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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月泪(36)

风影的死他为她封闭一年,至今心还没有打开,我的死,有谁怜?有谁知?在明年的今日是否有人想起有一个女子带着无限的怨恨被烈火化为灰烬,灰飞湮灭?

也许不会了!你看那么多双眼睛都是空洞而无感情地盯着我,他们会觉得今天烧死的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吗?

一个中年女子穿得像巫婆一样,在大火前喃喃自语。莫非他们真的当我是妖孽?

那个美若天仙的夫人居然从头到尾都没有出现过一次,但她却在幕后操纵这一切,操纵着我的生命。

为何她要美如天仙却心如蛇蝎呢?也许她不是心如蛇蝎,她也许只不过是一个虔诚的信徒,对传说的极度信奉,对保护岛国的极端负责任,才让她意志如此坚定。

可怜我就要成为她这种虔诚的牺牲品。

身旁的烈火越烧越旺,热气让站在附近的我都感到皮肤的灼痛。那“巫婆”一样的妇人嘴巴动得越来越快,让人感觉她真的在跟某种神灵对话。但我知道只要她嘴巴一停,我就要被烈火焚身了。

恐惧又一点一点积聚,侵袭那刚刚平静下来的心,试问有谁能那么坦然面对生死呢?

“好了!”那女人似乎很疲倦,她转过身子跟中年男人说。

我知道她这一声“好了”了是一句催命符,我回头发现后面居然已是黑压压的一群人,都不知道山庄怎么一下子就出现了那么多人。

这些人都像是没有感情的动物,那眼睛都是冷冰冰的,感觉现在放火要烧的不是一个人,而是打猎得到的猎物一样,虽然没有欢呼声,但也绝对没有同情唏嘘声。

“把她推进去。”一声惊雷在耳边响起。也许害怕到极点,人变得迟钝,麻木了,在这一刻我居然忘记了挣扎,任随他们罪恶的双手将我堆进熊熊烈火中。

[正文:第四十章:对抗(一)]

火烧的真旺,升腾的烟真大,而他们那双让人恐怖的魔爪终于向我伸来了。

周围成百双眼睛盯着我,等待我像断线风筝扔进去的那一瞬间,他们竖起成百只耳朵在等我那一声凄厉而恐怖的尖叫,也许在我烧成灰烬的时候,他们在欢呼,他们在雀跃,庆贺人世间又少了一个祸害,他们的岛国又可以永享太平,但可惜他们想要看的想要听的都没有如预期那样出现。

傲啸的一声“慢!”从天而降,打破了他们的幻想,也燃起了我生的希望,他终于来了。

“庄主——”人群中一阵骚乱。

回眸一看,傲啸已经立于风中,衣袂飘飘,俊美无俦的脸上却冷淡如冰,任何人看到都会为之一寒。

中年男子虽有过一瞬间的慌乱,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看来是一块“老姜”,也许他一早就会预料到傲啸会出现。

“庄主,有什么指示。”他的毕恭毕敬地说着,话语里没有一丝的不敬或僭越,但越是这样,这人城府就越深。

“把人放了。”傲啸没有感情的话语却带着与生俱来的威严,让人难以抗拒。

“庄主,此女触犯庄规,是一个妖女,如果今日不铲除将来会危及我们山庄乃至整个岛,并且务必要烈火焚烧,否则以后冤魂附身,祸害连连,这也是夫人的命令,属下等不敢不从,万望庄主谅解。”这男人果然厉害,第一句话就搬出夫人来压傲啸。

“如果是夫人的命令,怎么我从来没有听娘亲提到,如果实在要处死她,麻烦青叔去叫我娘来,否则我不会——”

“啸儿,你是要见我吗?”声音清脆悦耳,那个貌若天仙的女子款款而来。

“是的,娘亲。”傲啸的声音没有一丝慌乱,好像早已经知道她会在这个时候这个地点出现一样。

“孩儿,有什么话要对娘说。”夫人温柔的笑,眸子里充满了母亲的儿子的怜爱。

好一幅温情脉脉的画面。

“这女子不能杀!”傲啸说得决绝,说得斩钉截铁。

“如果娘亲一定要杀呢?”她的脸依然带笑,但笑脸却让我发寒,莫非杀一个人对她来说真的如踩死一只蚂蚁一样?

这一刻,我突然感觉到了一种绝望与悲凉,莫非这一切都是上帝的随意编造的恶作剧?

“为什么不能杀?触犯庄规的就必须得杀?”她的脸依然柔和,但是声音已经变成刀子那么锋利,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所有的人都摒住呼吸,生怕卷入这危险的气氛中。

“庄规?谁定的?说到底只是一个没有任何根据的传说。为一个也许不存在的传说滥杀无辜,你不觉得太过于残忍吗?”对于母亲的坚持,傲啸没有丝毫退缩。

“我不能让全庄人,或全岛的人冒这个风险,万一这个传说是真的呢?为了岛国的平和与繁荣,我宁愿错杀!”风起,她的发丝在风中飘动,盈盈笑着的脸,却如一只噬血的妖魔。

是她的大义,抑或是我的倒霉?

“如果今天孩儿坚决不允许呢?”

“如果娘亲今日要执意去杀她呢?”

人群那么多人,居然没有人发出一丝声响,死一样的寂静,只听到火在猎猎地燃烧。

“如果执意,请将孩儿一起投身火海吧。”一石惊起千层浪,傲啸此言一出,所有人为之变色,有不解,有疑惑,有震惊,而我此刻说不出是什么情感,但今生有人如此维护,死又有何撼。

“啸儿,你还在怪娘亲当年放火烧死风影的事是吗?”她的声音透着苍凉,莫非当年的事,她也记挂至今。

傲啸没有回答。

“娘亲,既然人人都喊我庄主,我就是一庄之主是吗?”

傲啸的母亲,微笑地点点头,慈爱地说:“是的,孩儿。”

如果那样的话,我今日决定废除这条庄规。傲啸充满霸气的声音在猎猎秋风中回荡。这句话如平地里的一声惊雷,人群里一阵骚动。

“是,你是庄主,但唯有这一件事情娘亲不能依你,我不能全岛人的性命来做赌注,孩儿你可明白?”她的声音很柔,但却异常坚定。

在这场战争中,谁是胜利者呢?我现在终于明白当年风影为什么无法逃脱噩运,如今成人的傲啸也如此,想当年他一个14岁的孩子,如何能抵抗一个那么强大的母亲呢?

“庄主,这个妖女,一定要除,否则我们岛即将面临血光之灾。”那个“巫婆”现在开始推波助澜,蛊惑人心。

听她这样一说,下面的人立刻旗帜鲜明起来,可以用“群情汹涌”来形容,而要将我处死的呼声越来越大。

莫非正如黑影所说即使傲啸都未必能保住我?真是心有戚戚。

“夫人——个中年女人慌张地跑来。

“柳青,何事如此慌张?”

那个叫柳青的女子在夫人耳边咬了一会耳朵。

只见夫人脸色大变,究竟出了什么大事,可以让冷静得有点残酷的女子变色。其他人也看着这突然发生的变化,猜疑声四起。

[正文:第四十一章:对抗(二)]

“啸儿,你一定要为这个女子与娘亲反目?”

“娘亲,我不是为任何人与娘反目,只是孩儿反对的是这荒唐的庄规,风影已经是一个牺牲品,我不想再出现第二个风影,希望娘亲成全。”这一刻,夫人没有出声,似乎在沉思,莫非事情有转机?

“我傲啸在这里向大家郑重许诺,有我傲啸一天,我都会让大家丰衣足食,平安无事,如果万一真的发生什么祸事,我傲啸一力承担,以死谢罪!”

“天地为鉴,日月为证,违者如此石。”傲啸一掌击去,旁边的大磐石碎成粉末。在场的人都被震慑住,没有一个人再敢出声。

“庄主说什么,属下一定会跟随,我这条命是庄主救的,庄主要我下刀山,下火海,我王二决不说一个不字。”说话的是一个矮小的男子,但一看就知道是一个灵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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