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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节不保(1)

作者: 关风月 阅读记录

《晚节不保》作者:关风月/一个耿直的狗血爱好者

文案:

一个口是心非渣攻弄丢了自己又浪又好吃的受,结果被捡漏忠犬叼走的故事。

故事是不一样的,狗血内核永远是一样的。

导语歌词来自达明一派的《晚节不保》

我一切都好 明日难保 无别人倾慕

第00章

清晨,长安王府有客至。

客是一群雀鸟,落在王府游苑里特地为它们圈出的鸟舍前,和王府豢养的鹦鹉等一起啄食新鲜米麦,雀鸟们抖抖翅膀,胸前白绒毛沾上了黄澄澄的小米,煞是可爱。

侍女和负责养鸟的内监也刚刚起身,梳洗毕便笑着拿米箩喂鸟:“别抢,别打架,都有都有。”

有黄鹂知音,轻灵地飞过众人头顶,落在一扇窗前,婉转开腔。窗里的人也刚刚自浅眠中起身,披散着一头长发,只着寝衣,推开了窗。他见黄鹂落在指尖,用毛茸茸的脑袋蹭他手指,笑着挥手阻止了入内伺候的侍女,自床边书桌上,拿起了一管萧。

晨风含露,清音曼曼,长安王临风对鹂,吹了一曲小调。

曲终,长安王才摸了摸黄鹂的头:“这小东西机灵,多亏它来叫我起床。”

掌事宫女蕊云走上前,为他披衣奉水:“就算黄鹂不叫,您也比我们睁眼还早。太医开的安神汤一碗一碗喝下去也没用……真是一群庸医!”

长安王掬水净面,朗笑:“倒也不是全然无用,这几日我倒能睡得沉些。”

他说着,有意无意向外看了几眼,像是在等什么人。

蕊云心内腹诽:那多半不是药的功劳,而是人的功劳。

待鸟雀散去,长安王也用罢了早膳。

长安王的早膳虽然简单,却是极精细的,上好的碧粳米粥,粥油熬得清透,炼炼的一层结在碗边,喝一口竟然有牛乳的触感,旁边侍膳的小太监刚提拔上来,看着就咽了口口水。

余下便是几样小菜,都是春日里时新的菜,样样鲜丽好看,有味却不致过浓,既养生,也开胃。

王爷的贴身侍卫长管宁,领着从五品官衔,大江南北的美食不知见了多少,但每次遇见王爷在用膳,还是忍不住要腆着脸凑上前来,可怜巴巴地看着王爷。

长安王不禁笑了出来,一拍他的肩,示意他坐在自己身旁:“昨晚是你亲自值的夜?”

“是,属下到现在还没用早膳,您看……”

王爷瞟了他一眼,又看了看身边的蕊云,果然见蕊云脸红了:“我看,你不是来这儿蹭饭,是来这儿看人的吧?”

管宁嘻嘻笑,王爷吩咐道:“蕊云,给他也拿一份。”

蕊云依言,不忘嗔管宁一眼。

王爷忽然一指那刚刚咽过口水的小太监,小太监本来有点犯困,被王爷这么一指,立刻吓得跪在地上,但他双膝才刚来得及弯一弯,便听王爷温和道:“剩下的本王也用不了了,赏这孩子罢。”

小太监这才跪稳了谢恩,感激地用余光看了一眼王爷本尊。

日光明媚,窗沿上雕着梅花的虬枝,一直延伸到玉白窗纱上,才绽开几朵饱满的花苞。长安王手持一盏小太监认不出的碧釉品茶,花影融在日光里,为他的眉眼妆饰。分明是清朗男儿,却无端让人生起一种“疑是玉人来”的感慨。

花明玉净,小太监无端便红了脸,喏喏退了下去。

待没了旁人,长安王慢悠悠抬袖饮尽了一盅茶,才对忐忑的侍卫长开口道:“说吧,一大早的,到底什么事这么急?”

如今天下太平,河清海晏,总不会还要他这个闲散王爷披挂上阵?

管宁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看着王爷只是笑。

长安王被他笑得浑身发毛,半晌才想起来,恍然道:“小卫还在外面跪着?”

管宁连忙点头:“是是是,都跪了两天了。”

王爷讶异:“我不过就是和他开一句玩笑,还以为那傻小子到了饭点儿自己就会起来呢。”说着又咕哝一句:“怪不得这两天没看见他。”

管宁抬眼觑着王爷,见他是笑着的,这才敢上前劝道:“他怎么说也是陛下亲赐的,您用着应该能放心,我看,不如您就把他收了……唉哟!”

王爷虽然不能再运功动武,但打个侍卫还是绰绰有余,一出手便点了管宁笑穴,他笑了半天才眼泪汪汪地自行解开了穴道。

王爷淡淡看着他:“本王知道你和蕊云的好事近了,看见院子里的喜鹊都想给人家配成一对儿,但你们打错了主意。”

管宁讪讪:“属下就是,就是看您还挺喜欢他……”

长安王似笑非笑看了他一眼,带了三分昔日杀神的凌厉,管宁立刻挺直身体,目视前方,一动不敢动。

反而是王爷沉思了片刻,拢了拢一袭天水碧的披风,推门道:“走,我们去看看卫无锋。”

管宁大喜,连忙跳到前面带路。

卫无锋就跪在木头制的鸟舍旁边。

鸟雀们对他很好奇,连一贯骄傲的那几只南国进贡的白孔雀,也看稀奇似地来啄了他屁股几口。卫无锋很想伸手把它们薅走,但他不敢。

其实长安王是个再好伺候不过的主子,宽和悯下,年轻俊美,雅好诗文、舞乐、酒肴,又能同下人调笑,是天底下一等一的清贵闲人。皇上开恩把他从宫中暗卫调来做王府侍卫,本来就是想着让他混混日子。

但就这样,他还能把王爷惹恼。

卫无锋很沮丧,他也想低头和麻雀谈谈心,毕竟动物对他总是态度好一些,而他身边的聪明人,则总是嫌他太愚钝,没有谁肯停下来听他说话。

但是卫无锋做事很认真,他知道自己天资不足,所以做每一件事都用心到了十分,王爷说让他跪着,他就直挺挺跪着,连眼睛都不眨。

跪了两天,他的武功底子本来就不怎么样,说不定还远不如从前的王爷,这时候看树都有点发晕,芝兰生于庭阶,他倒将树影都模模糊糊看成了王爷的样子。

他初次见到长安王,是在数日前。

那日皇帝召长安王入宫小聚,只留了他在身边。卫无锋在宫里做暗卫,本来是家中对后辈子弟的一贯安排,除却特别优秀自己在军中搏出声名的,从文的科举或袭爵,从武的便送入宫中混资历,只待由暗转明。

然而卫无锋从小练武,扎马步是扎得最稳时间最长的一个,尿裤子了都不动,但别的统统不成。他就是少了一窍灵慧,族中子弟甚多,连他亲爹都懒得管他,替他谋个差事算完,所以他这个暗卫,几乎就是个宫中闲人,所做的唯一建树便是帮小宫女扫地,做好事不留名。

故而,皇帝单独将他留下这种事,可以说是前所未有的。

不过皇帝要见的人是长安王,这样的亲近似乎也情有可原。

皇帝和长安王是一母同胞的兄弟,且皇帝年长了十余岁,从小把弟弟当半个儿子看,手足情谊极深。皇帝初登基时,颇有几位不安分的皇叔聚四野而异动,都是长安王率军平乱,立下赫赫战功,才换来今日“中兴之帝”的清名。

不过长安王自解甲后,便不领实职,只顾“长安”。暗卫长官们背地议论,这是主动交出兵权,以防陛下猜忌,兄弟离心。但卫无锋见皇帝虽然不多,他却大胆猜想,这多半不是皇帝逼迫的,只是长安王自己真的累了,而皇帝又想让幼弟“一世长安”而已。

卫无锋心里的天真猜想从没对人说过,但他也很好奇,自己究竟想的离不离谱?

故而他站在皇帝身旁,很是期待地等着长安王到来。

长安王很快便来了,他进宫是很随意的,只穿着颇有魏晋风度的宽衣大袖,头发松松挽就,一节碧玉簪映在眼瞳中,是丽色逼人、天生风流。

皇帝立刻笑呵呵,以一种卫无锋难以相信的速度蹿了出去,拉住弟弟便开始嘘寒问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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