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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鸣鼎食(52)+番外

巧兰不禁摇头失笑,前几年她、巧月、巧梅、大姑娘房里的春枝、二姑娘房里的春花,还有四姑娘房里的秋叶、也是这般大,一得了空,就凑到一起叽叽喳喳,有说不完的话,几曾何时她们都大了,风流云散,将来还不知道是个什么结局呢。

想到此,不禁有些伤感,想到春枝,那些事情老太太自是要瞒着三姑娘,不叫知道的,可是她却听过些影儿,大老爷是个什么人,满府里谁不知道,规矩心思正的丫头,那个不是远远的瞧见,就急忙躲了的,就怕让他入了眼去,可怜春枝偏偏服侍了大姑娘,想躲却能躲到哪里去,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纵是你防来防去,却那里防的了。

只盼着这一次拼命挣个鱼死网破,今后便能自在了才好,想着,寻思把自己穿不着的衣裳体己,偷偷拿些交给巧月,让她转给春枝,算是自己的一点心意,也不辜负从小长大的一场情分。

比起春枝,自己是何其幸运,分到三姑娘身边,这些日子,她仔细忖度自家姑娘,表面上瞧着和悦好性儿,心里却真是个有大主意的,虽说年纪小些,但分得清远近亲疏,轻重缓急,倒是个十分聪明的,说不得,将来就有造化,况且跟着这样的主子,只要尽心尽力,哪里会有亏吃,将来姑娘嫁了,自己势必要跟着过去,倒是比在谢府里强多了。

如今有老太太老太爷在,大老爷二老爷纵是荒唐,也总有个顾及,若是将来老太太老太爷百年之后,可就难说是个怎么乱法了,大爷是个有出息的,可也不能真的管自己的亲爹不是。

巧兰这里想着,叮嘱廊下伺候的暖月,听着点屋里姑娘的响动,自己却扭身回了自己屋去收拾东西。

谢桥睡得不算很实,迷迷糊糊,忽听的窗子下扑棱棱一声响:

『巧兰,巧兰』

听着却像是那鹩哥不知怎的突然开了口,虽不甚清楚,却也可听的出来,是在一声声叫着巧兰,谢桥忙睁开眼,推开窗子,去瞧。

巧兰那边听到动静,急忙出了自己屋子,顺着廊子走了过来,却见谢桥已经醒了,正隔着窗子逗弄那扁毛畜生呢,再瞧暖月,靠着廊柱子睡得真叫一个香甜。

巧兰不禁气笑了,伸手掐了她一把道:

『姑娘这都醒了,你倒是真睡的着,听和你一屋子睡的丫头说,夜里也是睡得直打呼,可真真不知道,你小小年纪哪里来的这么些觉睡,还不去给姑娘舀温水来,不过这么会子,都指望不上你,还亏你是从小就跟着姑娘的呢』

暖月自来是个心大的,也只嘿嘿一下,揉了揉眼,忙忙的去灶下招呼温水去了。

巧兰撩开帘子进了里屋,却见谢桥睁着大大的眼睛,盯着那廊下挂着得鹩哥,嘴里没口的说:

『再叫一个,再叫一个,巧兰,巧兰,快说,不然一会儿晚上把你放锅里炖了吃......』

可无论她如何的威逼利诱,那鹩哥就是一声不吭了,气的谢桥不行。

巧兰却哧一声笑道:

『那不过是个畜生,姑娘说什么道理,它哪里懂得,不过是碰巧了叫唤一声罢了』

巧兰的话音刚落,那鹩哥却哇哇叫了两声,然后就发出清楚的两声:

『巧兰......巧兰』

谢桥笑道:

『可见它是个通人性的,一听说要把它炖了吃,立马就出声了』

『炖了吃、炖了吃......』

那鹩哥又学了出来,主仆二人不禁笑了起来。

暖月舀了水进来,巧兰就要服侍着梳洗,谢桥却道:

『睡了一觉,身上有些汗腻腻的,不若另烧了水来,我干脆洗个澡倒爽利』

暖月素来知道自家姑娘的怪癖,不是她和何妈妈下死力的拦着,必是日日都要沐浴才好的,巧兰这里还愁呢,等到了冬底下可怎么好,没瞧见过这么爱洁的,却勾着头瞧瞧那边架子上的洋时钟,见时间倒还宽裕,于是吩咐下面的丫头婆子们快着准备起来。

在里屋描金的大屏风后面,是个小小的耳房,被谢桥单个辟出来当了洗澡间,放了个半人高的大木桶,谢桥坐在里面,温热的水把她整个包围住,全身的毛孔都在放松,舒服的不行。

水面上浮着一层干花瓣,巧兰在她背后解开她的发辫,用那玫瑰花味的洋胰子给她搓洗头发,谢桥有一头浓密顺滑的长发,搭在手上,如同一匹上好的黑缎,巧兰一边轻轻揉搓着,一边想自家姑娘却真有些怪癖的。

例如从来不叫使唤头油,嫌弃油腻,味道不好,也不喜欢用胭脂香粉,若不是她和何妈妈坚持,其实首饰也不怎么喜欢戴的,说是重的累赘,是个喜欢简单爽利的性子,白白的那么多好东西放在箱子里锁着,倒真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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