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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笑(174)

“这个孩子只是一个傀儡,总有一天是被杀的,现在死只会让她更好受一点,你真的以为母后肯放过这个孩子吗?你真的以为狸国会放过这个孩子吗?”

“皇后她说只想为你生一个孩子。”

“但她是狸国的公主,就没有资格拥有朕的孩儿,我也不会让她有这个机会。”这个时候的他冷漠如此,也强至此。

“你看到她的血流出来的瞬间,你可有心痛?”我静静的凝视着他,他的身体微微僵了一下。

“没有。”说完他就才上了眼睛,兴许倦了,也许是不敢在面对我的眼睛。

一夜再无话,第二天生活照旧,太阳也一早出来,他提早去上早朝,摸一下我的身旁,已经冰冷冰冷的,如我还没有回暖的心一样。

而皇后流产的消息却再次满天飞,虽然我已经禁止宫人嚼舌根,但我睡午觉的时候,外面的丫鬟就聊开了,声音虽然很小,但我还是听到了。

“听说皇后的孩子没了。”

“我也听说了,皇后可真可怜,这宫中本来就子嗣单薄,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像老宫女们说的那样,这宫中阴气重,有冤鬼出没。”

“小翠,你别吓我,吓得我全身起疙瘩了,我也想不到皇后是这等没有福分的人,听说是昨天不小心摔了一跤,然后流产了,真是可怜。”然后就是几声长叹,只是这些叹息有多少人是真心为师姐难过一把,又有多少人幸灾乐祸,躲在寝室里偷笑?

“听说皇上今早还是去探视了,还赏了很多东西送给皇后呢。”赏东西?赏再多又有何用?我心中叹息。

“皇上对皇后还是不错的,孩子没了,没有丝毫责怪,还有赏赐,看来我们的晴妃有危险了,不过也难怪,我们的主子脾气不大好,对皇上也是不冷不热的,还放肆地直唤其名,要是其他妃子估计皇上早已经拉出去砍头了,听人说皇上对女人从来就不会手软,只要犯了错,都不会姑息,这个晴妃是一个例外。”

“这个宫中哪有什么例外,兴许皇上贪一时新鲜罢了,过了一段时间倦了,这个沁雪宫也就冷落凄清了,花儿也红不过百日,何况是宫中的女人”

她们的声音已经压得很小很小,其实我也不想听,无奈自己的耳朵太好用了,即使不想听,她们的话还是清晰无比的传至我的耳边。

我心烦意乱地起床穿衣,她们听到了动静,忙闭嘴走进来服侍我梳洗。

“皇后怎么了?”我开口问,她们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我会问这个问题。“我听你们说皇后流产了,那皇后现在怎么样了?”他们听到我这话忙跪了下来,吓得脸色发白,身体颤抖,估计是没想到说那么小声我还是能听到吧。

“起来回话,皇后究竟怎样了?”我冷冷的发问,不想与她们啰嗦。

“皇后因为伤心过度,所以闭门不出,今天皇上去了也不见,不过听说皇上直接进去了,毕竟谁敢拦皇上呀,但进去后说了什么,奴婢们就不知道了。”

听到这些消息我心中憋闷,但又无法改变,还是等师姐身体恢复了才找她,也许濯傲也没有说错,在孩子没出世的时候没了,总比能跳能叫娘之后突然死去的让人难接受,也许也只能这样想了,这样想心里觉得好受一些。

过了一些天,我去看了师姐,她依然躺在床上,整个人瘦了一圈,只是双眼却变得更加倔强,我轻轻握住她的手,她的手依然是冰凉,我心酸得想哭,是谁将我的师姐变成这样子?

“丫头,别哭,师姐不是好好的吗?没了孩子更好,更加无牵无挂,男人果然真的没一个好东西,师姐就当发了一场梦,其实怀上他的孩子,是师姐心甘情愿的,如今这样也好,彻底断了心,也死了这条心。”

我难过得不知道说些什么,只好紧紧的握住她的手。

“丫头,其实皇上是真的爱你,你不见那段时间,他简直像疯了一样,但他也真的对我没有一丝顾惜,这个深宫太可怕了,我怀念无量山了,我想念那张简陋的床,那张床虽然又旧又破,但我晚晚能睡得很沉很沉,天天有好梦,天天梦到自己能嫁一个如意郎君,从此缠缠绵绵,相依相守一辈子,什么活都不用干。”师姐的眸子的光芒变得波光破碎,似梦似幻。

“如今我真的嫁了,夫君比我想象中还要俊美迷人,甚至我发梦也没有想到会嫁给一个如此出色的男儿,我也过上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

“但我却想念无量山那张破床了,我想念那黑黑的灶台,我想念那里一草一木,我想念晚上跟你说话说到睡着的日子,我想回去了,但我已经回不去了,如果丫头你能离开,就离开吧,帮师姐回一次无量山,师姐这辈子兴许已经没有机会了。”她淡淡地说着,但为什么让人那么心酸。

“不会的,总有一天我们会牵着手回去的,那里的山一样绿,那里的水一样清,那里的桂花有着别处没有的香气,那里依然会有我们的笑声。”我笑着说,眼里已经泪眼婆娑。

“是吗?”师姐的脸上泛着淡淡的红霞,让那苍白的脸颊有了血色。

“大师兄怎么了?我已经很久不见他了,我其实挺怨他的,同是师妹,独独对你最好,对我最冷冰,其实我什么都想跟你争,似乎我赢了很多,你也输了很多,但唯独最重要的我都输了。”

“在无量山虽然你经常挑水煮饭,但你独得大师兄的怜爱,大师兄看我的眼神与看你的眼神很是不一样,其实我很羡慕。虽然他对我也很好,但好中带着客气,他虽然对你不好,经常嘲笑你,说你长的丑,长的瘦小,赞我长得漂亮灵气,但他的手唯独只会牵起你的手。”

“虽然你的手很脏很黑,虽然我的手洗得很干净,很白,但他每次都只是轻轻抚摸着我的头,然后将我递给他的手放了下来,其实小的时候,我的心很失落,我也很想他牵起我的手,每次看着你们两人一高一矮慢慢远去的身影,我都很羡慕,羡慕中带着难过,丫头,师姐真的难过,我也想像你那样有大师兄的疼爱。”

“以前小的时候,我敢厚着脸皮将手递给他,但慢慢长大了,就不敢了,似乎没有这个脸皮了,并且我也明白他的手只愿意牵你,无论你的手是黑是白,而无论我长的比你再漂亮几倍,他的目光里的柔情只落在你的身上。”

“大了也更怕他了,我怕大师兄比怕师傅更甚,站在他身旁,我会紧张的心快跳出来,他总是那么冷冰冰的,但却慢慢成了生活中的习惯,如一个亲人那般,那么久不见了,心中始终牵挂,不知道他怎么了?”师姐的双眼变的朦胧,竟然笼起了层层水气。

“在这个皇宫中,我是皇后,你是妃子,我是公主,你是丞相的女儿,换了一种身份,换了一个地点,似乎也是我遥遥领先,我也赢你了,你还是比不上我,但其实我又输了,在这个深宫中,最重要的一样东西依然是你得到,而我永远得不到,那就是皇上的心。”

他的心如师兄的手,表面都是那么近,其实也是那么远,远到永远无法触及。

“他唤你晴儿很亲切,他唤我皇后很冷漠,他给予你的吻是滚烫的,他给予我的是冰冷的,他会牵扯起我的手,如相敬如宾的夫妻,他会抱起你的身体,像相爱的情人,看到我身上血流一地,他第一时间蒙住你的眼睛,扭过你的身体,以防你看了难过害怕,他留在寝宫看宫女太医们救我,但一听到你在南山亭里淋雨哭泣,他转身就离开,没有再回眸。”

“其实表面上我赢了丫头你很多很多,但最重要的我都输了,输得彻彻底底。”

“怎么会呢?他们不握你的手我握,下次碰到大师兄,我骂他,我叫他牵你的手,牵很久很久,牵到你不想牵为止。”我的声音变的哽咽,有冰冷的泪从眼眶里滑落下来,一滴又一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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