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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香(142)

周鑫微微一愣,随即回过神来,从前子矜女扮男装,他直呼其名自然没什么,可如今人家恢复了女装,又已经嫁人,再叫名字自然不妥。

“洪夫人!”他鞠躬为礼道。

直到此刻,桑陌及其他几位公子才醒过神来,纷纷在心中暗自感叹,时间竟然有如此俊秀的一双璧人!

“见过中意伯,见过夫人!”桑陌唇边含笑,彬彬有礼,只是礼貌背后的冷漠和疏离也相当明显。

洪飞扬立即回礼道:“静宽初到京城,俗事缠身,本应该先去桑府探望世伯和桑世兄的,失礼之处还望桑世兄海涵。难的今日偶遇,若桑世兄及诸位兄台不弃,还请往庄内一叙。”

说着,洪飞扬便回头冲管家使了个眼色,嘱咐道:“还不快快下去准备!”

管家一个激灵醒悟过来,赶紧告退离开。子矜看着管家疑惑的样子,显然并未完全明白飞扬的意思。她立刻转身将飞扬怀中抱着的莲蓬都接过来,这才抱歉的对桑陌等人道:“妾身失礼,让诸位见笑了。望诸位得兴而来,兴致而归。切身这就告退了。”

等子矜袅娜地走进庄内,洪飞扬这才收回深情依恋的目光,对众人道:“桑世兄,梦熙兄,诸位公子,请——”

进入庄内,子矜迅速将几个指令下发下去。首先是严禁太皇太后的人进入中院,然后才吩咐人准备好酒好菜招待客人,她自己则匆匆忙忙进去见太皇太后,将情况说明。

桑陌和周鑫都是皇上的人,她知道,可是她和皇家的关系却没有人知道。还有那些年轻公子,只怕多半是京中贵族子弟,难保没有见过太皇太后和她身边的人。

太皇太后看资金采了莲蓬和荷花回来,很高兴,又听说来了客人,便让自己的贴身宫女出去传旨,严格约束自己的人不出后院。

子矜剥了新鲜的莲蓬,祖孙俩就坐在一起吃,看的太皇太后的管事姑姑焦急万分。太皇太后很多年没有生吃莲子了,会不会肠胃不适?

子矜是个大夫,她知道吃莲米对身体有好处,特别是像太皇太后那样吃的好有运动少的老年人。能补脾益胃,涩肠固精,养心安神。生吃莲米甘甜可口,而且不摘莲心,药效更好。

她坐在太皇太后脚边,一边剥壳一边笑言:“外婆,我们一起吃苦吧!甘中有苦,苦中有甜,一如人生,先苦后甜,苦乐相溶才是真滋味。”

太皇天后点点头,笑道:“你小小年纪能有这般见识也是难得了。如今好了,你也算苦尽甘来了,看你们夫妻和睦恩爱,外婆也放心了。”

子矜剥了一颗莲子亲手喂进了太皇太后口中,撒娇道:“不行,外婆要一直牵挂我,不能放心,不过对表哥倒是可以放心一些,他都那么大了,又是男子汉大丈夫,哪里还需要外婆担心?所以啊,外婆只要疼我一个就好了。”

太皇太后明白她的一番心意,忍不住伸出食指点着她的额头道:“好,以后外婆就不管你表哥的事了,只疼你一个,好好享享清福。”

“这样才好。外婆就是我一个人的了。呵呵……”

“你这孩子,真是外婆的开心果!”

太皇太后慈爱的望着子矜,不禁在心中感叹,失去心爱的女儿二十多年了,想不到还能在踏进黄泉之前享受到这样的天伦之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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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桑陌等人才在暮色中踏上归途。洪飞扬亲自送出大门外,他也没有准备别的什么回礼,不过让人挖了几只新藕权当赠礼。

然而一路上桑陌都在回忆今日与洪飞扬相处的点点滴滴。从周鑫那里知道,皇上和洪飞扬在江南的时候就已相识,而且还曾单独相处过。现在宫里隐隐有些流言蜚语,似乎是在抱怨皇上这一个月来甚少临幸后宫,都在怀疑皇上是不是有了私密新宠。

私密新宠?难道是这个洪飞扬?看容貌气度他确实也有这个本事迷惑人心,可是皇上怎么会喜欢男人呢?然而回想起来刚才在书房里看到的洪飞扬的那幅画,他又觉得自己猜测的没错。

那是一幅荷花图,碧绿的莲叶,粉红的花朵,经营的露水,还有两只使整幅画都趋于灵动的蜻蜓。

画是极难的好画,洪飞扬这江南第一才子看来也不是浪得虚名的,然而那画上的字就让人震惊了。

画上有两句题诗:“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

诗绝对是好诗,只是题诗的人实在让他难以置信,前一句字体清秀,桑陌猜测着多半是洪飞扬的字,而后一句他一看就知道是皇上的字。

皇上竟然亲自在洪飞扬的画上题诗!

他跟随皇上这么多年了,皇上什么时候这么无聊过?而且还是两个人一人写一句,怎么看都觉得暧昧。

可是,洪飞扬看起来与洪夫人感情很好啊,那样的深情与温情不是能假装的。难道皇上喜欢洪飞扬,而洪飞扬却爱他的夫人?

那位洪夫人也是个天子绝色,更难的气度高洁,不卑不亢,落落大方,远非一般大家闺秀可比。而她似乎与周鑫还熟识?

“对了,梦熙,你与洪夫人从前相识?”

“是。从前在江南的时候,曾有幸与他们夫妻同行过几日。洪夫人可是世间难得的才女。”周鑫点点头,想起女装的柳子矜,不禁也有些神往。谁能想到,黛湖双臂中的柳子矜,写得一手好词,弹得一手好曲,惊才绝艳的大才子竟然是女子?

“哦?倒是不知洪夫人原是哪家的名门闺秀?”洪氏家主低调娶妻,很多人都在调查呢!可惜没有人能查出底细来。

“桑兄抱歉,方才静宽特别交待过,关于洪夫人的事情,梦熙实在不方便透露过多。不过,洪夫人与皇上也是熟识的,桑兄如果好奇,可以向皇上打听。”周鑫抱歉的说着,心里也在猜疑。

刚才那幅画是他无意中从花瓶里找到的,子矜的字他只看过一次,记得不是很清楚,但是洪飞扬的字迹他确实认识的。他可以肯定,那副荷花图上的题诗,应该是子矜作的,可是为什么她只写了一句却让皇上写第二句呢?

“如此就算了,我也是随便问问。那位洪夫人倒是难得的人间绝色呢!最难的那份气韵……”桑陌不以为意的笑笑,然而心里却存了一丝不悦。

就在他们回去不久,李明道就将他们宣到宫里。李明道分开接见了他们,却问了相同的事情,最后做了相同的吩咐:今天去洪氏庄园不管看到什么、听到什么,一律不得外传!

周鑫恭敬地应下,心中隐隐猜测着皇上和洪飞扬夫妻一定有问题。

桑陌满心疑惑,本想多问两句,却在皇帝黑下来的脸色中知趣地闭上了嘴,心里却越发肯定了皇上与洪飞扬有暧昧。

离宫的路上,桑陌还在想:皇上是自己选定的名主,怎么能犯这样的错误,怎么能有这样的污点?作为皇上最衷心的臣子,他要怎样才能纠正皇上这个错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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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底,凌夏带着三千经过训练的禁卫军到达长安。

听说是抗击突厥的靖北军,百姓们纷纷涌上街头瞻仰少将军及经过特训的禁卫军的风采。

早在此之前,太皇太后就搬回皇家别院了,子矜与飞扬又多了些时间单独相处,两人划着小船躲进荷塘里就是半天,不到天黑不出来。

他们还弄了一杆鱼竿钓鱼,每天不论大小多少还真钓到几条鱼。等晚上回去,子矜就亲自下厨做鱼汤。

心情好的时候,子矜喜欢下厨,简简单单做几个小菜,她和飞扬,太皇太后在的时候就三个人,欢欢喜喜甜甜蜜蜜的共进晚餐。

然而,随着凌夏到达长安的日子越来越近,她的心也逐渐起了涟漪,无法再保持平静。

飞扬拥着她躺在小船上,一面用茶叶给她扇着风,一面温柔的问道:“为何心烦?能告诉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