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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笑(248)

能为母后做的我做了,如果真的有鬼魂,如果再有来生,母后是否还会愿意重遇父皇?如果再可以选择,我是否愿意认识濯傲?

人生总有太多说不清,道不明。

皇兄逝去,那三宫六院的女人就成了一个需要解决的问题。

我让她们自己决定去留,离开的婚嫁自由,留在这里的,我保她们衣食无忧,我这一举措也受到大臣们很大的质疑,他们认为皇上的女人,如果皇上驾崩,如果贞烈者,就会随皇上殉葬,否则也一生为皇上守节,一女不侍二夫,有反抗者即将处死。

皇上的女人即使老死在宫中也是皇上的女人,如果皇宫中安置不了那么多女人,宁愿一条白绫或者一杯毒酒赐她们上路,但绝对不能让她们作出有辱国体的事情。

他们说话冷漠,似乎宫中的女人的命低微卑贱的如地下的杂草,可以随意践踏拔除,放眼宫中,里面的女子最大也只不过是十八岁,绝大部分只有十五六岁,很多甚至连皇上一面都没有见过,就因为进宫,挂了皇上女人的名号,就要一生孤独的老死在这个宫中何其残忍?

男人的思维有些时候我不明白,我不明白为什么他们要将女子看得如此卑贱?难道女人的性命就不是性命了吗?

“对于一个自己甚至连面都没有见过的男子,有何节可守?为何人守节?”我坐在金銮大殿之上,俯瞰那一干跪倒在我身下的男子,冷冷地问。

“她们一入这个宫门,就是皇上的女人,不愿意留在宫中立刻处死,断不能做出这种丧国辱德的事,女人哪能二嫁?”

“先皇已逝,现在皇上你是女子,如果皇上以后再选皇夫,男女混杂,后宫必然成为淫秽之地,她们出宫不行,留在宫中也不行,唯一的办法就是赐死,让她们追随先皇而去,也显示她们的贞烈。”

“本皇就是二嫁,如果各位卿家认为是丧国辱德,不处死不能解恨,你们就先处死本皇。”我脸色一沉,声音如冰,下面的男子想张嘴,但已经怕的哆嗦。

也有很多臣子,将目光移至洛枫身上,洛枫身姿挺立,似乎并不在意,但我的心却微微颤了一下。

“你们的姐妹,母亲就是女人,你们的生命就是她们所给与,你们没有资格在这里说女人卑贱,在我眼里,女人与男人都是人,就应该平等。”

“男人允许三妻四妾,女人只是夫死出嫁罢了,这里三宫六院,有多少女人是先皇所宠幸?我只是还她们自由,各位卿家何需动怒?”

“老祖宗的法制不能变,这是国之根本。”一个老臣子站出来,振振有词,真让人发笑,要毒杀这群女子就是国之根本?真是愚昧。

“李郁,你说说什么是国之根本?”

“国之根本是民心,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得民心者得天下。”

“洛枫,你说说什么是国之根本?”

“国之根本守住万里江山,不让百姓受外地凌辱,不让敌人的战马踏入我们领土一步。”

“于廉,你说说,国之根本是什么?”

“在于经济发展,经济发展,百姓安康,国富则兵强,可保江山稳固。”

我一一问众大臣,大家的答案都不一。

“在外敌入侵的时候,国之根本就是将敌人赶出国门,在瘟疫天灾横行的荒年,国之根本就是让百姓活着有饭吃,在周边环境稳定,百姓能有温饱的时候,国之根本就是富国强兵。”

“但本皇从来不认为不变更祖宗的法制就是国之根本,也不觉得要赐死这些可怜的女子就是国之根本,左相你可认同本皇的话?”我将这个问题抛给了他。

“臣认同。”

“右相呢?”

“臣认同。”

既然左右二相都认同,大将军也认同,你们是否还有异议?难道你觉得朕和他们都错了?身下先是鸦雀无声,一会全都跪在我的身下。

“臣等谨遵皇上的旨意,万死不辞。”该强硬的我一定要强硬,不该死的人,我不会让他们随便处死,在我眼里,人命很珍贵,如果我现在朝他们退让,以后就得步步退让。

下朝走回宫中,不知道那些女人怎样得知这个消息,全都跪倒在我身下叩谢,那眼中的泪光要比皇兄死时要真诚多了。

如我所料,愿意留在宫中终老的女子寥寥无几,遣散了她们,整个后宫变得清净,但我却觉得舒坦,至少我用自己的能力,为这些女子争取了她们的自由。

“洛枫,对不起,今天在朝堂上让你难堪了。”我今日当着众大臣和他的面,大声说自己就是二嫁,当时就有无数眼睛扫向他,我的心就不好受。

“在朝堂上,你做你认为对的事情就可以,不需要考虑我的感受,我也并没有什么难堪,如果日后走在宫中小路上,迎面走来都是雪舞你的男人,那才是真正的难堪,现在你只有我一个,而我也只拥有你,不是已经很好了吗?”

那一刻,他回眸看我,眼里只有珍惜。

那一刻,我的手紧紧被他握着,心里只有温暖。

两人携手逛到夜深,他背着我回去,从此这后宫就是他与我的家。

大师兄再次要求来访狸国,他似乎迫切见我一面,我们约定的日子是这个月的月底,离上一次我们约好的时间,又过了三个月,虽然只是短短三个月,但却经历了太多,这阴晦的三月,永远留在我的记忆中。

时间飞逝,转眼已经是月底,当听说濯王已经来到皇城之时,我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感受,既害怕见到他,但同时也渴望见到他。

如今同属帝王,彼此站在同一个高度,一直掩藏在心底温暖着自己的情感会在今日烟消云散吗?

估计大师兄的车架会在傍晚的时候到皇宫,我在御书房里批阅着奏折,但无论怎样努力,都集中不了精神,有点坐立不安。

“雪舞,你似乎很紧张,他又不是猛鬼洪兽。”洛枫从背后搂着我的腰,他总喜欢这样的亲昵方式,居然连洛枫都看出,看来我还是紧张了。

但他不知道,我怕大师兄已经怕了十几年,很多东西已经深入骨髓,很难一时改变,但我既畏他又敬他,他在我心目中就如一位兄长一样,如今再次相见,岂能平静?

但一想到他当初如此狠绝,想起无回谷那一幕,我的心就变冷,我当他是亲人,当他是兄长,可他何曾有顾惜过我?

师傅已逝,丫头不知所踪,与濯傲又已经情绝缘尽,小睡这个名字还有谁记起?心一点点冷却,心冷了,畏惧不再,忐忑也不再。

夕阳西去,红霞满天,整个天地一片绚烂,我带领着群臣缓缓走出宫门迎接他,脸上漾着淡淡的笑,心如那即将离去的夕阳一样沉寂。

远远的我看见他下马车朝我走来,虽然看不清脸,但那挺拔的身姿却是如此熟悉。

九安,卷四 睡狼传说 020 月夜共行

我带着淡淡的笑迎向他,但笑容带着疏离与冷漠,但当我看清他的脸时,我停住了脚步,整个人一阵恍惚,这脸怎么似曾相识?

他走近我,高大挺拔的身躯,依然给我很强烈的压迫感,如一座巍峨的大山一样,我看着他的脸一阵失神,怪不得连祺被称为濯国第一美男子,大师兄那张脸,足以让所有人惊艳,但明明熟悉,但怎么想都想不起来,我有点迷茫地看着他。

“小睡,是我,楚家大少爷。”师兄的声音很轻很舒缓,没有往昔的冰冷,带着一样的魅惑,这一声小睡让我听到冰块融化的声音,一股暖流流淌在心间。

他虽然有着浑身的霸气,但此时他并没有端起帝王的架子,我看着他,他也看着我,似乎有千言,有万语,但碍于众人,却无从说起,但他那一声轻轻的小睡,是如此亲切熟悉,让我无法冷硬,鼻子酸酸的,很想哭,原来这个石阶上,我还能听到有人唤我小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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