,几次挣扎着要救他,却被江家人手中的利器刺破了胸口,李黎望着他时,眼睛中没有绝望而是满怀希冀……他们希望他活下来,为他们报仇伸冤。

“你知道什么是忍冬花吗?”

女子的声音再次传来。

“永远不会放弃,即便是再寒冷的冬天,它也会熬过去,总有一日它会盛开在阳光之下。这也将是我李丞要做的事。”

“也只有这样,才能告慰那些冤死的亡灵。”

丑奴身体剧烈一震,身边所有一切仿佛都离他越来越远。

这黑白颠倒的世事,那些被尘封在江水中的冤屈,什么时候能够大白于天下。

“这就是我的怨恨,我的冤屈。”

丑奴的手紧紧地攥起来,这就是他的怨恨,他的冤屈,他活着不是因为他怕江家,不是因为他恨李文庆,而是他还有冤屈,同族兄弟们的冤屈。

季嫣然说完最后一句话,整个身体软绵绵地倒下来。

李家下人已经上前将她围住。

不远处的常征瞧着竹林里的那个影子,他一直不敢确定那佝偻着身子,仿佛已经没有了精气神的人就是李家大爷。

直到那人忽然直起了脊背,仿佛又有了青年人的模样。

“人过来了。”有人低声向常征禀告。

常征皱起眉头,时间太短了,世子爷虽然在江家安插了人手,但是很难接近江家的小院,今天世子爷和李三奶奶这样故意一闹,才会让各处的守卫稍稍松懈,不过也只是争取到了很短的时间。

也不知道李家大爷能不能明白他们的用意,不过好在他们已经知晓了李家大爷藏身之处,之后他们会想办法再与李家大爷联系。

李三奶奶这出大戏终于落幕。

江瑾瑜虽然厌恶季氏,却对顾珩此时此刻的狼狈十分的满意,经过了这次顾珩再见到她时应该懂得如何礼遇江家女,若不是他之前轻慢她,那会沦落到今日。

“承恩公世子爷,”江瑾瑜终于扬起了下巴,“下次再来江家就给我伯父递帖子,我一个女子不好见外男。”她相信很快顾珩就会想方设法地来讨好她。

将客人都送出去,江瑾瑜看向东嬷嬷:“方才宅院里有没有乱起来?丑奴怎么样?”

“一直都在屋子里看账目,”东嬷嬷道,“老奴一直让人瞧着呢。”

江瑾瑜冷声道:“将李家那边的人手撤回来些,季氏搅不起什么风浪。”

东嬷嬷应了慢慢退下去。

第四十九章 不得安生

李老太太虽然已经竭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可仍旧牙齿打寒,惊讶、欣喜、愤怒一波波地撞在她心头。

一只柔软的手不停地拍抚着她的胸口,另一只手揉捏着她手上虎口的穴位。

很快她回过神,目光落在身边的季嫣然身上。

“嫣然,你说的都是真的?是丞哥?”

季嫣然点头:“虽然没有看清长相,但是八九不离十。”

“他怎么那么狠的心,”李老太太恨得咬牙切齿,“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卖给了江家。”

李雍低沉的声音传来:“也许二叔也不知道大哥还活着,这是江家人的安排。”

李老太太道:“江庸老谋深算,向来喜欢早早安插棋子,若是丞哥果然活着,定然对江家有大用处,要不是因为被林家牵制住了,太原府就剩下江瑾瑜……”

说到这里李老太太看了一眼季嫣然:“你们今天就没这样顺利了。”

这丫头胆子太大了,就告诉她去江家打听消息,没想到中间夹了个承恩公世子。

两个人将江家闹腾的翻天覆地。

虽然说季氏已经没了什么名声。

可这样下去可就没有翻身的余地了。

季嫣然如霜打茄子般垂下头道:“我也是心中着急,下次不会了。”

李老太太叹了口气。

李雍却正好能看到季嫣然舒展的眉眼,显然她并没有半点悔意,而且看样子巴不得还想再来一次。

他是没有亲眼看到她跟顾四在江家打成什么模样,但是他知道这样下去,她定然还能闹出更大的“场面”来。

李老太太皱起眉头叹气:“我是老了,这么久了竟然都没察觉,以后这个家要交到你们手上。”

“您也别急,”季嫣然安慰李老太太,“狐狸尾巴都露出来了,您还怕抓不到它吗?”

李老太太被逗得脸上有了些许的笑容,眼睛中的悲伤仿佛也化开了些。

李雍道:“祖母放心,既然我们已经都知晓,日后李家只会越来越好,就算与江家正面交锋,我们也要让江家知道,太原李家就算死也不会向奸佞俯首。”

李老太太眼角湿润,笑着连连点头:“好。”

趁着季嫣然出去倒茶,李老太太低下头伏在孙子耳边:“雍哥啊,你这媳妇也不错,这次若是没有她,还不知会怎么样。”

“你想想,她若是再贤良淑德,礼数周到,还能轮得到你吗?”

“你也不是天上有地下无的,人家又救了你的命,人贵在知足才能长久。”

李雍神色自然,却心中不禁一滞,这话怎么听起来那么的别扭,当年族中堂姐出嫁,祖母仿佛也说了这样的话,然后堂姐哭哭啼啼地上了轿子。

这是什么章程?

李雍抬起头看到季氏依在门口笑得老谋深算。

李老太太离开,季嫣然才走过来:“祖母方才是不是夸赞我了。”

李雍淡淡地道:“你再坏了李家的名声,恐怕族中长辈会责罚你。”

她就这样与顾珩一起从台阶上滚了下去吗?

“既然现在是李家妇,多少要懂得些分寸。”

“三爷说的也对。”下一次她得练好身手,打得更干脆一点,免得被顾包子算计了去。

季嫣然这次竟然没有反驳,反而坐下来,吩咐容妈妈拿了药炉,挥动着手中的蒲扇熬起药来。

扇扇扇。

炉子的火烧得发红,屋子里也热起来。

她这是做什么?无声的抗议?

他鼻尖上开始冒出了汗水,她却仍旧将蒲扇扇的“呼呼”作响。

刚想要开口让她将炉子挪出去。

季嫣然托起了下巴:“三爷,跟你商量点事。”

“恩。”

“将唐千借给我用一用。”

门口的唐千将手里的点心放下来,耳朵要贴在了门板上。

李雍道:“要做什么?”

“唐千身手不错。”

唔,唐千满意地笑了笑。

“人长得又丑,混在人群中没人能够看清楚,”季嫣然接着道,“做事也就更方便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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