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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道祖师同人)不遇(56)+番外

作者: 从此心安 阅读记录

“道义无法抹掉情爱,正如情爱无法抹掉道义。”薛洋道,“我问你,在情爱里,究竟是爱苍生但不顾他更好呢,还是不顾苍生但爱他更好?”

“换作是你,你会爱上谁?”

他虽然是对宋岚说话,但越说声音越低,逐渐转向晓星尘,露出稚子般委屈的神态,道:“道长,你说你无错,可我恨毒了风荷赏中的种种,我又该去向谁讨个对错呢?”

他用拇指摩挲晓星尘嘴唇,一遍又一遍不知疲倦,直将晓星尘那唇摸得嫣红破皮,听见道人吃痛的低呼,才微微一笑道:“我真的是,好在乎。”

晓星尘此时突然如电般探出手,从薛洋脑后以指弹开了宋岚手中的拂雪。

宋岚持剑道:“星尘,整整一座白雪观的人命。”

“可我心中不愿他死。”晓星尘面沉如水道,“又如何在嘴上装作,大义灭亲。”

宋岚道:“你对他动心,还护他性命,会被天下人唾骂的。”

晓星尘道:“我动心一个人,动就动了,性命护就护了,还要管天下人怎么看吗?”

宋岚震惊道:“星尘,你从前不会这样!”

忽而薛洋大笑起来,晓星尘沉默不语,宋岚道:“你笑什么!”

“他从前不会这样?宋道长,你心中的晓星尘,是否淡雅出尘、丝毫不沾人间烟火啊。”薛洋道,“他心慈文静不假,又脸薄隐忍,看上去呢,的确十分冰清玉洁。可骨子里,虽然连他自己都极力掩饰,但就是个明月清风小流氓啊。”

宋岚无法忍耐道:“你胡说。是你拖明月入淖、血染清风,是你玷污了他——”

“那你说,倘若不是极端不耐寂寞、十分向往思春,”薛洋断然道,“他为何要下山!”

“抱山散人对你恩重如山,而下山意味着与她一刀两断。”薛洋转身对晓星尘道,“现在道长有我了,再也别回去了。”

宋岚道:“星尘下山是为了救世——”

“你别自欺欺人了,救世是要救的,可春也是要思的,你们虽然齐名,但根本不是同路人。”薛洋粲然一笑,问晓星尘道,“你那两位下山的师兄师姐,其实也个个本性难抑,被与世隔绝的日子压抑得够呛吧。”

晓星尘道:“不准议论延灵道人和藏色散人的是非。”

“你不肯说他们长短就不说,但我也不傻,又不是推测不出来。”薛洋又对宋岚道,“宋道长,魏无羡那性子,流氓恐怕只亚于我啦。他母亲,藏色散人,能勾得江氏最忠诚的家仆背叛宗主,你该不会也认为,一个明月清风之人的手腕能做到这些吧?”

宋岚从未想过这些,仔细一想薛洋的话,再与藏色散人生前种种传闻相联系,猛然开启新世界大门。

“而晓星尘,下山时才十七岁,比延灵道人和藏色散人下山时,年龄都要小。抱山散人几百年来,只有三位耐不住寂寞下山的弟子,这三位弟子,个个都是天性至情至性之人,才会连清规戒律都压抑不住。”薛洋道,“宋道长,你从未真正了解过,晓星尘内心深处。你与他,本不是同一类人。正如刻板耿直的江枫眠,注定和藏色散人不是同一路人一样。”

“你和他就算在一起,也都不会真正快活的。”

若风荷赏那日是薛洋不是宋岚,薛洋和晓星尘会有十分缠绵的光景。

若义城相遇的是宋岚不是薛洋,宋岚和晓星尘是不会开口便笑得拿不稳剑的。

无论命运如何斗转星移,落满棋子的局面如何推倒清空重新遇见。

“我不知道你遇见了谁,这个人对你说了什么、分析了什么。”薛洋举着降灾,表情藏在额前头发的阴影里,对宋岚道,“我只是请你先离开群英厅,去祭坛看阿箐的锁灵囊,让她聚魂,带她离开。否则我心中老想起风荷赏里的一幕幕,受不了对道长做些什么,你看了恐怕会疯。”

他心中妒意如潮,讲得宋岚无招架之力也不能平息,不料却突然被晓星尘狠狠朝地上一推。他对晓星尘毫无防备,立刻跌倒在地,但手还是紧紧牵着晓星尘不松,便将晓星尘一同带落,但坠地之时几乎是本能地将晓星尘护在怀中,晓星尘便只坐在他大腿上。

宋岚见薛洋这瞬间的一套动作,显然是爱护晓星尘入骨,愈加溃不成军。

晓星尘也不管自己摔倒,还在猛然发力,趁薛洋不备,已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身形一动便离开薛洋站好。

他低头对着薛洋,双手垂在身侧握紧,满面怒容。

宋岚和薛洋都是第一次见晓星尘如此神色,齐齐都惊呆了。

宋岚心想:都说长得越好看的人,发起火来样子越恐怖,这话现在看来是真的。

“你受不了我在风荷赏。”晓星尘道对薛洋颤声道,“难道我就受得了你在金麟台吗?”

薛洋开口道:“道长——”

“你别喊我。”晓星尘打断他,质问道,“从引魂宝鉴,到后来诸次行事,你为什么如此老练!”

最后半句话,虽极力低声克制,但仍然是喊出来的。就像压抑许久,虽百般自我开导,想要大度,可终究耿耿于怀那样。

薛洋立刻道:“我那时才多大啊,道长可别自己瞎想,来冤枉我。”

他是个纵欲的性子,在金麟台当客卿时,金氏为了拉拢他,钱色权乐样样都有,而他毫不客气地照单全收,日子过得相当声色犬马。但现在金光善、金子勋和金光瑶全都已死,没人有证据拆穿他了。

“你骗我。”晓星尘恨声道,“你我初次见面,你说的那句话如此熟练,绝非新手。”

薛洋不做声,可脸上顿时闪过一丝懊恼神态。

【薛洋勾起他的下巴,朝他耳边吐气,微不可闻道,“听说你是白雪观宋岚的相好,不如以身饲虎,伺候好我了,我就饶了他们?”】

宋岚看在眼中,心想:虽然我不知道那句话是什么话,但时隔十多年,他们竟然连相遇时的每一句对话都记得清清楚楚,以至于一人随口提及,另一人立刻心领神会!

那……他和他呢?

宋岚努力回想第一次遇见晓星尘时的对话,可脑中一片茫茫,一个字都想不起了。

薛洋转移话题道:“道长,原来你每回别别扭扭的,表情老大不情愿,是因为在吃醋啊?”

他说完,立刻恶声恶气对宋岚小声道:“都是你!还不快走去看小瞎子吗?”

晓星尘本还想听薛洋怎么辩解,谁知薛洋此话如同默认,心中十分难受。他安静忍了会,还是忍不了,对宋岚道:“我们去看阿箐,留这小流氓一个人。”

薛洋立刻瞪视宋岚。

宋岚呆若木鸡地站着,许久才露出一个释怀的微笑,伴随着一声深深的叹息。

他道:“虽然如此伤心,但总好过,不遇见你啊。”

晓星尘低声道:“白雪观的事,我们对不住你。”

“错不在你。”宋岚握紧拂尘道,“若我杀了薛洋报仇,你是再也不会与我为友,再也不见我了吧。”

“怎么会呢?子琛永远是我挚友。”晓星尘道,“只是,他死了,我们的确是再也不能见了。”

宋岚只恨自己为何不能一直不解风情下去,听不出晓星尘话中的殉情之意。

可有晓星尘在此作保,他的确是永远无法向薛洋出手,讨要白雪观的血债了。

就像那年义庄,有宋岚这具凶尸保驾护航,晓星尘便无法对薛洋出手。

他只能在离开前又重复一遍,不知是说给晓星尘听还是宽慰自己:“但总好过,不遇见你啊。”

聂怀桑拖曳着仙督行头,头束金冠,将一盆热气腾腾的洗脚水端到圆床旁边,亲手为江澄脱去靴子,捧着江澄双脚轻轻沾了沾水面,问道:“烫不烫?”

江澄眯眼,餍足道:“不烫,好暖和,舒服。”

姿态轻松爽快,显然早已习惯聂怀桑无微不至地宠爱侍奉。