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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道祖师同人)不遇(93)+番外

作者: 从此心安 阅读记录

他以裂冰吹奏云深朔月引,和了两拍后放下,鉴定道:“此曲没有问题。”

编钟兴起于西周,盛于春秋战国直至秦汉,越往后走越是式微。胡氏是世上最古老的玄门氏族,有人的法器是编钟不奇怪,可晓星尘自然没有听过。蓝曦臣一听便能识出,足见蓝氏于乐律一道上的博闻强识。

“请快些去吧,编钟会为你们引路。”诸葛平道,“家主,已经等得太久了。”

薛洋拉过晓星尘的手,步履一致地走了。

他们循着编钟声的指引,遇上许多难以追溯的歧路迷途,敲击编钟者不住旋宫转调,音域宽广多达十二律,所奏歌曲大气磅礴,不似江湖之曲或玄门之乐,竟有端庄威严的大国气象。编钟以宫、商、角、徵、羽对应东、西、南、北、中五个方向,薛晓二人循声辨位,走得顺风顺水。

“他们会立刻着手搜救仙督和江宗主吗?”晓星尘道。

“就算他们真的搜救,”薛洋道,“我要是聂怀桑,也肯定不会信,必然不给他们救回来,只当是阴谋诡计。”

晓星尘停一停,突然又道:“无垢公子长得好看吗?”

这话题转得太快,薛洋“啊”了一声,马上道:“丑死了。真的,丑。那个丑的啊!”

晓星尘不信道:“我见你挺喜欢逗他。”

薛洋道:“我也很喜欢逗阿菁呀,我还很喜欢逗聂怀桑那三条狗呢!”

晓星尘话题又猛地一转:“你的降灾为何不对我认主?”

薛洋生平第一次有种丈夫面对闹别扭的妻子却不懂安抚的手足无措感。晓星尘面对他,将脸又凑过来一步,薛洋大感不妙,却突然眼睛一亮,看见救兵般叫道:“九鼎室到了!”

跨步进门之前,薛洋先燃了一张符篆试探,确定没做任何邪术鬼道的手脚,才牵过晓星尘的手。他刚想引着晓星尘走进去,转念一想,叫道:“道长,这门槛比义庄的还高,你看不见恐怕要跌跤。”晓星尘道:“你告诉我多高,我蹦过去。”薛洋双手搂于晓星尘臀下,将白衣道人面对面贴身举起来,笑吟吟道:“蹦过去多难看啊,我抱你过去。”

说完便抬脚走过了压根没有门槛的大门。晓星尘被薛洋抱起举高,双手放在他肩头,笑个不停道:“你这样抱我进去,就不难看了么?”

薛洋微微一笑,又将他放下,两人面上俱十分甜蜜。

薛洋这时才打量密室,道:“这九鼎室名字古怪,摆设也很古怪。”

晓星尘问:“摆设怎么了?”

“不像寻常看见的……比方说,家具都是曲线造型。”薛洋描述道,“而且形体尺寸都较大,不过看上去就知道,或坐或躺一定都格外舒服。”

“这样的家具,方寸观里也有很多,”晓星尘道,“师父说是前朝时购置的。”

“唉,我把胡家主年龄忘了。”薛洋道,“胡古月今年百岁出头,可不就是元朝生人。你师尊三百余岁,是宋朝的,所以方寸观中也有这些元朝家具。”

两人边说边往里面走,进到九鼎室的最深处,只见丹墀之上,放着一架数十件青铜组成的庞大乐器,占据了一整面墙,共有三面,遍饰浮雕式蟠虺纹,正是一套精美无双的编钟。胡古月满头银发,下巴上的长须十分漂亮,一手持锤一手持棒,刚好敲完最后一个音。

晓星尘忽而身形一震,薛洋转身去扶他,他僵了僵,却将薛洋往外推去。

“……”薛洋仅仅停顿了很短一刻,强势抓住晓星尘的手,晓星尘烫着般抽出手,薛洋错愕道,“道长?”

晓星尘沉声道:“阿洋,你别挨我。”

薛洋刚提起左脚,晓星尘又迅速补充道,“也别靠过来。”

薛洋眨了眨眼,放下脚扭头对胡古月道:“老头子,你对道长做了什么?”

边说边咬破手指,又想将晓星尘圈在结界中。

晓星尘抿紧双唇,摇晃着往后退去,显然是认为结界无用,却又无力开口说话。

薛洋一惊,回头对胡古月阴森森道:“你对他做了什么。”

胡古月放下乐锤音棒,坐到编钟前的一方茶几前,端起茶壶自斟自饮。

“阿洋,”晓星尘打断了眯起眼想靠近胡古月的薛洋,“走。”

他的开口,将薛洋结结实实吓到——道人原本清丽的嗓音,变得嘶哑、粗重,大异平常。

晓星尘牙齿咬住下唇,勉强又说了一声:“快走。”随后竟压抑不住地轻声喘息起来。

“你在这里,”薛洋快步走到晓星尘面前,将还想往后退的道人一把揪住,道,“我怎么走?”

晓星尘手腕被他一抓,再也忍耐不住,仰起脖子松开牙关,痛快地大口喘息起来。薛洋见他体温滚烫,双颊染成不正常的两团酡红,汗水从额角一直沿着颈部优雅弧度划过,和传闻中赤锋尊死前情状有几分相似,道:“你中了乱魄之术。”

胡古月这才搭理了声薛洋:“不错。”

“道长在我眼前死过一次,复生以来,我自认将他看护得滴水不漏,但凡他要入口、贴身的东西,我都会先过一遍。”薛洋语调变得十分危险,“不是气味、不是食物、不是穿戴或饮水。”

胡古月道:“的确如此。你与他寸步不离,将他看得这般紧,我的人根本没法下手。”

“也不会是鬼道邪术。”薛洋道,“这些邪门歪道,哪怕是夷陵老祖亲自动手,也一定会被我察觉。”

“年轻人,”胡古月道,“你不要太自信。”

这话便是承认施了邪术。薛洋的眼光在胡古月身后的编钟上停了停,随后打消了念头:云深朔月引是裂冰三绝之一,无音障不可破,蓝曦臣说编钟曲没有问题,那一定就是没有问题。

何况,若是编钟声有问题,此刻不该只有晓星尘一人中招。

究竟是用什么东西施法,才能避开晓星尘身边的所有人,独独让晓星尘接触到呢?

他一边苦思冥想,一边将晓星尘紧紧护在身后。晓星尘此时十分难受,滚滚发烫的呼吸不住喷洒在薛洋颈后,细碎连续的喘息声让薛洋心疼而紧张,他与薛洋十指紧扣的手也越来越用力而颤抖。

“阿洋……”晓星尘含糊着,难耐地用左手胡乱扒下双目上的白布,露出了他清醒时绝不肯示人的凹陷眼皮,“我难受。”

“胡老头,就算道长中了你的乱魄术,”薛洋心乱如麻,对胡古月扬头道,“我也能护他周全。”

“我知道。你有阴虎符,你最大,谁都伤不到你。”胡古月抚须道,“所以老夫只能出此下策,让晓星尘来伤你。”

“毕竟,”胡古月道,“晓星尘是要慢慢死在我手上的。”

“先把你这个护花使者除了,”他道,“才好下手啊。”

“乱魄术只能激发人心本有的欲念。”薛洋从袖中缓缓抽出杀气四溢的降灾,冷笑道,“道长十七岁那年便能猎魇,心思纯净至极,根本没有恶欲,又怎么会失控伤人——何况还是伤我?”

义庄玉碎,面对血海深仇和极端恶意,晓星尘宁肯自散魂魄也不忍伤害薛洋。薛洋有自信无论是什么样的摄心术,都无法让晓星尘来伤害自己。

何况,他曾跟着晓星尘的幽精,目睹了晓星尘猎魇的整个过程。魇是与屠戮玄武齐名的上古怪物,在那场交手中,晓星尘大获全胜,靠的便是心思至澄至澈,没有一丝恶念能让魇趁虚而入。

大概是胡古月轻敌了。薛洋想,他要杀道长,我便先下手杀了他。

“我说过,年轻人不要太自信。”胡古月道,“晓星尘真的没有欲念吗?”

有什么场景飞快地闪过薛洋脑海。

【薛洋浑身都嫉妒得要发疯,他站在两位道长身后,眼看那宋岚羞涩却温和地点头,那么大的块头,却默默将头依偎在晓星尘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