踩在满地的粉碎中,他却感觉心中的怒火越烧越盛根本没有因为他的压抑而减灭分毫。
用力的喘息着,当视线描过挂在墙上的画,那刺心的痛弥漫到眼中。
不知何时,他的手上多了一把剑,当剑尖从寝宫内反出耀眼的光芒后,那挂着的诗画中,画中那贴在一起的男女之间立即多了一划痕迹,将二人分开。
结实的大手陡然捏住,他只能以泛红的眼瞪着那画。
他真可笑,明明那是他要对付的人,为何最后却迷失了心呢?
明明那是他不能信任的人,他竟然还花了那么多的心思,只为赌她的真心。
她不知,她不知道啊!若今天太后不是从西门而出,那么他给她的所有承诺都会实现,他可以给她三千宠爱,他可以为她放过远在辽南的司空家。
可是她太让他失望了。
剑尖再次划破长空,那诗画直落地面,化成千万粉碎......
“哈哈......”诡异的狂笑从帝王的寝宫传出,守在宫外的人对望了一眼,都不敢动,一动也不敢动......
他们都知道皇上此时的笑并没有带着喜悦的,却又不知是为了什么而不高兴,可是他们都明白,这时候的皇上是绝对惹不得的......
*
暗夜里,一个身影缓慢往思缕宫而入,水灵的大眼环视了一下四周,最后在那个熟悉的地方找到了她想要见的人。
往着那灯火通明的地方而入,那身影在烛光下渐渐透现,婀娜的身姿走近那站在屏章旁。
当她回媚时,那如水般娇柔的容颜正是居婉没有错。
轻靠在屏章前,注视着坐在琴上一动不动的女子,居婉冷冷的弯起唇,讽刺的笑语:“现在,心是不是很透凉呢?”
“什么意思?”坐在琴上的女子不悦的睁眼,只是淡淡的扫过居婉的脸。
“若不是你,皇后现在又怎会输得这么惨呢?我就该知道,你不会袖手旁观的。看来,我设出来的局并没有错。”居婉娇媚一笑,目光落在宫门外。
她担心皇上今晚也许会到此,所以必需小心的注意着,免得说了不该说的话。
“我只是为了皇上。”琴前的女子淡淡的低头。
“为了皇上?若你不是担心皇上爱上司空羽儿,你又怎会在信上写直西门呢?哪怕是南门还是北门,我们都设了同样的兵,皇上可以算好了太后会在北门出手的。”居婉不屑的轻笑,别开脸:“不过我也明白的,只是一封信,皇后便要死了,后宫了可少了一个能跟你匹对的人了,是不是?只是不知道,你下一个目标会不会是我。”
“够了,我不想再听到这样的说话,你该知道的,皇上是不会相信的。”琴弦愤怒的响起,在这平日如冷宫一般的思缕宫内回响着。
“放心,我不会笨得跟皇上揭发你,不过......宫婢呢?她会不会揭穿你?”居婉无所谓的耸肩,并不把她的怒火放在心上。
她与她不是第一次闹起不悦的,不过,她能忍......
“一个死人又怎能揭穿什么呢?”女子轻哼,手指灵活的在琴弦上跳动着。
一阵阵优美的琴声随着她的手指跳动而响起。
这是她第一次敢如何光明正大的抚琴啊!
死人?
居婉脸色一变,微愠的抿起唇,转身离开。
*********
天黑天白,这凤宫再也没有一个人前来探看,包括龚剑,他也没有再来了。
除了前来送饭的人,这里就如死城一般,只有我一人孤守着。
三天了,算算日子,爹娘也快被押回京城了吧!
那天我听到他说太后要不场处杀,那么爹娘呢?
苦涩的笑,我想流的泪都流光了。
而嫒嫒,我始终看不见。
我不知道她现在怎样,或者......或者已经处决了吧!
苦涩的低头,我带着疲惫无力的脚步,往着秋千而去。
此时,这凤宫里能陪我的就只有它了,而那个无情的帝王,连来见我一面的机会也不肯。
不过,不来就不来吧......
坐在秋千上,我轻轻的荡着,心中始终如一块大石在压着,怎么也透不过气来,闷得有想死的欲望。
可是我不能死,在爹娘被判罪之前,我不能先他们离开。
想起爹娘,回想着娘悉心的照顾跟教育,我的心立即如刀在割。
娘说,做女孩子要有一颗善良的心,那么,才会成为一个值得去爱的女人。
娘说,做妻子要忠于夫君,以夫为天,那么,才会得到夫君同样的尊重跟爱护。
娘还说,羽儿有一颗善良的心,而且温柔、乖巧,将来肯定会是一个贤妻。
娘还说,总有天羽儿也能像娘那样幸福的......
鼻子很酸,从回忆中醒来,我才知泪水又沾满了脸。
要是哭有什么用呢?
我记得我跟他说过的,当眼泪没有作用的时候,哭又怎样呢?不过是让别人更想笑话而已。
可是,我没有跟他说过,其实忍泪才是最苦的事,有时候哪怕眼泪已没有了作用,也会有想要流出的欲/望
......
“本王以为还能听到动听的歌声呢!怎么会看到一个悲泣的人儿?”温柔的噪子轻侃着说。
缓慢的抬头,傻傻的看着眼前的他,我几乎立即的想要另开头。
不过他的手更快,将我的下颚抬起,然后自己蹲在我的跟前,与我平视着,说:“怎么了?我那皇兄又惹你哭吗?”
“七王爷,你怎么会来呢?这里是囚宫,这么不吉利的地方,你不该来。”我苦苦的说,伸手将眼泪擦去。
虽然想哭,可是不喜欢在别人的面前哭。
眼泪不一定要用来作求怜悯而用的,若要流,那就只能为自己而流。
“囚宫?”他像是很意外,看了看四周,才像是发现这里的不对劲。
“怎么这里没有人的?上一次我来的时候那边也守着几个太监啊!”他很意外,不解的看我。
忍不住弯唇,我懒懒的问:“七王爷没有从正门而来呢?门口守了很多人,这里不能进也不能出的。”
“我的确没有从正门而入,可是这是为什么?”他蹙起眉。
可是聪明如他,怎么会没有猜到原因呢?
“是因为太后被处决的事?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他愕然的看我,接着又自言自语的说:“可是就算太后有罪,你这侄女也不一定要跟着受罪才行啊!我那皇兄是不是有病啊?”
“他没有病,早在我进宫的第一天,他便想要杀死我,这一次,他不过更理直气壮罢了。”嘲笑的看他,我想站起,头一阵晕,便只好重新坐下。
“你怎样?病了吗?”七王爷的手立即将我扶好,看我重新坐好才松了口气。
对着他轻轻的摇头,我吃力的说:“没事,谢谢七王爷的关心。”
“谢什么,你是我嫂子啊!”他的墨眸一深,那眼神跟段承烈有几分相近。
“我不是你嫂子了,我不过是一个死囚,当爹娘被接回京后,我要跟他们一直处决了吧!”失神的看向前方,我低低的回话。
死我并不怕的,可是我不忍看着爹娘受这样的罪啊!
我真的不甘,凭什么说远在辽南的司空家在谋反呢?他们可是连一点实权也没有,我们在辽南一直过着平静的生活,又怎么会涉及谋反呢?
不过这世界向来如此,君要臣死,臣许能不死?
他要杀太后,要的不过是一个堂而皇之的借口。
他要杀我,要的不过是一个可以负情的借口。
别说努力了十七年,只要是他想的,他费再多的心思也会不择手段的达到吧!
可是为什么要骗我的感情呢?
泪水再度想滑出,我立即死咬着唇,靠在秋千上,不想动不敢动,怕轻轻一动眼泪便流出......
“别哭了,我问皇兄,看看他这是在做什么。”段承恩生气的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