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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姑娘(178)+番外

那小童歪着头看了她几眼道:“明明是我先问的你?”话音刚落就听里头王子正的声音传来:“三七,我昨儿晾在房顶的牛根儿哪儿去了?”

小童子翻了个白眼,蹬蹬的跑了回去:“您不说今儿要蒸吗,放到的瓷锅上头的柳木甑上蒸好了,正摊着散气呢。”

凤娣领着安子和走了进去,只见王子正没在院子里却站在房上,未穿官服,做短衣装束,青布袄,白布裤,皂布巾,叉着腰冲下头嚷嚷呢。

凤娣忍不住失笑,王子正看见凤娣怔了一下,顺着梯子下房来道:“你这个大忙人,怎么来我这儿了?”

凤娣笑道:“来瞧瞧师傅不成啊。”

王子正斜眼看着她道:“你这丫头少在我跟前弄鬼,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什么事儿?”

凤娣道:“我这个弟子不成材,今儿给您老送来个成器的。”说着转身去唤安子和,不想却没人了,凤娣愣了愣:“人呢?”

许贵儿往那边儿三间棚子努努嘴:“刚一进来就奔着哪儿去了。”

凤娣跟着王子正走了过去,只见安子和弯腰忙活着呢,外头的斗篷丢在一边儿,袍子角掖在腰上,袖子也撸了上去,正在哪儿拌一堆乌漆墨黑的东西,凤娣以前不知,现在却知道,别看这样乌漆墨黑的东西却是好东西,地黄,俗名也叫牛奶根子,生里入药,可清热生津凉血,炮制熟了入药,可滋阴补肾,调经补血,最治血虚头痛,这生地和酒蒸熟,切片,晾干,就是熟地了。

不过凤娣只限于纸上谈兵,真没干过,却不想安子和竟如此熟练,凤娣还是头一回见安子和干这些,就瞧那个心无旁骛的样儿,竟是连周围的事儿都忘了,伴了酒重新搁柳甑里放在瓷锅上,才站起来。

王子正打量他几眼道:“可知为甚用瓷锅?”

安子和道:“《雷公炮制药性解》上说:勿令犯铜铁,令人肾消,并白发,男损营,女损卫也。故此炮制不可见铜铁,煎煮亦不可用铁锅、铁壶。《药鉴》上也有记载,若贮藏应如《本草从新》之言,“味甘如饴,须瓷器收之,以其脂柔喜润也。”

王子正又问:“可知忌讳?”

安子和道:“忌萝卜,三白,诸血,伤寒之病,邪从外入,宜疏散而不宜滋补,故不宜用,熟地味甘,性尤滋腻,故此脾虚痰多气郁者不宜用。”

王子正捋着胡子笑了,跟凤娣道:“从哪儿找的这么一个人,瞧着不像你家的下人?”

凤娣道:“他可不是我余家的下人,是兖州府安和堂的少东家,不喜买卖来往,却好医,我便把他放到庆福堂的医馆里了。”

王子正点点头,跟安子和道:“这丫头可不是我的弟子,她是个挂着名儿胡混的,故此能由着她,若是你,却要在我身边儿待上两年,我这院子你也见了,活多,只三七一个忙不过来,你若来了,正好帮着我干活,你可愿意?”

安子和愣了愣,凤娣忙道:“傻啦,赶紧着拜师傅吧,这可是你千载难逢的机缘,若得师傅指点一二都受益无穷呢,更何况,你这样的闭门弟子,以后可要承师傅衣钵的。”安子和忙跪在地上磕了头。

凤娣从王子正家里出来,马方低声道:“大公子,您怎么把余家祖传的医书给了王大人?余家的祖训可不是,传男不传女,传子不传媳吗?”

凤娣回头看了看王子正的院门,摇摇头道:“师傅是个济世之人,若藏私又岂会收了少东家,那日在八珍楼,师傅就说,我大齐的药号,若都算起来怎么也有几十家,各家捏着各家的秘方,密不外传,却可惜了,且各家里祸福际遇不一,若赶上有败家的子弟,这祖辈儿里费尽心力传下的秘方,恐要失传,若各家皆以济世救人为己任,拿出秘方汇总在一起,著立成书以传后世,不定要救多少人呢,这才是不世之功,这样的事儿我做不来,至少可以打破禁锢,让师傅一览我余家的医书,师傅正苦心研究瘟病,而我余家所擅长的也正是此,若师傅能研制出治瘟之药,岂不是天下百姓之幸吗。”

马方道:“可是呢,每逢春秋两季,老百姓都活的战战兢兢,只怕闹上瘟疫,不定要伤人口,若有了药就不怕了。”

凤娣笑道:“再说,师傅收了少东家当闭门弟子,咱们这也算肥水不流外人田,却要记得,这件事万不可让忠叔跟姐姐知道,恐他们想不通。”马方忙道:“小的记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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