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腹黑贤妻(350)

普天之下,能弹好这首曲子的没有几人。

明云裳没有听过这首曲子,可是细细一听却觉得有些像《笑傲江湖》,但是又不同于那首曲子,这首曲子在音律上做过一些调整,竟是比那首还要优美动听的多。

明云裳的眸光一片幽深,她见容景遇竟真的放得开在那里大舞起来,那身姿豪放无比,再佩合着那古琴之音竟别有一番洒脱的味道。

她是第一次见人这样又跳又弹,只觉得那容景遇一弹起琴来再也没有往日的算计之意,那模样竟有一分属于少年的纯真。

她的眸子微微合了起来,到此时,更加明白为何郁梦离要上台和容景遇一起弹了,这个容景遇,不会放弃任何一个机会,他的琴弹的如此之好,舞跳得如此洒脱,又哪里像是那种会在朝堂上经营之人?只怕这首曲子一弹完,她好不容易在天顺帝心里埋下的怀疑的种子都得消失的干干净净。

她几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

容景遇说是跳舞,但是却主要是在弹琴,其它的动作也不过只是配合着琴音而为,洒脱中又透着飘远。

郁梦离轻轻吹着那支笛子,如果说容景遇的琴音悠远的话,那么他的笛声就有些飘渺了,透着一分清灵,完全不染尘埃。

在他的笛声下,容景遇的琴音似乎也染上了一分俗气。

天顺帝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他意味深长的看了容景遇一眼,眼里已多了一分深沉。

容景遇听到郁梦离的笛声起时,心里几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莫名其妙的升起了一股焦躁,因着那一分焦躁,他的琴音倒有了更多的杂质和欲念。

天顺帝的眸光更加的冷了,他冷笑一笑一声,面上又恢复了自然。

一曲终罢,郁梦离轻轻咳嗽一声道:“容太傅好琴技,离佩服无比。”

容景遇看了他一眼,他此时斗蓬遮面,看不到他的表情,却浅浅地道:“世子的笛子吹的极妙,原本只是俗物却吹出了另一番感觉。”

郁梦离微微一笑道:“心中宁静,一切自然就静了下来,离自小身子不好,常年幽居,自不比容太傅那般能看透红尘。”

“看透红尘?”容景遇微笑道:“遇哪来那分本事,又岂能看得透红尘,遇在红尘里翻滚,终究也不过是红尘一栗罢了。”

“容太傅过谦了。”郁梦离微笑道:“听琴音而知其人,容太傅的琴音里满是抱负之才,想来也是个为国担忧之人,却只做太傅之位,实在是有些屈才了。”

容景遇不紧不慢地道:“世子说笑了,遇哪有世子说的那些抱负,反观世子,琴音如此清冽,若非有大志,就是极擅长隐藏。”

郁梦离长叹一口气道:“离以前也算是有大志的,只是如今想来那些所谓大志早已及不上饮一壶春江水,泛一叶扁舟,荡于湖泊之上。”

容景遇的眸子微微一眯,天顺帝却微笑道:“好了,两位都不用过谦了,朕瞧着都弹的极好,来人啦,赏!”

两人忙跪下恩,明云裳看到这个结果暗暗叹了一口气,她原意是想要让容景遇出丑,让他日后成为众人的笑资,只是如今看来她还是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些。

像容景遇这样的对手,从来都能化逆境为顺境,她这段日子和他过了数次招,每次她都能小赢,如今看来那些小赢实是有些侥幸。她这一次为他而布的两场局,都被他漂亮的化解掉了,若不是郁梦离聪明,将一切转化过来,她只怕还得被他算计。

她入朝已有一段日子,每件事情都做得密不透风,可是容景遇依旧能找到她的错处,这个对手也着实是厉害的很。而今日里若非有郁梦离的清雅之音做为参照,容景遇的琴音怕是能骗过所有的人了。

她暗暗在心里告诉自己,她以后都得小心为之,对身边所有的事情要筹谋的更加仔细一些了。她收起心中的大意,知道往后的路只怕更为艰险。

天顺帝笑了笑道:“王叔,你今里也一并将帅印交出来吧,等世子的身子再好一点,就让他去边关吧!”

兰陵王听到郁梦离的笛音,知道他以前还是小看了他这个儿子,而容景遇心里想的怕也是天下,这样的一人,太过聪明,若不能为已所用,就只有除去一途。

他此时听到天顺帝的话后忙道:“微臣遵诣。”

这件事情到此就算是落下了帷幕,郁梦离终是得到了兵权,并且借吹笛子的机会向天顺帝表明了他的心境。

郁梦离知道这个世上话可以骗人,事也可以骗人,但是却没有人能在琴音上做得了文章,只是他却是个例外。原因很简单,他活着的这二十几年,基本上都在算计中度过,对于人性的认识没有人比他更深。这些年来,他除了要应付那些明枪暗箭之外,所伴的也只有清风明月,他的心境早已比一般人要通透的多,容景遇和他比这个,那是输定了。

容景遇回到容府之后,单手支着头靠在小榻之上轻轻叹了一口气,琴奴也听说了今日的事情,忍不住轻声道:“二少爷,今日的事情怕也太过巧合了些,我就不信皇上不会对郁梦离起疑。”

“最初是起了疑心。”容景遇轻叹道:“可惜的是最后他吹响笛子的时候将一切都逆转了过来,让皇上信了他只是运气好罢了。”

琴奴也精通音律,她微微皱着眉道:“我听二少爷的琴音,就已经是超凡脱俗的了,他难道要更胜一筹吗?”

“是我选错了曲子。”容景遇缓缓地道:“那首曲子实在是为他而弹的。”

琴奴的眼里满是不解,容景遇又轻声道:“日后行事怕要更加小心了,原本皇上对我只有一分的怀疑,如今怕是已有七分怀疑了。”

“怎会如此?”琴奴惊道。

容景遇的眼睛微微合上来道:“皇上平日里也研习音律,他对音律的体会比一般人要深得多,若没有郁梦离他怕是听不出来我的心事,可是有了郁梦离之后,一切都有了变化,我们要加快步伐了。”

琴奴轻叹道:“真没料到那个病秧子还有那样的本事。”

“他只怕根本就不是什么病秧子,我们都被他骗了。”容景遇一字一句的道。

琴奴的眼里满是惊讶,容景遇缓缓地道:“这一切都只是一个局,郁梦离为我而设的局,我被他骗了这么久而不自知。”

琴奴看着他道:“二少爷也不必气馁,所有的一切还没有定论,说什么都太早了些,他今日里就算是能骗得过皇上,却骗不过二少爷,这也总好过以前对他只有猜测要好。”

“也只能如此了。”容景遇轻叹一口气道:“只是今日里不能阻止他得到兵权,兰陵王的兵权日后只怕会一一落在他的手上,想要对付他只怕就不容易了。”

“二少爷,其实我倒觉得他不一定就是二少爷的对手。”琴奴轻声分析道。

容景遇看了她一眼道:“怎么说?”

“如果按二少爷说的这样,那么他必定是个心机极为深沉之人,可是这些年来他一直都居于兰陵王府内。他若是真的心甘情愿只做一个世子的话,兰陵王那样对他,他必会想办法将兰陵王除去,因为只要兰陵王一死,那么他就能继承兰陵王的爵位,可是他却没有这样做,也许是他还没有那样的本事,所以才缓缓图之。可是我却总觉得在他的心里,只怕兰陵王的爵位也未必入得了他的眼。”琴奴的眼里满是幽深地道。

容景遇的眸光更深了几分,他看着琴奴道:“你觉得他志在天下?”

琴奴轻轻点了点头道:“这只是我的感觉,但是我的感觉一向都极准,二少爷也许可以拉笼他,先图大事,然后再寻机会将他除去。”

容景遇的眼里有了一抹深思,琴奴又轻声道:“所以如今的一切也未必全部对二少爷不利,而二少爷若是借他之手将兰陵王除去了,郁梦心在京中就再也没有什么可以倚仗的了人,他便成了二少爷手中的木偶,由得二少爷去用了。再加上我们如今储备下的能力,到时候突然暴发,必定可以成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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