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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道[修真](193)+番外

那位剑客便是横霄剑派的祖师,他在云横峰下悟道,又凭腰间长剑游历天下,历经世事沧桑变幻最后回到云横峰下将剑道传承了下来。

方才那平平无奇的入门招数……那便是这位祖师爷当年还是位凡间剑客时所创,在世俗看来已是登峰造极,可在现下的修真界看来,威力也只是平平,怎么可能比得过数千年间那些天纵奇才传下的绝世剑谱?

不只是在座诸多外门弟子,就是许多已入金丹之境的剑修都认为,之所以还保留这套剑招作为入门招数,不过是为着纪念祖师爷罢了。

可刚刚便是这轻描淡写的普通招数,几乎是以凡间招数压制了剑意,这分明展示了另一重难以仰望的剑道绝顶境界。

杜子腾这番话直如当头棒喝,不知是刻意为之还是机缘巧合,竟是叫在场诸多金丹剑修一时恍然失神——是否在一味追求剑境的过程中,他们早已忘却剑道本身?

是否他们这些不为心中凛冽正气而无故出鞘之剑,早已没有祖师爷那股一剑荡涤天下的剑意神髓,徒然只剩其形?

这隐隐的包围一时竟松散下来,华嶷见状,迅速自凝思中回过神来,断然喝道:“何方妖孽?!混入我横霄剑派妖言惑众!”

华嶷这声喝将不少人惊醒过来,竟有数个剑修心中惋惜,若是不被中断,只怕自己于心境剑道上更能上层楼。

因此,就有人道:“华嶷道友,能将我剑派入门招式使到这般出神入化……必是我剑派弟子无疑,不需怀疑。”

出神入化,这四个字令在场金丹剑修心中暗暗点头,化腐朽为神奇,不是出神入化是什么?

虽是如此,但华嶷这番话终究还是达到了一些目的,这些大能、甚至那些外门弟子心中都萦绕着一个问题:此人在门派中究竟是何来历?

华嶷只淡淡道:“虽是如此,但置此规肃门规之时,这几人出现得着实可疑,我本就想细细查证这几个弟子来历,其中偏又混入此等莫测之人,其中诡异,诸位同门不可不察。”

杜子腾只摇头,这华嶷真是舌灿莲花,但他不打算这么让华嶷绕下去:“若非这不平之事,何来你口中所谓“莫测诡异”之举?不过是看不下去你继续颠倒黑白、混淆是非罢了!”

华嶷登时大怒,他本来只是想将一众金丹糊弄过去再将这几人带回去查个清楚明白,偏偏这里面有人频频坏事!

可方才那几式剑招却又令他心有顾忌,能以凡俗剑招应对剑意之事,他生平未见,实不知对方来历深浅。

事实上,现在的横霄剑派,包括方才对钱有财的处置,都是在以武力论是非,如果钱有财战力不俗,即使华嶷能占据道义上风,想要拿下钱有财必也要费上一番手脚,绝没有现在这般顺利。

现在也是一样,如果这几个来历不明的人身手平平,华嶷根本不会去和几个低阶修士浪费口舌,直接打杀了事,但因着那几招平平无奇又高深莫测的剑式,华嶷竟是骑虎难下。

他只冷冷道:“我依门规道义行事,何来颠倒黑白,我看你们几个来历不明、遮遮掩掩之辈才是心怀鬼胎另有谋算!诸位道友,如何能让这等不明之人在派内流窜,若非方才一番试探,只怕这几人在门派内还不知会生出什么事来,必须尽快制住!”

华嶷前番能数次鼓动同门,皆因他一番口舌之利确实令众金丹觉得为了门派、为了大义理应出手,可现在——一个能领悟门派精髓奥义之人又没有实质上做什么危害门派之事,你想让大家和你一起动手?有点难。

华嶷这番话竟是无人回应,甚至有几位金丹剑修直接袖手,一副绝不会向萧辰诸人动手的模样。

华嶷见状,便知道此番已是不能如愿,但他心中另有成算,此次前来本就不是为这些莫名其妙多出来的几个变数,那地上坐着的钱有财才是他的目标,能把钱有财从外门扫出去,这外门中他的掌控力自然便会增幅数倍,借着培育这些低阶弟子之机便可从中选拔心腹弟子,如此这般,渐渐才可将剑派掌控……这其实是他非常重要的一步棋,万万不可耽误。

因此,华嶷只冷哼一声:“既然诸位同门意向如此,若生出其他事端……我话已在此,今日诸位大可不信,至于你们几人,嘿,我横霄剑派可不是什么随意出入之地!”

华嶷心中已对这几个来历不明之人存了疑虑,只准备料理了钱有财就腾出手来收拾他们,不需其他,待内门中几位元婴长老忙过这段时日,任这几人再如何莫测也绝无可能逃脱!

华嶷想走,却有人不打算放他走,在他准备收起那缚仙索之时,一个声音道:“且慢!”

华嶷一怔,却是那不曾出声的出剑之人开了口,一时让华嶷皱眉。

然后这人慢吞吞地道:“你听不懂人话吗?既说不平之事,其中自有冤情,谁许你带走这被冤枉之人?!”

华嶷怔愣之下怒不可遏,自他晋阶金丹成为霞尽掌座已来,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同他说话!

他目光中杀意大起:“找死!”

竟是不再顾虑,冰火灵剑中汹涌灵力两极相斥又生生相自,如挟裹着狂暴湍流一般直朝方才口出狂言的萧辰而去。

杜子腾心中焦灼,一时只担心萧辰那半吊子的状态能否吃下华嶷狂怒之下的反击。

却见萧辰举着那装饰意义大于防身意义的限量版高仿逐渊,依旧是入门剑招,却是另外不同的剑招,那剑尖划出的神奇轨迹令杜子腾突然一怔,在场诸多金丹大能再次见证了奇迹——这凡俗之流的剑招竟再次吃下修真界一流金丹级飞剑的全力一击!

那些狂猛的冰火灵力竟似在那剑尖轻轻拨弄间,进退失据一般再难维持两极相斥相生的平衡,轰然一声巨响中,四散开来,直将地面轰出好大一个深坑。

若非诸多金丹在场各持法器相护,只怕当场就要死伤无数。

可场中的萧辰却举着把来历令人哭笑不得的飞剑,凭着那几招新入门弟子都会的剑式安然无恙立在原地。

在座剑修皆是明白一件事,剑道之上,华嶷已是一败涂地——方才那番交手中,一招间,华嶷就已失去了对自己本命飞剑、或者说是对自己剑道的控制,败得全无还手之力。

如果说方才萧辰抵御华嶷随手几道剑意令诸位金丹惊疑不定的话,那现在他随手击溃华嶷全力一击却令他们觉得惊骇莫名——此人到底是谁?!

华嶷面色已然冰冷到铁青:“什么冤屈?不过是你一面之词!你一介来历不明之人,敢插手我横霄剑派内务?!”

华嶷主动攻击之后萧辰还击是一回事,但华嶷要带走钱有财,萧辰出手相拦是另一回事。

前者可以说是防御反击,后者确有干涉内务之嫌。

而且萧辰展现出来的实力越加深不可测,当一件事物展现得超乎认知极限时——只令原本有些钦佩的金丹此时竟是因为觉得难以控制而有些惊骇、试图想压制起来。

一时间,气氛竟有些冷凝肃杀,一触即发。

可杜子腾此时却是半点也不担心了,他突然想起,之前他同萧辰的约定中,他负责由凡间混入仙缘镇再混入外门这一截,剩下的部分——想必萧辰早已胸有成竹。

只听萧辰淡然道:“钱长老,你可认下了华嶷真人所宣罪名?“

钱有财心思何等灵动,早在萧辰第一次出手时,他便已见一线生机,能活到金丹,他也绝不是泛泛,更不会轻易放弃。

此时缚仙索牢牢绑缚之下,钱有财拼着重伤亦是开口道:“不!”

当即一口鲜血便是蜿蜒而下。

萧辰眼睛未眨便道:“既然此事门派裁定与当事之人所认不同,那么,我愿为横霄剑派外门长老钱有财重开剑—问—之—堑!”

最后四字一出,所有金丹修士,包括原本一脸愤愤心中飞速算计的华嶷、包括委顿在地眼中已见一线希望的钱有财和、包括其他诸多金丹,每一个修士的脸上竟是不约而同流露出一种惊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