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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你恋人(17)+番外

也不知道这只大壁虎是谁家逃脱的宠物,大概已经当小不点儿是自己的美餐了,牢牢盯着她不放。小不点儿拿着一支牛奶笔当剑,就像传说中和巨龙搏斗的公主,虽然悲壮英勇,却怎么看怎么是螳臂当车,仿佛巨龙只用一张嘴,就会把她吞进肚子去。

北冥也的心都揪起来了,再也顾不得会不会露出破绽,扑上去一脚踩在大壁虎的尾巴上,同时将小不点儿捧了起来,发现她正用力地咬着嘴唇,眼泪在眼窝里转来转去,身体不住地颤抖,显然是吓得厉害却拼命不让自己哭喊出声来,他心疼地捧着她放在胸口。

那大壁虎欺软怕硬,尾巴被人踩住,顾不得即将到口的美食丢了,身子扭啊扭,把尾巴折断,然后嗖嗖地爬向高处,顺着打开的窗子逃之夭夭。

“原来不是老鼠,是壁虎!”紫发男孩看着地上突突乱跳的壁虎断尾嘀咕着,然后又好奇地去看北冥也手中的小不点儿,“这是……手办?”

静纸音本来被那大壁虎吓得魂飞魄散,好想扑进北冥也怀里大哭一场,可是身边却有两个人盯着,她连动都不敢动,举着牛奶笔的姿势定格,全身僵直,连脸上的肌肉都保持着惊恐僵硬的样子,像个真的手办人偶一样。

紫发男孩伸手想去摸摸,北冥也身子一侧,不动声色地躲开了。

紫发男孩啧啧赞叹:“好精绝的制作手艺!每一个细节都这么完美,衣服的褶边,纹路清晰,肌肤晶莹如象牙,透着自然的粉色,面部的表情栩栩如生,眼睛水盈盈,睫毛还带着水珠……太漂亮了!太可爱了!太精致了!太真实了!连壁虎都当成真的了!”就是这抱着笔的动作看起来相当怪异,太不协调……

北冥也冷脸相对,强忍着不把这多嘴又八卦的男孩丢出去。虽然他又救火、又发现“老鼠”间接救了静纸音一命,可是就因为他的随便闯入,才害得纸音差点被大壁虎咬,看到她吓得想哭又不敢哭的小可怜样,北冥也就觉得没办法原谅这个男生!

透过北冥也的掌间,简约也看到了那个小小的“手办”,他本来对这类东西没什么兴趣,也不禁称赞一声:“好精美的手办!这是静纸音制作的?”

那乱乱的头发,恐惧的表情,小巧玲珑的身体,处处细致入微——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做成这样拿着笔缩成团的诡异造型,但简约可以确定,这一定是静纸音以自身为模特制造,因为它和她几乎一模一样,就像把她本人按比例缩小了一样!

北冥也苦笑,除了承认,他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

他装做若无其事地把掌中的静纸音放到书桌上,她仍然维持着拿笔和壁虎搏斗的姿势,辛辛苦苦,一动不敢动。

北冥也心里怜惜,表面上却不动声色,转身送客。好不容易把那两人送出门外。简约随便摆摆手,就走了;而那话痨般的紫发男孩仍然在不住唠叨,非要定日子来和“手办制作大师”探讨请教,北冥也不等他说完,直接把门关上,回到房内。

书桌上,静纸音已不在原来的位置。

北冥也又是一惊,急忙奔过去寻找,发现她躲在一只粉红色小猪扑满的后面,抱着膝盖,头深深地埋在臂弯里,肩部轻轻耸动。

北冥也静静地看着小不点儿,过了一会儿,他伸出手,轻柔地抚摸着她小小的头。

静纸音用手背在脸上擦了擦,抬起头,勉强笑了笑,一双乌亮的眼睛在泪水的清洗下更加晶莹,像是一对小小的黑珍珠。

这楚楚可怜,偏又故做坚强的表情,令北冥也的心,感受到没来由的微微一疼。

他情不自禁把她捧在掌中,用暖暖的唇,爱怜地在她乱乱的头发上碰了碰。

北冥也的温柔抚慰,令静纸音有些害羞,又有些惶惑,被大蜥蜴追杀的恐惧和委屈,忽然便被一种莫名其妙的自卑所代替——他对她一直很好很好,那只是因为,她是个怪物吧?

三寸钉、豆芽菜、芭比、人偶、洋娃娃、变形女金刚……还是活的,会说话、会哭、会笑、会走会跑,多好玩啊,比养猫猫狗狗的好玩多了……对了,他还说自己是手办来着……

静纸音越想越没信心,觉得自己简直没有活路了,自暴自弃之下,趴在他的手掌中,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北冥也纵使聪明绝顶心细如发,可毕竟是个大男生,对女孩子的眼泪,一样有束手无策的感觉。想了想,他轻轻地把她放在书桌上,转身走开了。

离开他温暖的掌心,静纸音心中一派悲凉,完了,他不管她了,肯定是嫌她烦、嫌她没用了……

耳边,突然响起一种低沉婉转的奇妙乐声,悠扬、凄清、凝重、收敛……音色美妙,变化多姿,深沉而平静,轻柔而忧伤,在这样的夜里,带着些许的寂寞和激情,仿佛孤独的人低语。

是《以吻封缄》!好美的萨克斯音乐!

静纸音抬起头,循着声音望去:

北冥也靠在阳台上,手中捧着一只金色的萨克斯,正在专心致志地吹奏着。他的眼睛微闭,好像一个人行走在开着白色满天星的荒野,不在乎有没有听众,整个世界里只有这一只萨克斯,空灵而厚重的曲子在天空中盘旋,如同檐间的雨珠,轻轻缓缓地滴到阶前。

静纸音怔怔地看着他,那张俊雅的脸,在灯光的映照下,有种莫名的忧郁,也有着说不出的熨帖和温暖。

萨克斯的声音如泣如诉,抚慰着她疲倦而失落的心,渐渐的,她忘记了自己的烦恼和忧愁,翻身坐在书台上,捧着腮,专心地听起萨克斯来!

屋顶,有只黑猫蜷着身体,脑袋搁在爪上,听着夜空中传来的乐声,紫色的眼瞳带着少有的沉静。

一只乌鸦踱了过来,将嘴里衔着的一条断尾巴的大蜥蜴丢在它的身上:“月星流枫,你也太缺德了吧,用这东西去吓唬那小孩儿。”

黑猫懒懒地看了它一眼,一爪子把那条大蜥蜴拍开:“这可不是我派去的。”它伸个懒腰,“安丽丝,你听这首萨克斯曲。”

乌鸦站在它的身边,歪着脑袋听了一会儿,叹息着说:“好美妙的曲子,让我想起一百多年前,在奥地利遇到的一位年轻的音乐家,那是一个又有才华又浪漫又英俊的年轻人,每天都在我窗下拉小提琴……可惜人类的寿命太短了……”它用喙梳理着翎毛,沙哑的嗓子带着刻意装出来的忧愁。

黑猫舔了舔爪子:“你老了,安丽丝!只有老人才喜欢怀旧,而且喋喋不休!”

乌鸦恶狠狠地瞪着它,“笃”的一声,啄在它头上。

黑猫疼得跳了起来:“安丽丝你个老怪物,别总跟我动手动脚的!”

乌鸦“呸呸呸”吐掉好几根黑毛,扑腾着翅膀,黑羽上泛着蓝紫色的光:“月影流枫,你再说我老,我跟你没完!”

“切!本来就老,还怕人说,懒得理你!”黑猫伸伸腰,尾巴竖着摆了摆,仿佛是一个不屑的惊叹号,在屋顶上优雅地走着小碎步,忽然纵身一跃,消失在夜空中。

乌鸦扇动着翅膀,想要追上去掐架,可是飞了几米,突然又停了下来,敛翅侧头,继续倾听音乐。

那低渺的萨克斯乐声渐行渐远,如同一个孤单的人,走过曲折幽长的暗巷,背影越来越远,成为一个小小的黑点,渐渐变得淡如烟云,终至消失不见……

乌鸦心中突然升起一点点的寂寞,它轻声地自言自语:“这些小孩儿,还真是有趣……”

第六章 多事的一天

一曲《以吻封缄》奏毕,北冥也见静纸音情绪已经平复了,便把萨克斯放下来,轻轻擦拭着管口。

静纸音目不转睛地望着他,眼里是不加掩饰的崇拜:“北冥也,你从来没说过,你的萨克斯吹得这么好!”他来的时候,背着一个背包,还拖着一个大行李箱,她都不知道他还随身带着萨克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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