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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风(307)+番外

从我懵懂的十五岁认识他,从我彷徨迷茫的那一刻,他出现在我的生命中,他让我知道什么是甜蜜?什么是幸福?但他也让我知道什么是思念?什么是心酸痛苦?风过留痕,雁过留声,原来在不经意间,很多事情早已经铭刻于心,今生今世都无法磨灭。

滚烫的酒喝下去依然又苦又涩,伴随着脸颊的泪显得又有点咸,我从没有喝过如此难喝的酒。

我喝了一晚的酒,没有喝醉。

我吹了一夜的风,没有冷着。

天微微亮,士兵们已经起来训练,号声震天,步伐有力,方队整齐,无不显示着力量与霸气,这样的军队让我倍感安慰。

我召见所有将领,让少将卧立代替楚律的位置,他武艺出众,胆识过人,几场打仗下来已经对立了自己的威信,对我的安排所有人一致赞成,没有任何异议。

我接着安排好军中一切事情,最后才叫人将我的退位诏书读给他们听,也让他们过目做一个见证。

他们听到我要退位,众将猛地跪在挽留,让我三思,他们说瀚国的江山不能没有我,说瀚国的百姓不能没有我爱你,说所有的将士不能没有了我。

我笑笑不语,瀚国的江山有瀚暮不需要我,这天下如果太平,谁做皇上对百姓来说都是一样的,瀚暮他虽然不是一个好儿子,也不是一个好皇兄,更不是一个好人,但他在这个位置上,他绝对是一个好皇上,我相信如果他在位,他会挑起他的担子来,否则这次他就不会回来。

他自私了一把,在千军万马的军营,扔下一纸诏书,离我而去,把所有烂摊子留给我,把所有的苦难与寂寞都让我一个人承受,而他就去追寻他自己的爱,想随心而活,这么多年音讯全无,这么多年对瀚国不闻不问,这次也该轮到我自私一把吧。

在位那么多年,我起码让瀚国变得兵壮马强,我起码让瀚国重震声威,依然屹立不倒,如今把一切交加给他,我亦无愧。

如果要灭掉沧国,就让他来灭吧,这沧国没有他爱的人,他的心不会痛,沧国没有他牵挂的人,他的心可以冷可以硬。

当沧天涵的手臂被我活生生砍下来的时候,我有过一瞬间的快感,但慢慢充斥胸腔的却是无尽的惆怅,人与人之间的仇恨真的可以让一个人疯狂,可以让人毁灭一切,我从没有想到有一天我会砍下他一条手臂?会像一个疯子那样朝他猛砍滥斩,恨让人太累,太累。

我去意已决,谁的挽留也不能让我稍有动摇,我命人快马加鞭将退位诏书送回帝都,在诏书快要到达的时候我安静地离开,我不敢想象瀚暮接到诏书的那一刻是如何的愤怒?但我知道无人的时候,他一定将诏书狠狠地扔在地上,然后无数遍的诅咒我,说不定还要气得把寝宫里所有的摆设全毁了。

对于一个向往那皇权的人来说,皇位是他们一生的梦想,但对于一个已经厌倦了宫墙生活的人来说,那就是一种酷刑,皇宫就是一个牢狱。

这个牢狱关了我那么多年,也该让我出去感受一些外面的天高海阔了,也是时候让我出去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了。

寂静的夜,我孤身一人驾着马离开,除了几件衣服,就只有楚律的骨灰,他一个人太寂寞,就让我陪陪他吧。

没有挽留,没有欢送,夜在沉睡,所有士兵都在熟睡,但我却一身轻松,但回眸时还是有一丝的不舍,这里我洒过血,流过泪,但我不眷恋这块土地,我只是有点不舍得这群与我出生入死的兄弟。

他也正因为我重视这些兄弟,我更应该离开,战场上应该绝情绝义,只求胜利,而我的心不硬,我的心不冷,我对沧祁下不了手,只会让将士们深陷危险当中,瀚暮他无所牵挂,一定会心无这鹜地带领他们冲锋陷阵。

我离开了军营,往娘所在的山奔驰而去,我要带娘离开那破败的古庵,我要带娘去浪迹天涯,娘俩相依相偎也会自成风景。

有娘在我身边,无论去哪里我都不寂寞,无论身在何方我都会感动温暖,想到从此可以与娘快乐无忧地生活,我的心情激动而开心,如飞出笼子的鸟儿大叫了几声,声音嘹亮打破了夜的宁静。

我终于可以像娘所说的御风而去,对尘世间的所有不作念想,当我满心欢喜,风尘仆仆地赶到尼姑庵的时候,我竟意外发现尼姑庵的旁边多搭建了两间茅房,但此时我的心思全在娘的尼姑庵上,也不多想。

我兴奋地大叫了几声,没有回音,我推门而入,里面空无一人,床上的被子叠得整整齐齐,衣服也还在,但可惜都满是灰尘,我娘呢?她去了哪?在这一刻我又开始慌了,我又找不到娘了?娘又不知道在何方了?本来喜悦的心情一下子荡然无存,心空空的。

虽然看到屋子的灰尘,我猜娘早已经不在这里,但我还是不死心,我在这山上上下下找了一遍,结果找了一整天,依然一无所获。

我泱泱回到娘曾经住过的尼姑庵,看到旁边的茅屋,阴暗的心突然闪出一丝光芒,许是里面有人,许是娘搬到这边住了,怎么我那么笨没有想到呢?我快步走了过去,心中又燃起了最后一丝希望,但同时很很怕最后一丝希望都会覆灭。

我喊了几声依然没有人应答,走了进去里面倒清雅舒适,碗筷锅盘一应俱全,床沿上居然还放着一件男人的长袍,衣服的质地也很好,不是普通人能可以穿得起的,似乎这人在这里住了一段时间,但用手摸了摸床沿,已经有了厚厚的尘土,心又微微凉了。

我忙跑到另一间茅屋,结果也是如此,碗筷锅盘一应俱全,屋里了挂着男人的衣服,质量上乘,这两件茅屋里面的环境,都要比我娘的尼姑庵要舒服雅致,但却都无一例外人走屋空。

空间是谁曾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是瀚暮?是狄离,抑或是那个害我娘一生的莫忧?我突然想起那个暗中支助我的陌生人,莫非是这个男人?那另一间会是谁的呢?

是他们的到来逼走了我娘,还是我娘跟他们其中一个走了?我怎么想都想不通,但心情却跌倒了低谷,我原以为今日就是我与娘相聚之日,我原以为从此就可以与娘相依相偎,携手走后面的人生路,但没想到娘却不知所踪,天大地大,我依然是孤身一人,天高海阔,我依然是己孑然一身。

但我还是不甘心,我留在这里住了十天,我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都希望第二天睁开眼睛,会发现娘就坐在我跟前,温柔地看着我,轻轻抚着我的脸喊我风儿,但没有,我每天睁开眼睛还是空荡荡的尼姑庵,走到外面也是空荡荡的青山,没有娘,再美的地方我也不会留恋。

但不知道为什么我还是在这里住了十天,也许是不甘心就这样与我娘再次错过,也许是是在这里寻找一些娘娘的足迹,留在这里感受一下娘的气息。

但十天后,我还是泱泱地离开了不这里,也许娘已经找到了自己的幸福,只要娘活着只要她开开心心,即使不见面,我依然会感到幸福。

我无限依恋地离开这座孤山,离开了这座尼姑庵。

离开后我有点茫然,我不知道在哪里还能感受到娘的一丝气息?放在山下的马儿二天后依然没有离开,看见我下来引颈长嘶,蹄子扬起,叫得正欢。

“马儿,马儿,以后我俩就相依为命了。”我俯在马儿的耳朵旁喃喃轻语,马儿似乎能听得懂我说的话,头猛地点了点去,让我心情大好,这马儿真好,对我不离不弃,比一些坏男人更让我留恋,也更加忠心,不似一些人会背后刺你一剑,想到这里背脊又是一阵灼痛,连心都痛了。

我驾着马儿奔驰在荒无人烟的小路上,放眼过去就是青山绿树,让人有放歌的欲望,傍晚红霞满天的时候,我看见零零落落的村寨屋顶上冒出袅袅炊烟,一派宁静,让我的心也变得澄清,在这里我感觉战争离我很远,我感觉鲜血离我很远,但要维持这样的平和,就必须有人就将家国的重任给负起来,就必须有将士出身入死捍卫着这一片净土,现在我把这个重任将给瀚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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