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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身为奴(303)

她没又露出那样嫌恶的表情,她没有嫌弃他的污秽,甚至愿意抱住自己,阙云呆愣的僵直着身体,颤抖着手臂,最终抱住了主动抱着他的伊夏沫,闭上眼,不让任何人看见他此刻宛如婴孩般的脆弱,“为什么?这样的我,为什么还不嫌弃?”

“阙云!”原本低幽的嗓音突然严厉了几分,伊夏沫推开阙云的身体,目光正视的看着他,一字一字的开口:“那是他们的罪行,而你没有必要背负他们的罪行。”

是啊,那是他们的罪行,为什么他要背负这么多年,为什么要引以为耻?多年来阴霾的内心,在伊夏沫那坚定的目光里如同照进了阳光一般,阙云邪魅一笑,一扫刚刚灰白的脸色,颤抖的握住伊夏沫的手。

剑影闪烁,片刻的时间,纸片如同雪花一般飞舞在半空里,原本的画卷此刻都成了碎纸片飘落下来,“太子殿下,东西已经送到了,太子殿下可以离开了。”

不等歌狼开口,阙云却紧紧的抓住伊夏沫的手一直向着落颜阁的方向快步走了过去,暮色之下,笑容真切而感动,禁锢心灵的枷锁终于打开了。

夜色之下,月光明亮而皎洁,突然的停住脚步,阙云手腕一个用力,将伊夏沫重新的拉回怀抱,在她要挣脱之际,低声的请求,“就一会,就一会就好。”

紧紧地,双臂圈住怀抱里纤瘦的身影,阙云闭着眼,过往的一幕一幕愈加清晰地浮现在了脑海里,那样被歌狼羞辱,被他的侍卫们羞辱,从那一刻,他的心里只有报仇两个字,找裴傲报仇,找苍紫王朝报仇,找歌狼报仇,所以为了报仇,他不惜潜伏在董婉儿身边,不惜委身在小倌馆里,一切只为了报仇两个字。

可是今天,她那样平静的抱着他,对他说那些是别人的罪行,他不必要背负着别人的罪行生活在痛苦里,没有同情,没有可怜,更没有鄙夷和轻蔑。

阙云喉头哽咽的,许久之后,抱着伊夏沫的手终于松了开来,月色洒落在阴柔美艳的脸庞之上,邪魅的笑容多了份轻松,可惜出口的嗓音依旧有些的沙哑哽咽,“今夜不要想裴王爷,陪我一醉方休好吗?”

他不强求她的感情,也知道那是自己强求不来的,他只期望这一夜,只有这一夜,她不要想裴王爷,只陪在他的身边,只属于他一个人,即使只有一夜,可是这一夜也会成为他生命里的永恒。

落颜阁里酒味弥漫的散了开来,伊夏沫没有喝酒,只是喝着清茶,而桌上已经空掉了五六个酒坛,阙云已经完全醉了,只是那一只手却依旧紧紧地抓着伊夏沫的手,很紧,致死不愿意松开。

“夏沫,小时候,我父亲是突厥的大将军,努尔哈赤家族这个名号让无数人敬仰着,我不善武,只爱舞文弄墨,而堂哥长我几岁,我最爱去宫里,跟着堂哥,可是这样平静安闲的日子,终于裴王爷手里终结了,父亲领军十万,却惨败,六万大军战死沙场,一万多被俘虏,只有三万不到的残兵回到了突厥,父亲,大伯,三伯,努尔哈赤家族的好男儿都战死在了疆场上。”

含糊不清的开口,阙云仰起头,狠狠的灌了一口酒,目光涣散着,申请愈加的悲痛,握着伊夏沫的手不由得用力握紧,许久之后,这才继续道:“皇上震怒,皇上其实一直就忌惮着努尔哈赤家族的势力吧,所以战败之后,努尔哈赤家族获罪,沦为仆役也就罢了,可是我没有想到太子会那么残忍。

恨,那时,在那样惨绝人寰之下,阙云想到死,可是他不能死,因为歌狼的威胁在,他若是寻死,他的母亲,妹妹,姨娘都要被充入到军营里充当军妓,所以他必须活着,即使在那样的羞辱之下,他也必须活着,那时,他的脑海里既有了报仇这个念头。

知道半年之后,他被敬德和一批高手救出了宫里,之后,他重新开始学武,一个十多岁的少年,骨骼早已经僵硬,习武,阙云不知道那时受了多少的苦难,可是为了报仇,他一次一次的忍了下来,直到遇见她,这个生命里,阙云一生里的阳光。

夜色越来越浓郁,哐当一声一个空酒坛碎在地上破碎了,阙云终于沉沉的醉了,趴在了桌子上睡了下来,只是握着伊夏沫的手却依旧不愿意松开。

自己可以理解阙云的感受,他们的过去那么的相像,只是阙云更苦,在那样年少的时候就被歌狼那么的凌辱折磨,而自己,虽然杀手的训练那么的艰难,可是她终究活了下来,虽然她心狠冷血,可是至少她保持着身为杀手的尊严。

她的希望是将姐姐救出来,而他的希望却是报仇雪恨,她没有任何的牵挂,除了姐姐之外,可是他还要顾及着努尔哈赤家族的所有活下来的人。

“伊小姐,云公子醉了。”暗中,等待许久的侍卫终于现身,恭敬地对着伊夏沫开口,“请让属下送云公子回房。”

“嗯。”他醉了,可是这一醉之后,伊夏沫不知道阙云可以恢复几分,可是至少发泄出来了,这么多年来的压抑的苦发泄出来了,让他可以轻松一些吧。

两个侍卫架过阙云醉软的身体,可是他紧紧抓住伊夏沫的手却丝毫没有松开,紧紧的,如同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无论侍卫怎么用力,却根本无法将阙云的手给掰开,“伊小姐?”

“算了,就在这里睡吧。”他抓得太紧,即使醉倒了,可是那手却丝毫不曾松开半分,伊夏沫平静的开口,随着侍卫一起走到了内室的床边,阙云躺在床上,因为手腕被抓住,她也只能坐在床边,直到侍卫给阙云梳洗好,屋子里,这才重新归于了平静。

而此刻,天色却也渐渐的明亮了几分,裴傲,坐在床边,伊夏沫静静地靠在椅子上看着窗户外的夜色,不知道他如今是否除了突厥的国境。

宿醉,身体放松了,多年压抑的情绪更是放松了,直到下午时分,阙云才从宿醉里清醒过来,头痛欲裂,稍微一动,就像是头里有骏马在奔跑嘶鸣一般,痛得难以忍受。

这是?迷蒙的睁开眼,昨夜的醉酒的一幕如同潮水一般重新回到了脑海里,歌狼带来的画卷,自己的醉酒,他似乎说了很多很多,那些即使是堂哥也不曾说过的话,却都在昨夜告诉了她。

也在这时,才察觉到自己的手一直握着伊夏沫的手,而此刻,她依旧坐在椅子上,背对着床,目光悠远的看着窗户外淡淡的阳光,微风从窗户吹了进来,她的发丝随风微微的浮动着,显得格外的平静而安详。

她陪了他一整夜,心头染上一丝动容,阙云邪魅一笑,忍着头痛撑起身体,也惊动了坐了差不多一天一夜的伊夏沫,“醒了。”

不舍得松手,可是却注定了他必须要松开她的手,魅惑一笑,点了点头,阙云松开紧紧握了一夜的手,懒散的笑道:“昨夜喝太多了。”

“我出去走走。”坐了一天一夜的身体有些的僵硬,伊夏沫淡淡的看了一眼阙云,终究没有再开口说什么,转身向着门外走了去。

她没有一丝的柔软,看着离开的伊夏沫,阙云苦涩的勾起薄唇,这才是她,一贯那样冰冷的性格,爱与不爱永远都是那么的分明,不会如同寻常女子一般,会犹豫会徘徊,她若爱就是爱,如同她对裴王爷一般,不管裴王爷做了什么,她都是坚定的站在他的身边,不离不弃。

她若不爱,不管是自己,还是毕少白,甚至堂哥,她永远都只是当他们是朋友,无关风月,只是朋友,她可以陪他枯坐一夜,但也仅此而已,她的心,她的感情,她的温柔不会因为他们而展露。

一天一夜的时间,裴傲已经带领着等候的暗卫秘密出了突厥的国境,在深夜里,日夜兼程的赶往苍紫王朝,第二天,因为陪着阙云坐了一夜,所以入夜之后,伊夏沫早早的上床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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